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路莹手掌往桌子上一拍，“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钟心和秋时对视一眼，后者直接把钟心的手给牵起来了。

路莹：“……”

陈越鸣把菜单推给路莹，“你看看喜欢什么。”

“我什么都不用吃，”路莹咬牙道，“现在已经气饱了。”

陈越鸣笑着把菜单又推给毕秋时。

毕秋时：“来个炒鸡|吧看起来不错。”

“换一个，”陈越鸣低头扒拉手机上的点菜程序，“路莹不吃这个。”

他话音刚落，路莹和钟心一齐看过去。

路莹：“你怎么知道？”

“你在组里点菜的时候从来不点鸡肉，”陈越鸣没有抬头，“这不是挺明显的吗？”

钟心：“毕秋时我奶茶三分糖换零卡糖你永远都记不住。”

毕秋时：“我我我我我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你晚上要喝点什么，咱们好久不见可以喝点酒吧？”

“你们喝，”陈越鸣说，“我明天在B组拍外景。”

“骑马的场景吗？”路莹问。

陈越鸣点头，“你们喝吧，明天刚好尹导不在给你们放假，我一会儿给你们都送回去。”

钟心：“给路莹来个低度数的，她酒品不好喝完就吐。”

路莹无语，“你还知道关心我呢钟心？说好了做彼此的嫡长闺呢？你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如果不是被陈越鸣抓到现形，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钟心满脸心虚，“我俩也就这几天的事，没想到能这么快的，而且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说吗？就算今天不说我也打算过两天告诉你的——况且你和陈老师的事你也没告诉我啊！咱俩谁先瞒着谁还不一定！”

路莹：“我——”

“我们还没在一起，”陈越鸣说着倒好了一杯白开水放在路莹手边，刚好他手机屏幕亮起来，“我去接个电话，你们点菜。”

路莹点点头，扫了点餐码。

陈越鸣推门出去，接通了手机上许笑升的电话。

陈越鸣：“怎么了？”

许笑升：“有时间吗？”

“在吃饭，”陈越鸣回头看了一眼包厢门，“你在哪，怎么了？”

“啊……”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明显情绪很差，“我这边刚到横店，没事我打个车吧。”

“你在原地别动，”陈越鸣说，“发个位置给我，我去接你。”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行，不耽误你的话。”

陈越鸣回去推门，“我有点事离开一会儿，你们先吃吧我埋单。”

路莹和钟心正打作一团，闻言回头看他，“出什么事了吗？”

陈越鸣走近两步到她身边，“没事，许哥来了，我去接他一下。”

许笑升这个时候过来……路莹皱了眉。《独山中记事》开机这么久，许笑升都没来探班过一次，再加上尹一孟的态度……他们多少有点猜测。

路莹起身，“那你赶紧去吧，有啥事你拉着点许哥，但人家家事咱也不好说太多哈。”

陈越鸣点头，“放心吧，你少喝点酒，今天不是累了吗，早点回去休息。”

路莹：“嗯，你不用管这边。”

陈越鸣：“结束给我打电话，这离你家里远，能赶回来我就接你，赶不回来我就找何刘过来。”

路莹点头把人送出去，“知道了，你赶紧去。”

毕秋时也站起来跟陈越鸣摆摆手，“我看着她们不多喝。”

“你自己都看不住呢，”陈越鸣留下一句。

毕秋时心虚地扒拉下头发。

转身回来，钟心一脸姨母笑地看着自己，路莹被盯出一身鸡皮疙瘩，“你要干什么？”

钟心哼了一声，“路莹你真是变了，我现在都快不认识你了！”

路莹给她一拳，“说什么呢，我哪变了，咱俩才多长时间没见过面。”

“还说没变！”钟心道，“我们路莹响当当的一条好汉，凡事讲究个亲力亲为，什么时候还等着别人给倒水了？以前咱们节目结束去聚餐的时候，年轻的小演员想给姐姐们倒杯橙汁都得被你抢过来自己倒！”

路莹的眼光落在自己面前的水杯上，又看了看正在给钟心倒水的毕秋时。

路莹：“这不是……”

路莹心里忽然有种后怕，自己和陈越鸣一起吃了有多少顿饭了？好像自从自己第一次从陈越鸣手里接过杯碗瓢盆和各式便当盒以后……她已经逐渐……习惯了？

“而且你竟然会和陈老师抱怨工作累诶，”钟心语气酸溜溜的，“你路莹以前就算累昏过去会多说一个字吗？饿了就吃，困了就睡，你跟陈老师撒哪门子的娇呢？”

