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被破坏掉了，有三种可能。

第一种，顾玲娜凭借自己的意志和实力压制亦或祓除了那个无脸女。

第二种，按照上述情况反过来考虑，无脸女会活下来，并试图模仿顾玲娜的语气和习惯来迷惑他诱骗他。

第三种，两者同时存在，且正处于互相消耗的状态，是相互融合的混沌精神体在控制着顾玲娜的身体。

“现在的你，会是哪一个呢？”五条悟道出疑问，继续朝顾玲娜的方向走去。

如果是第一种或第三种的话……

顾玲娜留意到他后很快停止舞步，方才战斗时眼里映射的锐利消失了，建构起来的水帘失去控制即刻崩塌，头发，脸颊，衣服纷纷被打湿，其发帘湿漉漉地紧贴额头，她用与平常无二的轻松表情注视着他，这时候从她的脖子后探出来一只蝎子，女孩温柔地轻轻抚摸，变戏法般将之收回手中。

原来是这样。

不错，也挺疯嘛～

“Ok，搞定啦！你不会看不出来我是谁吧？”顾玲娜背过手俏皮地冲他眨了眨眼睛。

“哈哈哈怎么会呢？”五条悟笑得懒散，抬起手指在她的额头上一点。

“辛苦了哦，娜娜酱。”

男人轻佻的磁性嗓音在我的脑海里愈发模糊不清，平日里熟知的音节难以通过残缺的意识来完整拼凑，最终，我的世界再次被黑暗侵占。

一切重归平静，只有凸凹不平的地面能够证明不久前所进行的激烈战斗，男人愉悦地哼着歌，单手扛起女孩离去，而在其身影彻底消失后的一段时间，从地底钻出一只“唔咽”着的甲壳虫形状的咒灵，似乎是在追踪着什么，在顿了几秒之后又蠕动着眼球钻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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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诅咒？”一间日式古宅内，一位长发女子正手抱文件，站在离另一个男人不远的地方。

“嗯～据说是由虫子们融合而成的诅咒，名为’毒蝎’，在平安时代无恶不作，那时候就是令阴阳师们头疼的对象呢，最近突然现世，很惊讶吧。”黑色长发的男人紧闭双眼，两手藏进袈裟宽松的袖口内，随意地倚靠在木墙边。看上去安闲舒适，实际的面容则是饱含苍白与疲惫，显然，此人并非处在一种正常的生活状态中。

即便身为特级诅咒师，被常年通缉和追杀也必然会神经紧绷，无法松懈。

“夏油大人！！”

两个身穿校园服饰的女孩纷纷进屋，下一秒两人脸上的表情立刻融化成一团笑意，夏油杰两手分别抚摸着她们的头，继续道。

“蛊毒早在中国就有传说，发源于中原地区，后流传到湖南苗疆，苗族中的女子尤其擅长蛊术，由于汉人对当地苗族女子多有欺凌，因此她们经常使用这种手段进行报复，也让汉人中的权贵有所忌惮，后来就逐渐演变成了一种诅咒形式。今天晚上出现的那个女孩，说不定正是她们的后代。”

“特级咒术师顾玲娜。几个月前离开中国来到日本，成为入职咒术高专的教师，还有之前决定好的目标，特级咒术师乙骨忧太，看来是时候需要好好准备一下了。”

“两人有细微的差别，不过都大同小异，寄住于人类体内的诅咒会不自觉或自觉地与宿主达成契约，形成一种主从关系。我们得到这些力量的方式有两种，第一种，谈判，说服宿主并与宿主合作，这是最佳情况，同为特级，我也很想和他们好好交流一下呢；第二种，观念不合的情况，直接杀掉宿主。乌合之众肯定无法成为他们的对手，所以我会亲自去。”夏油杰笑了笑，狐狸一样的狡黠紫眸微眯，黑的耳钉戴在耳上，具有强烈的佛性象征，而佛性的无情与人类的和气混杂一体，在俊朗的面容中融合成一种说不出的诡谲与暗藏的暴戾。

