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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看剑挑月弄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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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落天发现自己跟主子失联了。

这种情况从未有过,他与司怀昀是灵魂牵连与羁绊,无论司怀昀身在何处,他都能找到,无论司怀昀愿不愿意让他找到。守护他是自己的职责,无所谓主子究竟想不想活。

他不仅跟司怀昀失联了,身边还莫名其妙的多出一个人。此时应该身处在清莲国的云溪公主跟着他进入了这个幻境。这小公主根本不在意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好像只要百里落天在这里就安心,以至于百里落天无法跟她解释不是他把她绑到这里来的。

云溪自然只是看他呆呆的想逗逗他,并没有真的这样想。

不过这个幻境的版图跟现实中的一样,问了时间,此时正是泰安二年,如果要找司怀昀,只要往明渊国的方向去就是。

他原本可以用轻功赶路,迅速到达明渊。但路上突然发现了赤庸和那个小蛊魔的踪迹,此地是平津,这两魔也往明渊国的方向去。

不过赤庸既然要往明渊的方向去,为何不化身影魔飞速而去,反而在路上磨蹭许久。百里落天琢磨不出他的意图,只觉得他好像在等待一个时机。

此时他们寄宿在一个客栈中,他们住在赤庸房间的下面一层,赤庸很谨慎,将第三层全都包下,所以百里落天只能挑了二层楼梯口的屋子,这样赤庸有任何动作他都能第一时间知晓。

百里落天无需进食,按说幻境里的感觉都是虚幻的,任何人都不用进食,但云溪并不这样。她会饿,而且作为清莲国千娇百宠的公主,对食物很讲究。

百里落天不知道饿是什么感觉,听她的描述只觉得是个十分可怖的东西。他不进食,不过好歹也伺候了司怀昀许久时日,何物为佳品大概也知道一些。此时他点了一份红虬脯和府酿白酒,当作这位公主殿下的宵夜。

云溪昨天跟人玩骰子玩到半夜,赚了一溜儿的钱,这一路过来基本都是如此。这位公主的赌运和赌技都出奇的好,今日才睡到这个点。闻到香味从帐后探出有些蓬松的头发,拿纱帐包住自己脑袋:“好香!”

百里落天应了一声,将肉铺的骨头剔出来,然后将酒倒上,出去等她更衣洗漱完再进门。云溪照例邀请他:“尝尝嘛。你怎么都不吃东西的,你是神仙吗。”

“不饿。”百里落天简单回答。

云溪喝了一口酒,舒爽至极:“你不是说这里是幻境吗?可我看的话本里,大多人造的幻境都没有这样精巧,连酒和肉的味道都如此逼真。”

百里落天一顿:“很有道理。”

他记得之前元北庭同司怀昀提过这小蛊魔。蛊魔有机会成为渊主的继承者,不过这其中似乎要经过一种仪式,成为渊主者必须得到魔渊幽火的认可。但古籍中对这种仪式并没有具体的记载,连元北庭自己也过得糊里糊涂,只能推算出仪式地点大致是在幽火边境。

如今赤庸急于置元北庭于死地,所以应该是要带这小蛊魔通过仪式,获得认可。到那个时候有了三个蛊魔,从而天道自然会降下天罚,除去其中一个。

但百里落天不懂,赤庸怎么这么确定,那道天罚一定会降在元北庭身上。

据说各族首领都是天道根据某种规则选的,如果赤庸是带着这小蛊魔来进行仪式的话,那么是不是代表这个幻境已被天道介入,所以才有了幻境中这不切实际的真实。

此时的炼药堂已然剑拔弩张,原本是一场强取豪夺,却因为对于昌国侯实力的错误预估变成了猫捉老鼠。元北庭对于扑棱两朵花以及一条蛇没什么兴趣,作为一只猫,他有自己严谨的喜恶。

那把“降魔”就封禁在人帝方鼎中,元北庭后来被迫遁入魔渊幽火中,喻皑找到了他,把这把剑丢给他。

那个时候的他无法守住这种宝剑,于是将降魔藏在幽火边境的幽冥花丛深处,直到正式对赤庸宣战,魔渊大战开启后才取回。

而当初他的母亲也就是用这把剑重伤了他,让他几近在生死边缘徘徊。

自他得了三魂甲之后,就再没用过。

这剑被创造出来就是为了斩妖魔,摧神鬼,本就不适合他魔渊渊主使用。

藤蔓从不起眼的角落中冒芽,蛰伏着往前方蔓延靠近,就在元北庭察觉的一瞬间陡然暴长数万丈,瞬间变得粗壮庞大,像是一道极为狠厉的鞭子,织成一个铺天盖地的笼子,朝元北庭蜂拥而来。

