红萝在一片密林之间停下了脚步。她携着内力奔走,着实耗费体力。她靠在一棵大树上喘着粗气,“此地已离开西岭镇百里,那人应该不会再追来吧?”
但她很快就知道,那自称“本王”的贵公子的执着有多么可怕。只不过此刻,她被一阵奇异的药香吸引。
那股药香带着一缕芬芳钻入她的鼻底。她环目四顾,顿生欣喜。刚刚一路奔逃,只想甩掉后面的尾巴,竟不知自己原来已经身处一片药园之中。
阿娘身体一向不好,既然来到了药园,那就采些药材带回去,也不枉自己奔走百里的疲累。
红萝想着就向着药园深处走去。
而就在红萝前脚刚走,三皇子也亦步亦趋地赶到。
他是跟着追踪火蝶一路至此,在刚刚红萝小憩的那棵树下,他发现了一方绢帕。
“还真是小瞧了,这么一会儿功夫,跑这么远!”三皇子将绢帕捡起握在手中喃喃道。
追踪火蝶沿着红萝的行动路径飞舞起来,三皇子跟着火蝶走向药园深处。
月光如水,倾洒在这片静谧的药园,四周弥漫着奇异药草散发的馥郁香气,如梦似幻。
突然,火蝶停落在一丛花瓣如薄纱般半透明的情花草上,轻微颤动的翅膀,仿佛在发出无声的邀请。
见火蝶突然停落,三皇子快步上前,却不慎触碰到情花草,花粉瞬间扬起,直往三皇子鼻底钻。
三皇子顿觉口干舌燥,周身滚烫,呼吸逐渐沉重,胸腔中似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灼热的渴望让他的意识渐渐模糊。
不远处的红萝发觉了这边异动,好奇赶来。待看清眼前发生的状况,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她赶忙捂住口鼻,但为时已晚。失控状态下的三皇子,在情花草丛中意乱情迷,手舞足蹈。
大片花粉随着他的动作纷纷扬起,在月色下仿若金色的雾霭,裹挟着他与红萝。
红萝平日里清澈的眼眸,此刻也被蒙上一层迷离的水汽,面纱遮住了她绯红的双颊,残存的理智告诫她快些逃离这里。
她试图迈动着脚步,身体却不听使唤,再难挪动半分。
“柳涵苔,别走……”三皇子的声音沙哑,带着难以抑制的渴望,一步一步朝着红萝靠近,每一步都踏在自己愈发急促的心跳之上。
红萝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脚下的石块绊倒,娇躯直直向后倒去。
三皇子眼疾手快,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两人的距离瞬间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紊乱的呼吸。
红萝的手抵在三皇子的胸口,试图推开,可那滚烫的胸膛传来的热度,却似有魔力一般,让她的手绵软无力。
三皇子的手隔着面纱,轻轻抚上她的脸颊,仿佛摩挲着她泛红的肌肤,眼中的欲望与迷惑交织。
红萝仰起头,望着这眼前陌生而又伟岸的身躯,顿时心跳如雷。在药效的驱使下,放下了所有的戒备与矜持。
三皇子缓缓低下头,两人的唇逐渐靠近,刹那间,仿佛时间都为这炽热的一刻而凝固。
情花草的药效在血液里疯狂翻涌,理智的堤坝彻底崩塌。
三皇子的手紧扣着红萝的腰肢,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似要把她揉进骨血之中。
他轻吮着她的下唇,引得她发出一声细微的嘤咛,这声音如同最诱人的乐章,撩拨得三皇子愈发难自抑,加深了这个吻。
红萝只觉呼吸都被他夺去,脑海里一片空白,只能下意识地回应着他,在这迷乱的欲望里沉沦。
三皇子的吻从红萝的唇瓣一路辗转至她的脖颈,引得她阵阵轻颤。
他的手沿着她的脊背缓缓下滑,带着滚烫的温度。红萝只觉浑身发软,在情花药效与这汹涌欲潮里无力招架。
月色隐入云层,药园中的花草在夜风中沙沙作响,似在低语。
三皇子将红萝轻轻放倒在柔软的草地之上,俯身再次吻住她。
他们在朦胧月色与馥郁药香里,衣物逐渐凌乱,肌肤相贴,滚烫的触感点燃每一寸神经。
四周静谧,只剩彼此紊乱的呼吸和急促的心跳,一同沉沦在这迷乱的夜晚 。
不知过了多久,激情渐渐褪去,两人相拥着在草地上沉沉睡去。
晨光熹微,第一缕阳光轻柔地穿透薄雾,洒落在药园。
“哪个天杀的竟敢糟蹋我药园?!”震耳欲聋的吼声自天际穿透整个药园。
红萝被吼声惊醒,只觉脑袋昏沉,身体也传来异样的酸痛。
她缓缓睁开眼,入目的是三皇子沉睡的面庞,和他赤裸的身体。再低头看看自己,同样不着寸缕。
昨夜的疯狂瞬间涌入脑海,她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眼神中满是惊惶与无措 。
“啊!我的药园啊!谁干的?!”药园主人抓狂的吼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红萝再见顾不得其他,慌乱地捡起散落地上衣物,往自己身上套。
这副模样要是被人瞧见,还有何面目在这世上生存?
