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缓缓褪去。
“守护好你的宝藏吧!”
高挺的鼻梁抽动,厚实的唇瓣翕张。
“为我带来更多强烈的感受吧!”
蓝金异瞳张开的瞬间,喷涨的情感达到了顶峰。
“毕竟窥视着「白」的生灵,可不止我一个!”
*
头戴黑金箬笠的少年再次回到了岔路口前。
子玦看着面前的路牌,默默叹了口气,就拿出器,调出了通讯界面。
可真能折腾光子啊,这师徒两。
雪色的眼眸中滚过一行行字幕,子玦终是忍不住抬手捏了捏眉心。
虽然早就知道搞事的是圣岛那家伙……
屏幕折叠,荧光流逝。
但是连「影」都防不住他,我们普通光之子又拿什么来防呢。
叹气一声,子玦将帽沿抬高,注视着天边始终照耀的太阳,摇了摇头。
“走咯走咯~”
“请等一下!”
听到这脆生生的声音,子玦不禁愣住了。他偏过头,正看见一个蓝色的小团子跌跌撞撞地像他跑来。
甚至跑得急了,不知道绊到了什么,年幼的光之子一下子就趴在了地上。
子玦愣了又愣,才反应过来。
“喂,你没事吧?!”
子玦将年幼的光之子扶起来,他却晃起了脑袋,猝不及防甩了他一脸雪。
“抱,抱歉。”
蔚蓝的眼眸中尚有些犯怵,可下一刻少年幼稚的动作惹得他也是一愣——少年亦是把雪甩了下来,不过不像他那样大范围攻击,而是精确地甩到了一旁雪地上。
“没事。”
少年露出阳光一笑,竟是直接托着年幼的光之子,抱了起来。
“先别坐在雪地里啦,容易生病的。”
少年步伐轻盈却稳重,坐在他臂弯中的年幼光之子完全感受不到颠簸,只觉得那十几步的路程像飘过去了一样,完全没有实感。
“先确认一下,你是「墨」吧?”
自称为「墨」的漓点了点头。
“我们可是找你好久了啊。你师傅都急疯了。”
漓垂下头,呐呐地应道。
“我,我也是担心我师傅……”
“要担心的是你吧小崽子!”
子玦一拍漓的背,拍得他直接趴在他肩上起不来。
“不说你师傅强你多少倍,年幼光之子的体质本就很弱!”
“你如果生病了,这趟你就白来了!还要给你师傅添不知道多少麻烦!”
“不对,你已经给我们添了很多麻烦了!”
这边子玦吐槽着,漓乖顺地趴着,假装在听,实际上在强忍着抽气。
知道他体质弱下手还这么重啊!
“害不管了,总之我先带你回村子吧!”
耳边风声微急,漓抬起头,看着迅速倒退而去的冰路与积雪,默默叹了口气。
终于找到回去的路了……
没错。
漓把回村的路忘掉了。
*
代理村长源铭女士的办公室就在村口。
众所周知,她是一位知书达理的光之子,在处理工作的闲暇时,亦对任何有烦恼的光之子敞开胸怀,聆听烦恼。
尤其是小孩子。
年少的光之子初知世间广阔,有着无穷的好奇心与耗不光的精力。
这时候,出现一位对祂们无限包容且耐心的光之子,祂们会是什么感受呢?
南柯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
只是不大巧,今天源铭女士依旧没空。
扎着低马尾的少女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短裙,坐在柔软的灰色的圆形布编织小沙发中,顺着手中那青瓷茶杯上的波纹慢慢转动着。
暗红的双眼放空,怔怔地望着前方。
什么时候源铭女士才能有空啊。
虽说是休赛期,但想要说服教练可不容易。
一共三次,已经用掉两次了……
小女孩叹气。
我将来到底做什么好呢……
就在南柯思考光生的时候,她的肩忽然被拍了一下,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呼唤着她名字的声音。
南柯深呼吸一口气,就猛地把手中的茶杯丢向身后。
然后,一声哀嚎响彻二层。
*
“你走路完全没声音的吗!”
“我只是不想打扰你啊!”
“没有你这样吓唬光子的好吧!!”
“这很恐怖吗?!”
“很恐怖的啊喂!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强吗?!!”
“我知道啊!我当然强啊!”
“你强你还有理了??!!”
“不强我脸上至少给你开两道口子!!!!”