元北庭在藤蔓碰到他的前一瞬便跃开,留下的只有一道虚晃的残影,他的速度快得出奇,藤蔓扑了个空,深深扎入底下,掘起坚硬地板下的土壤,让炼药堂的地砖裂开拱起。

那些藤蔓上还长着喇叭花,四处飘散的花粉中含有极为微弱的毒性,这种毒虽然微乎其微,不过积土成山积水成渊,像是沼泽一样逐渐将人吞噬。

最主要的是,此毒无视各种修复与防御,能侵袭任何一种生命体,只有远离毒株才会解毒,否则就是无药可解。

中了毒的人,身体会一点点的被腐蚀,像是被寄生,再源源不断地被吃干抹净,变成一具干尸,期间还要承受极为难耐的痛苦。

喇叭花就是如此,通过藤蔓周旋拖延时间,再用毒侵蚀,如同一种极为漫长而痛苦的酷刑,比凌迟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他的藤蔓制约对于元北庭来说显然是无效的,他手中降魔,一经剑落便在藤蔓上撕开一个口子,由于灵气的灼烧,这种伤势对于别族而言极难愈合,豁开的口子在剑风下飘摇。

牵制消耗已然不成,食人花从元北庭脚下骤然长起。元北庭察觉到脚下异动,立刻闪开,让那朝他张开的血盆大口落空。

沿途的喇叭花藤蔓绕开,那食人花单朵,不过体型庞大,嘴张开能把人帝方鼎一整个吞走。

食人花长着四瓣花瓣,每一瓣都往外翻,上面长着密密麻麻的尖齿,尖齿上还有无数倒钩,只要咬到,猎物就无法轻易挣脱开,拔出势必皮肉绽裂鲜血淋漓。中心的花蕊也扭动着张开嘴,里面含着剧毒,在花瓣咬住猎物后就注入毒液,让猎物彻底丧失反抗能力。

狰狞的藤蔓将整座炼药堂围住,杀人无数的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坍塌的房屋中滚来萧萧肃杀的夜风。幻灵蛇盘踞其上,轻吐蛇信,明黄色的蛇瞳炯炯注视。面对三个如此的庞然大物,元北庭只有一把降魔,处于他们的围攻之下,像是被狼群围困的兔子。

喻皑站在远处,他信手而立,把玩着从地上捡来的铜钱,一共六枚,他垂着长睫,将四大凶卦摆了个遍,像是无聊,又如同一种极为恶毒的诅咒。

他好像心情不好。

就在这时,幻灵蛇瞅住一个机会,从元北庭的防护之外,将口中的毒针朝着喻皑吐去。喻皑在她吐蛇信的那一刻就察觉到,抬眼与那幻灵蛇对视,可身体却一动不动。

元北庭见状甩出手中的降魔,降魔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毒针尽数打下。喇叭花和食人花趁他武器脱手,立刻发动藤蔓,像蛰伏的蛇一般迅猛出击。元北庭在空中一个翻身,在交错的藤蔓中找到了唯一的空隙,唯有袖口被险险擦过,绽裂开。

他落到喻皑身边,重新拿起了剑。他想起陛下之前就是这样,只要他在身侧,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动一下贵足,大有他救不下就直接死的架势。元北庭落地捂住袖口,遮挡住喻皑的目光:“惭愧,略有狼狈。”

喻皑垂眸,十分大度:“无妨。”

元北庭有些无奈:“陛下,好歹躲一下。”

喻皑轻笑:“相信昌国侯会护好朕。”

食人花想要撞破遮挡住他们的墙,让喇叭花的藤蔓能够伸进去。就在他的利齿咬上墙体的时候,强壮的枝干也同时撞击上去。元北庭手中的降魔剑芒突然高了数尺,那食人花本就笨重,被元北庭用剑芒从花瓣处切开,是喇叭花捆绑上来,才将这一剑止住。

突然,几道尖锐的月刃朝他而来,元北庭转过身提剑,这副身体不如他如今的强悍,竟被这些月刃击得退后一步,手中剑芒也收敛,让那食人花终于得以逃脱。

元北庭抬头,便看见一戴着面纱的女子遥遥站在高处,悬月正好在她头顶,身后八条猫尾虚拢,倒好像是将头顶上的月亮笼罩。

这便是妖族护法之首——八尾灵猫。

食人花狼狈收回,露出一口尖牙朝着上面的女子一笑:“猫,你终于肯来了。”

