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上传言黑瞎子的眼睛有问题,说他看不到,但没人敢在他的面前真正谈这个话题或者问任何细节。某某压下吐槽欲,想依照小刘的人设这时候该怎么做。
而在黑瞎子看来,小刘一愣,表情有些古怪地打量了一下他的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微微皱了个眉,却二话不说开始脱衣服。
黑瞎子:“?”
小刘将披着的薄纱衫子递给了黑瞎子。这是一件透气的衣服,颜色是很简单的黑色,手感不算好,工业料子,黑瞎子对这方面没什么了解。
他看了眼小刘,小刘看着他。
小刘见他不接,解释道:“海南那边的人都会在帽子上顶个纱。”
“给您遮太阳光,”他诚恳道,又向前递了递,“这样就不怕晒了。”
黑瞎子:“……”
他难得有些无语。
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由于防晒的话题离他目前的生活还是有一定距离的——他早年确实在东南亚生活过,但这已经是很久之前了,除非必要的委托,他也不爱往阳光强烈的地方去*——所以他花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小刘一连串动作背后的含义。这对于他这样的人,已经勉强算是短暂的愣住了。
平时他懒得理道上那些有关他那半瞎眼睛的传言,毕竟这也有关他的自身利益,甚至他有时还会故意做出些举动误导别人的揣测。可现在倒好,他信手施为,对方的确是没往他眼睛上想,但想的方向却是他要防晒。
黑瞎子倒也没有怀疑小刘知道自己眼睛的具体情况,刚从黑暗的墓室里出来,眼睛一时不适应强光也是正常的;也有可能小刘是认为防晒会对眼睛不好的人有什么好处;更何况若来者不是小刘,其他伙计很大概率会以为这位爷又在发神经。
短暂的无言以对后,他觉得这个思路很有趣。于是他爽快地接下了小刘的衣服,摆了摆手,在小刘脸上闪过的‘果然如此’后笑容不减:“快滚。”
小刘麻溜地蹿了上去。
走到属于画眉和他的帐篷里,某某叉腰,对着系统嘎嘎大笑:“哈哈哈哈哈系统你看到没!黑瞎子绝对无语了一下!他嘴角平了一下!我以我张家人的6.0视力发誓!”
系统好笑地戳了戳她的额头:“不过你还记得这件衣服是画眉买给你的吗?”
某某嘎然而止:“当然记得!我还按照小刘人设做了反应!”
于是当画眉上来后,他就发现小刘颇为古怪地不敢与他对视,说话也有点不自在,再一看现在小刘的形容,和刚才路过营地时黑瞎子手上团成一团的眼熟布料。他一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心中对小刘这样的反应有些好笑,遂故作好奇地问:“你衣服呢?”
正在烧水的小刘僵住了,他头也不回地说:“热。”
现在是五月,天气还没到真的热的时候,画眉憋笑:“啊?可是今天还好吧?你这么热?”
听到这里,小刘垂头丧气地转过身,把一切坦白了:“给黑瞎子了。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的。”
画眉的后招一个没用,他深知小刘这种对着熟人不给力的性格。他好笑地在他身边坐下:“要回来就是了,干嘛这么难过啊。”
小刘犹豫道:“这是你给我买的,我不该随便给别人,但黑瞎子看起来很需要的样子……”
那是一年前两人在福建下地时,画眉随手给小刘买的。
画眉面色古怪起来:“就一件衣服,我平时给你买的东西还少吗?别想了——不过,啥子东西?之前发生了啥?”
小刘给他讲了一遍经过。画眉猛地拍在自己脸上,狠搓了一把脸,心道小刘绝对误解人家意思了,算了算了,等会他去给黑瞎子解释,这几年他还不知道小刘是个什么样子吗?所以他才一直劝小刘回去读书,他这样的人不适合这么早就混社会。
画眉深吸一口气,怎么他没结婚,就提前养儿子了是种什么体验?他心平气和道:“没事,等会我们一起去要。人家黑爷拿这个也没用,放心放心。”
他呼噜了两下小刘的脑袋瓜。两人接下来一起各嗦完了两碗泡面,还往里头加了个白煮蛋和玉米香肠,这才慢慢悠悠地晃去了营地的中心。
营地往往是重要的人与器械居中,但运输的交通工具也会停在不远处,方便发生意外时好及时搬运或者撤退,而外围会有一圈警戒,重要的中心外也会有一圈,这样就是两重。
黑瞎子的帐篷就被安排在解家负责人的旁边。
两人还没走到帐前,就被走来走去忙碌极了的解家伙计截了下来:“正想去叫二位爷呢,不言说有事找二位商量。”
他们只好转了弯,去了中心的帐篷。掀开帘子,他们发现黑瞎子坐在帐中的椅子上,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把带锯齿装饰的小刀。旁边被他拿走刀的人是道上的一个手艺人,名叫攀银扣,见他们来了,虚着眼打量了他们一会儿,就收回目光。他似乎很烦躁。
他是九门之外的人,会缩骨功这种偏门法子,据说身体极软,杂耍都不成问题,暗器功夫也不错。曾经在下一座唐墓时,队伍里有人反水,他硬生生将身体折进了一处夹角里,手指弹出毒针杀了对方。不过早年练这门功法到底伤了身体,现在他三十出头,就开始慢慢隐退了,这回被请出来,也不知解家与他谈了什么条件。
解不言站在一张长桌后整理墓葬情报,听到动静抬头,对他们微微一笑:“请稍等一会儿,人来齐了就开始。”
陆续有被请的手艺人进帐篷,小刘数了数,还来了四人,身上都各有本事。这可真是极大的手笔,不禁让某某都有些困惑了。
某某戳了戳系统:“咋回事啊,来这么多人?这墓里头有啥哦?”