一块玉佩自三皇子的衣物中滑落,“这个就当是送我的赔偿吧!”她收起玉佩准备离去。
转头瞥了眼仍躺地上一动不动的三皇子。“他不会让药园主人生吞活剥了吧?”
红萝想着,搬来一堆干药材堆,将三皇子赤裸的身体连同他的衣物掩盖起来。
确定这个障眼法能够蒙混过关,她才狼狈逃离现场。
红萝刚离开,药园主人便已赶至,是一位七旬老婆婆。
她看着被蹂躏一大片的情花草,心痛无比,顿时口吐芬芳,问候了罪魁祸首祖宗十八代。
药材堆下的三皇子终于被骂骂咧咧的诅咒声唤醒。只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此刻□□,吓得他赶紧一动不动继续装死。
“哪个不长眼的崽子敢误入我的情花林?中了我的情花毒,叫他七窍流血而亡!”
药园老婆婆的咒骂声继续传入三皇子耳中。情花毒?三皇子脑海中断断续续浮现出昨夜的香艳画面。
心中柔肠百结,柳涵苔,放心,本王会对你负责的!
百里之外的柳涵苔,正端着一碗汤药来到冰玉床前,准备喂母亲喝汤药,却突然打了个喷嚏,顿觉莫名其妙。
突然,药园老婆婆的目光猛然盯住药材堆,喃喃道:“不对呀!这星箭草明明放在南边晾晒,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说着就朝三皇子的药材堆走去。三皇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正在这时,一只野猪突然从药园里面窜出。
“原来是你这畜牲啊!看我怎么熏死你!”药园老婆婆说着点着一支火折,扔向药材堆。
顿时药材堆浓烟四起。浓烟裹着刺鼻的焦糊味直冲鼻腔,三皇子被呛得剧烈咳嗽。
光着身子从浓烟中窜出。玉色肌肤上沾满烧焦的药材灰末,脸上黑呼呼一片。凌乱的头发上冒着火光与黑烟。
他捂着被浓烟熏肿的双眼,却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穿衣服。可衣服却连同药材堆一起,被燃烧成熊熊大火。
药园老婆婆被这突然出现的“怪人”吓了一跳。一眼瞥见他敏感部位,顿时吓成土拨鼠叫。
“啊!流氓!”
药园老婆婆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之间,三皇子如惊弦之鸟慌乱逃窜。
庆幸的是,没跑多远他便看见自己的马儿依然待在原地。他一个箭步冲上马背,驾着马疯狂而逃。
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快些离开这个让他无比社死的地方。
离药园不远处的山湖旁,药园老婆婆的喊声惊飞了芦苇丛中的白鹭。
红萝慌乱地裹住浸透湖水的纱衣,发梢滴落的水珠混着林间雾气,在皮肤上凝成细密的水珠。
“发生了何事?”她屏气凝神静听。
山谷却在这一喊声之后,重新恢复了平静。
她看着水面自己的倒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锁骨下方的红痕,那是昨夜留下的印记,此刻像一道正在溃烂的伤口,灼烧着皮肤下的每一根神经。
她忽然想起母亲总说女孩子要像溪水般干净,此刻却觉得自己更像被暴雨冲刷的泥沼,浑浊的泥沙裹挟着不堪的秘密,永远沉淀在记忆深处。
“你后悔吗?”风把这句话吹成碎片,又裹挟着吹向远方。
她颤抖着伸手触碰水面,倒影瞬间扭曲变形,如同她支离破碎的心境。
冰凉的湖水没过她的脖颈,鼻底,再到她的头顶。她将自己沉入水底,想将所有的惶恐、羞耻和无措,都永远卷进深不见底的湖底。
恍惚间,竟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意识越来越模糊。
“阿萝!”
母亲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她猛地钻出水面。是了,她要给母亲过生辰。母亲还在等着她!
三皇子已经来到了西岭镇城门口。尽管狼狈不堪,却已穿戴整齐。
他在路上打劫了一个砍柴农夫,将农夫的衣服扒下穿在自己身上。
虽然他这辈子都没穿过如此粗劣的衣服,但好歹让他有了一袭蔽体之物。
手下之人见三皇子一夜未归,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个个都慌了神。他们找遍了西岭镇每一个角落,却没有三皇子的任何踪迹。
就在他们六神无主的时候,远远看见三皇子正从城门口进入,几人顿时欣喜若狂。
可当看到三皇子一身奇装异服狼狈不堪时,他们又觉无比疑惑。
但他们却不敢多问,身为三皇子的近卫,他们知道,有些事需要装聋作哑。
可无论如何,三皇子平安归来,意味着他们的项上脑袋终于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