八尾灵猫并不看他。这八尾灵猫本就是以月华为刃,此时皓月当空月光大盛,她一抬手,身边的月刃几乎凝结成实体,元北庭知道不宜正面相对,暗道一声“得罪”便将喻皑抱起来往旁边闪躲。

得了优势,喇叭花藤蔓便见缝插针的往元北庭的方向而来,元北庭自己并不怕这些毒,但他担心喻皑会中毒。

喻皑站在元北庭身边:“你似乎很久没有用过这把剑了,生疏许多。”

何止是很久没有用过这把剑了,元北庭就连剑都很久没有用过了,他使了一个剑花将周围探伸进来的藤蔓砍断,藤蔓被灼烧得尾部蜷曲起来。

元北庭咬破手指,在喻皑身边画了一个符,能保证只要他还活着,这个守护符就能持续发挥作用。喻皑从未见他还会这些,元北庭也没有时间解释。

喻皑看着他挡在自己面前的样子,他穿着御赐的蟒服,这蟒服虽是御林军的服饰,却极其华美繁复,自明渊建国以来,只赐过这一件。下摆在他跳跃间飞舞,像一把开合的花剑。

恍惚间喻皑想起这个肩膀从单薄变得宽大,这期间,他也曾伤痕累累过,也曾赴死托孤过。

喻皑低头掀开自己的袖子,看见手腕上那个同元北庭额间相同的印记。这些年他的记性越来越坏,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刻印的了,大概是在小妖魔被刻上罪奴印的时候。他的增添也并非按照喜好,而是查阅古籍,自学为才,才选定了这个类似的印记。

他无法复刻他自己与百里落天的灵魂羁绊,可他也想与这个为他受屈辱、替他挡刀剑、陪他历风雪的小妖魔有一个这样的牵连。

可跟他这样的人,牵连上一辈子,甚至下辈子,永生永世,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无所谓,他就是想要,哪怕带去的是生生世世的折磨。

元北庭正躲过食人花的嗜咬,手握降魔切开了幻灵蛇的蛇身,幻灵蛇一瞬呲牙咧嘴地嘶吼起来,发狠将毒淬在两枚尖锐的牙齿上,想要做最后一击。

此时八尾灵猫以一把月华而凝的剑撬开了他往下砍的降魔,元北庭抬眼对上了一双凌冽清冷的蔚蓝色眸子,还没待他看清楚,那柄月华剑在打开降魔后尽数碎裂,变为光点飘散,而八尾灵猫也飞速拖着幻灵蛇与他拉开距离。

就在元北庭后退的那一瞬间,他看见铺天盖地的喇叭花藤蔓再次朝他而来,他明明能清楚地看见,也知道如何躲避,可那一刹心头就像搅碎了一般疼痛,他不禁瞪大了双眼,仿若听见了自己身体筋脉一寸寸爆开的声响。

体内灵力无法运转,他的身体动都不能动一下,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藤蔓如同万箭穿心般刺穿自己。

喻沙曾经有一段时间控制过这副身体,他的技巧不纯熟,没有彻底将他体内的妖气与魔气平衡好,元北庭来的时候也没有足够的时间调和。

所以尽管魔渊幽火克制那两株草,他也没有随意使用,快速解决战局。魔渊幽火太过暴虐,在没有足够压制力的情况下,会协同妖气与魔气一同反噬。

此时此刻,居然毫无征兆地走火入魔了。

他像是在天空中被射中的飞雁,落下来的时候看见喻皑怔愣的样子,他伸了伸手,却没能说出一句话,五窍流血,模糊了他的双眼,他看不清任何东西。

妖族这边本来就被打得很窝火,不仅幻灵蛇重伤,喇叭花身上也受了无数次降魔的剑伤,喇叭花三瓣花瓣被切下来一瓣,看元北庭此时不明落难,下意识就要过去补刀。

八尾灵猫呵斥道:“别忘了我们的目标,拿人帝方鼎!别耽误了陛下的大事。”

三位护法咬咬牙,此时确实是最好时机,看这邪魔的样子一看就是被反噬了,八成也活不了,于是咬咬牙勉强按下报复的心理,打算撤退。

人帝方鼎是神器,乾坤袋这种俗物装不下它,要拿走只能运走。

食人花用宽大的叶子包裹住人帝方鼎,突然眼前划过一道凌厉的剑光,他的叶子被切下,人帝方鼎落下去,幻灵蛇躺在八尾灵猫的背上,见机用尾巴去勾,尾巴也被砍断。

喻皑走到了元北庭身边,将他抱进怀里试了试呼吸。元北庭伸手去抓他的手,他垂眸握住,将冰冷的手捂热。

百里落天收剑守在喻皑身边,而云溪被安置在元北庭画的守护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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