系统说:“你希望我给你剧透吗?”
某某纠结了一下:“算了,等会儿解不言反正也会说的。”
系统淡淡道:“我只能告诉你,这件事很复杂,经手的人很多,和它有关。”
某某一下子就精神了。
他肌肉短暂的紧绷了一下,在场只有黑瞎子注意到了他的动静。
而某某浑然不知:“啥啥啥,那我需不需要做点啥!给我剧透一下!迅速的!”
系统解释道:“这么说吧,这件事挂名在解雨臣的一位表叔手下,是吴二白牵的线,牵吴三省与陈皮阿四的。”
某某宇宙猫猫头:“解家负责,但是是吴三省和陈皮???”
系统“嗯”了一声:“解雨臣还不到能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所以相当于吴三省借了解家的人和陈皮阿四的人来办事。”
某某头脑发热:“不是,那解家图啥啊?陈皮阿四知道一些内情我不奇怪,毕竟他都找到云顶天宫去了。不过应该还是被吴三省当枪使的吧?难怪黑瞎子出现在这儿。难道说,三叔透露消息这儿有云顶天宫的线索?”
系统有点意外:“你变聪明了?”
某某没好气地说:“去你的,所以解家到底怎么回事?”
他垂下眼睛,陷入沉思。如果这里真的有云顶天宫的线索,那么他这个马甲还真是走大运了。这里必然有汪家的眼睛盯着,他行事得小心起来。现在是98年,黑瞎子在陈皮阿四手下干活,云顶天宫是03年,难道吴三省就查探起来了吗?也很合理就是了。毕竟距离西沙事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陈文锦他们都结束西王母宫之行了。
系统说:“吴三省承诺找到的东西和陈皮阿四共享。陈皮阿四自己那儿也有蛇眉铜鱼和其他线索,他们这次是各取所需。”
某某敏锐提问:“吴三省的需是什么?”
系统有点欣慰:“他需要让解连环借机办一件事,只有他亲自来做,才能让人放心。”
某某眼睛微睁:“难道说——”
她的脑海闪过原著的片段,出现在西王母宫的是解连环,而之前的西沙三叔隐身,除去云顶天宫,这段时间,他们两人到底去做什么了?很有可能他们就像现在的情况一样,出来操作一些必要之事?或者藏身在那个地下室?
她扫视了一圈出现在帐篷里的人。吴邪现在读大学,三叔与解连环怎么说都是中年人了,而帐篷里排除她自己、画眉、和黑瞎子,攀银扣的软功夫不好模仿,下地必然有他出手的时候,排除,剩下的四人里三人都年轻,只有一个是练硬功的中年人。以前她和这个中年人也曾合作过,人不算聪明。
以及……同样是中年人的解不言。
她有些恍然。
解不言到底是谁?
她以前用小刘的身份也接过解家的活儿,两人是有过接触的。
解不言为人处事滴水不漏,性情平和。他自己说过他没结婚,是得解家一口饭、一步步走上来的孤儿,所以几次合作下来,与同为孤儿、性格也很不错的小刘有些亲近,把他看作晚辈,平时私交不错。
到底是有解不言这个人,还是,这只是吴三省和解连环造出的假身份?
某某镇定下来:“系统,有个问题,你必须告诉我。这个墓里到底有……”
她耳边忽然传来解不言的声音,他的话现在宛如惊雷,砸得某某一下子进入了备战状态:“既然各位人都来齐了,那我就可以开讲了。”
他抬起头。解不言笑得温和,两手撑着桌案:“这次的墓,就黑爷的判断,需要炸开或者挖。我们的伙计查探了一番,发现这个墓穴的位置设置有些问题。如果要进行小范围定向爆破,这处由于置墓,结构本就松散,恐怕会造成塌方,所以只能开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