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等候他多时。
司怀昀立马顾不上任何,他忽地起身而去,想要抓住眼前这个人。
可忽的,一阵冷风夹杂着树叶狠狠打向了他,他不可避免地一闭眼。只是这一瞬,周围的光景像是色彩褪去般下落,露出黑色的幕布,脚下一空,他如临深渊。
他猛地从床上惊醒,窗户被外面的风吹开不停吱呀摇晃,冷风将桌上的书吹得哗啦翻动。司怀昀一下用双手抱住头,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要抑制不住了。
冷……好冷,怎么会这么冷。
他好久后,才发现自己已然喃喃出声。
风还在吹,门口的烛火被吹得跳动。他捂着自己的手腕,随后走到了这盏烛火底下。
鲜活的,滚烫的……
他伸出手,举起那根蜡烛,火焰在他眼中跳跃,好像不只是一个倒影。
随后,滚烫的蜡油被火融化,滴下来,落在他的手腕上,登时将他的皮肤燎出一片炽红。手掌因为疼痛而颤抖,可内心却好似平静下来。
蜡油一下一下滴着,在他的手腕上凝成一层蜡膜。好久之后,他才好像感受到疼痛,抑或是支撑不住,蜡烛啪啦摔在了地上。
那烛火就好像进食的饕餮,迅速舔舐上旁边的书,燎上纱幔,燃起熊熊大火。
司怀昀好像失去了一切感官,他依然伫立在原地,任由火光灼灼燃烧。他想起,他似乎在忘川河里见过了元北庭。
可元北庭对他说了什么,他却丝毫记不清了,而转眼,就来到了这个地方。
可他这么久以来,每次见到元北庭,手腕都是会发烫的。那么为什么,在忘川河里没有发烫呢?
——或者,此间究竟是现实?还是他的黄粱一梦?
他有点不敢深想了。
火势蔓延得越来越大,突然,旁边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喊:“走水啦——!”
这下整个坤宁宫都醒了,虽然太子有东宫,但仍然时常居住在坤宁宫中。他的居所离喻皑的居所不远,所以他几乎是第一个跑出来的,自然也就看到了在烈火中一动不动的司怀昀。
他骂道:“你想死吗喻皑?!你想死能不能滚远点死!放火是想让本宫跟你同归于尽?!”
司怀昀听见他的叫骂声,缓缓抬起头来。那一眼令喻泷胆寒,不免后退了半步。
此时火势并不算很大,外面还下着雨。更何况他就在门口,宫人们已经开始救火,门楣倒塌下来,横在门口挡着路。
他也像是毫无知觉那样,伸手推开那块滚烫的木头,几乎只走了两步就走出来。
旁边一堆宫人被吓得魂不附体,就要传唤太医过来看看六殿下。
听说坤宁宫失火,泰青皇帝立马从养心殿赶来。所幸火势不大,控制及时,皇后娘娘甚至没看见火,火就已经被扑灭了。
司怀昀跪在底下请罪:“是儿臣在书旁点灯,风太大将灯吹倒,惊扰了父皇母后。”
喻泷可并不认同这个说法:“他当时可是站在火里一动不动,这个又怎么解释!”
司怀昀:“儿臣胆子小,被吓着了,动不了。”
眼见喻泷还要说话,皇后娘娘惊魂未定道:“行了行了,这只是个意外,皑儿没伤到就好。”
泰青皇帝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罚了他半个月的俸,然后将他宫中当值的奴才拖出去打了二十大板,勒令不得再有此事发生。
最后泰青皇帝宿在了坤宁宫中以安慰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替他准备了另一间房。回去的路上,司怀昀捂着自己的手腕,这里又冷下来了,虽然上面有了被烫伤的疮口,但他依旧感觉到冷。
不过,他现在还不能死。如果这是个幻境,那么他就不能醒。
因为,过一段时间,就是皇族的狩猎大宴了,上一辈子在那里,这是他和元北庭的第一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