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变得相当棘手,联盟显得不堪一击,虞宸晏似乎还有更苦恼的事情。
“虞长官想谁呢?”陈逸鸿向司机招了招手,看着车灯拉近距离的时候不要脸地凑上去问。
“我说我想你你信不信?”陈逸鸿给虞宸晏开了车门,虞长官钻进车里的时候顺带踹了陈少爷一脚,陈逸鸿装模作样地嗷嗷嚎了一路。
虞宸晏坐在落地窗前,看着被灯火包围的湘江,一手倚着椅子的扶手,抬起左手看着时针和分针重合的表盘,很庆幸自己又熬过了一年。
他突然有了点想迈步的冲动,可他也没欠谁一支舞。
虞宸晏算是好容易把自己按捺住了,指尖却不安分地在扶手上跳起来。
“季槐……”虞宸晏听到林桐的声音倒是惊讶了一下,又听到季少爷的名字,心猛地一沉,“他递辞呈了,直接给的张先生。”
刚醒的虞宸晏拢了拢自己的睡袍,应了一声。
沉默持续两分钟。
“那……长官您好好休息,我还要去曹先生那里调资料。”林桐似乎在努力地找点什么话说,“……新年快乐。”她犹犹豫豫地,把“快乐”两个字咬的很重,虞宸晏轻轻地应下来。
他把听筒放回架子上,寻思着季槐辞职了也好,没必要拉着季家的宝贝独苗天天和自己出生入死,惹人忧心。
他自己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不端架子,扯过被子的一角,直愣愣地往被褥雪白的床上倒下去,双眼盯着天花板上挂着的、耀目到要命的吊灯。
光线刺痛视网膜让他的眼睛干涩,虞宸晏让眼睑合上了,刺痛就顺着视网膜向内部传导。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摇摇晃晃的狐狸走到他面前,傲慢地把大尾巴一甩,在他面前晃了两圈。虞宸晏刚刚想蹲下身子,只出现一点趋势的时候那狐狸愣了一下,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是很决绝,很傲慢的狐狸。
虞宸晏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应该不至于不知道何去何从,他转过身把目光从红色的身影上抽离的时候就感受到冽冽的风,从遥远的西伯利亚一直吹,最终轰鸣到他面前。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了。
什么民主共和为国捐躯,他抓不住最现实的东西,也不知道这些宏大的框架到底在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所以季槐很重要,他代表着虞宸晏对自己的感情——或者说是对现实的控制力。
季槐很重要,所以虞宸晏就悄悄允许自己再转头看一眼。
他转过头,看最后一眼狐狸的背影,万一以后就看不到了呢。
可是季槐恋恋不舍地停步,在虞宸晏转过头之前——甚至更早之前,就已经注视着他孑立的背影。
虞宸晏在意料之外和他对视,相隔千里,又久久凝望。
没有人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