“啊……抱歉。”
“……哼。”
沉默片刻,那清亮的少年声又传来了。
“虽然我也不好。”
漓跪坐在柔软的垫子上,伸手将茶杯从矮桌上拿下来,哈了几口气,慢慢抿了两三口。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热气。
还是茶好喝。
蔚蓝的眼眸低垂,于淡黄的液面中倒映下点点波痕。
只可惜,有曰哥不在。
虽然感觉就在这附近……
漓闭上眼眸,但睁开后,依旧是那般清澈的蔚蓝。
算了。
虽然不知道清弦说的窥视者是谁,但在祂面前,那窥视者反而会保护有曰。
应该不用担心。
……大概。
“孩子。”
漓抬起头,看向那拥有着樱色眼眸的温柔长者。
“在伊瓦和斐尔那儿玩得开心吗?”
“嗯……”漓犹豫了一会儿,才答道,“不如说见识了很多。”
“他们那儿新鲜玩意是很多。”
源铭伸手拿过漓面前那空了的杯子,提起青瓷茶壶。
“不说那些来自各地的乐器,就单那一项留影蜡烛,就足够神奇了。”
茶越煮越浓,倾注的液体明黄,醇厚的茶香盖住了淡淡的药香。
“留影蜡烛?”
“咦,加托没和你介绍吗?那可是祂的拿手好戏。”
源铭站了起来,颔首道了声“请等我一下”就下了榻,踏着木屐,走上楼去。
全都跑到楼上去了呢。
目送着源铭的身影隐匿于回廊后,漓回眸,顺着那捧起的茶杯,望向面前那名头戴明制帽的光之子,漓的嘴角勾起一个礼节性的弧度。
“茶很好喝呢。”
那双雪色的眼眸微抬,没有温度,却不觉寒冷。
“嗯,源铭的手艺可是一绝。”
漓支起身子,将双腿盘在面前。
“相比起来,酒就逊色不少了啊。”
微倾的茶杯顿在空中。
“你这个年纪,不应该喝过酒。”
“我也觉得我喝的不是酒,但有的家伙告诉我这是酒。”
漓侧身,打开放置在座侧的背包。似乎是因为已经陪漓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靛蓝的外皮有些掉色;又或许是因为,那无味的酒中所蕴含的黑暗能量过于庞大,浓郁到天地失色,沉重到房屋摇曳。
头戴箬笠的少年猛地推门冲出,险险扶着栏杆停下,可寻着敌袭四下张罗,却只看见对饮而坐的二位光子。
“兄长,这究竟……!”
子圭抬手,制止了子玦从二楼跳下来的想法。
“商量地怎么样了?”
子玦反应过来,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
“没问题!”
南柯心有余悸地从房间中走出,将门带上,刚回身,就看见那子玦向她走来。
“喂,你……”
“别问这么多啦。”
子玦握住她的手腕,就轻快地往走廊外跑去。
“我都等不及啦!”
“喂,喂喂喂喂喂!!!!!”
少年牵着少女,飞跃过栏杆,在那暗石方灯下,于米白色的地板上倒映出自由欢快的姿态。
少年笑得灿烂,少女面色惊恐。
我们两个可都没穿斗篷啊喂!
漓蔚蓝的眼眸眨了眨,默默地看着少年像表演杂技一样,在空中自转360度,大鹏展翅,帅气落地;而少女舒展开四肢,勉强做了半个回旋,落地时跳了两下,还是少年及时扶住了她,才没有跌倒。
漓赞叹一声,鼓掌,随即偏头,看向一旁默默扶额的子圭。
“所以,这是要做什么?”
“是补偿。”
子圭双手按在大腿上,微微欠身。
“因我等管理不力,已经对您造成了诸多困扰。”
“只是眼下时机特殊,我亦难以对您作出有力的保证。”
子圭直起身,看向落座在桌侧的子玦与南柯。
“不妨让家弟陪着您,直到盛典开幕。”
“不知,您意下如何。”
这时,源铭自楼梯步下,落座在了漓的右侧。
“如果玩累了的话,也可以来找我哦。”
修长的五指按在心口,源铭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毕竟我也有责任。”
看着这满座高朋,漓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明亮的笑容。
“好呀。”
少年光子那雪色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不等兄长将正式的道歉完结,就兴冲冲地介绍起自己。但只是刚说出自己的名字,就被年长的女性捏住了耳朵。
持重的家主咳嗽一声,就将准备好的说辞娓娓道出。始终处于看戏状态的少女同年幼的光之子对视一眼,皆是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而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角落中,阴影退去,酒壶显露。
这做工精巧的器皿依旧是这么稳当当地立着,唯一的不同,就是它不再特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