“欺凌？也许是和我们一样的女孩呢，那些低等的猴子简直是无可救药！对吧，美美子？”秋叶色头发的女孩推了推身旁的黑发女孩，语气激动地说，被称为美美子的黑发女孩也附和着点点头。

【猴子】

非术师都是猴子，这一点他很早以前就说过。

这片领域遍及肮脏的猴子，它们狂妄到几乎就要占领掉整个世界。弱小，卑劣，虚伪，愚昧，只想着自己，里所以当地接受术师的救助，毫无感激之情，黑白颠倒，甚至不惜一切代价，用尽手段让自己成为最佳获益者，展露令人作呕的笑容，和马戏团里敲锣打鼓的虚伪小丑别无二致。不，应该就是敲锣打鼓的猴子，“吱吱”叫的嘴巴被堵得看不到也依旧能用尖嘴吹着喇叭制造吵闹的声音，说着利己主义的垃圾话，就算是直接杀死他们让他们成为安静的木头也只会变成更恶心的模样，流淌着肮脏的血，干掉都会弄脏地面。

被压榨的金主也好，帮助祓除诅咒的人也罢，包括这两种在内的所有猴子，迟早都是要消失的。

屋内的男女聚拢在一起，大家都是拥护人。此刻他们正用敬仰的目光注视着这位盘星教教主，伟大的引领者。

“家人们，再过两个月就是有史以来最神圣的时刻，静待花开吧。让我们终结咒术师的时代，一同打造咒术师的乐园。”

没错。

卑劣生物存在的日子，终将迎来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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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张开眼睛，看到了朦胧的光线，可能是黎明，也可能是黄昏。

“晚上好，你睡得还真是久啊～”

男人荡漾的声音将我唤醒了几分，大脑还在启动中，下意识地快速环顾四周，才察觉到这里是一个较为封闭的空间，灰暗的墙壁上贴了满满的封印符咒，地上立着几盏黄色的灯，感觉手臂在强制保持着背后的动作抽不回来，根据触感和余光判断，那里被紧紧捆了绳子。

我的前辈，我的同事，我的友人，五条悟，此刻正轻松地，用悠闲形容都不过分地坐在我对面，微笑着用穿透绷带一般的眼神看着我，虽然依旧在笑，但却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也许，我从来都不知道真正的他是什么样子的，就像每个人的内心都会有一个最深沉的秘密，它就这样被放在那里，自己走不出来，别人也闯不进去。

而他之前所有对我关切的话语和温柔的举动，在一瞬间全部都被推翻，变成幻境，变成一场梦，飘得越来越远……

我终于明白，他永远都能做到这么冷静，看似随意，却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投入方式，做出判断并去执行，就像一个电脑程序，细致精密地考虑周全，不偏袒任何人，将一切安排妥当，直到最后刚好把这个任务完成。

他从未动摇，至少在严肃的事情上，不论在我面前，在他的学生面前，还是在大家面前，他都从未有过任何动摇的情绪，看似任性却压根就不会意气用事，保持高度的理智来完成所有应该完成的事。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给我带来这样的假象以至于我现在才意识到这些的……

算了……暂且不去考虑他，先想想和我自己有关系的事……

我打败了那个女人，但那个女人说过那只是暂时的，她还会来反抗我。

五条悟也绝对会想到这一点，因此，我醒来时的这一切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欢迎回来，娜娜酱，有一个好消息～现在情况有变，我可以看出来占据这具身体的人是谁。介于情况有些特殊，有很多事情需要告诉你，做好准备了吗？”

随意轻快的语气，他给了我选择的机会和方向，但接下来他要说的可未必是好事，甚至还有可能彻底颠覆我们现在的关系和立场。

所以，那又如何呢？事到如今还要停滞不前吗，所有的犹豫和踌躇都是浪费时间，现在看来，只有继续进行下去才是有必要有意义的。

“当然，你说吧，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什么结果我都可以接受。”

普通人看见希望才会努力，而疯子只有拼命努力才会看见希望。

做一个疯子，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