路莹本能地想说出点什么来反驳，但事实上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路莹你谈恋爱什么样我还不清楚吗？”钟心低声说，“以前都是你追别人满世界跑，现在有个对你好的，你就不能珍惜点吗？而且毕秋时愿意拿项上人头打包票，陈老师绝对是他认识的圈内男人里百中无一的品行优良，这还不冲？”

路莹抿了抿唇，看向钟心。

钟心：“？”

路莹：“给你看我家太白，他这两天长的可快了。”

钟心：“……”

“你就躲吧你，”钟心恨铁不成钢，“等你把陈老师惹炸毛了，我看你怎么办。”

……

陈越鸣看到许笑升的时候吓了一跳，才几个月不见，他瘦到几乎脱了相。

“别太担心，”许笑升说，“我这是角色需要。”

他虽这么说，但陈越鸣一颗心还是提起来。

“去哪啊？”上了车，陈越鸣问。

许笑升坐到副驾驶，“怎么是你开车？咱们小何刘呢？”

陈越鸣：“今天本来要聚个餐，就给何刘放假了。”

“哎呀，”许笑升笑了一下，“是和路莹吧，那我这耽误你了。”

“路莹还有两个朋友，”陈越鸣道，“都是很熟悉的人，没什么事，倒是你……你去哪啊？”

许笑升长叹一声，“我也不知道我该去哪，现在……无家可归了。”

陈越鸣皱眉发动了车子，“那先去我酒店吧，师哥你到底怎么了，来横店身边也没个人陪着，要干什么？”

“我本来是想来接一孟的，”许笑升说的很颓废，“但她现在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消息，只有一句明天回北京再说，我——”

“师哥，”陈越鸣问，“你和尹导明天……”

“去办离婚手续。”

陈越鸣猛点一脚刹车。

“早过了冷静期，明天是最后的期限了，”许笑升说，“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越鸣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笑升和尹一孟一直是他们身边的模范夫妻代表，毕业后没几年在各自事业最不稳定的时候就结了婚，志趣相投，携手奋斗，一起把事业发展到今天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有很多年里陈越鸣都把许笑升当成他自己各个方面的模范，他一向是给陈越鸣答疑解惑的那个人。可今天这样一个亦师亦友的人却瘫坐在自己旁边，说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越鸣甚至觉得自己的前途也因为许笑升这一句感叹而模糊起来。

“去吃点东西吧，”陈越鸣说，“你还要节食吗？我点些减脂餐。”

“不吃那个，”许笑升摆手，“去喝点酒然后打球吧，热量对冲。”

陈越鸣看了他一眼，“我还打不了球，叫何刘来陪你？”

“你怎么——”许笑升坐直了点，“我想起来了，英雄救美。”

陈越鸣没看他。

许笑升：“何刘还是算了，他又菜又爱玩。”

陈越鸣点了下头，算是同意他的观点。

许笑升：“陪我喝点吧陈儿。”

陈越鸣扒拉一下转向灯，“你自己喝，我要开车。”

“你晚上还开什么车？”许笑升道，“哦，去接路莹。”

陈越鸣：“。”

许笑升几欲落泪，“弟弟，哥哥我正情场失意呢，你能别这么刺|激我吗？”

“嗯，”陈越鸣空出一只手来，拍了拍他肩膀，“其实弟弟我的情路也不太顺——要么给你看看路莹的小狗吧，现在养在我家，很治愈的。”

许笑升：“……”

你好，不是很想听到“路莹”这两个字，谢谢。

……

陈越鸣眼看着许笑升在自己面前干了半打啤酒，脸色从白到红再到现在苍白。

他有点害怕，起身去给他煮了两个鸡蛋，热了杯牛奶。

许笑升接受了牛奶，把鸡蛋退还。

“我剧组营养师天天把刀架在我脖子上逼我吃鸡蛋，现在一看到这玩意我就恶心。”

陈越鸣点头表示理解，三两下把鸡蛋扒了自己吃掉。

“你真不能陪我喝点吗陈儿？”许笑升又起开一瓶，发出邀请。

陈越鸣残忍地摇了摇头，“你也少喝点吧，还要赶明天早上的高铁，你能起来吗？”

“接路莹就那么重要吗？”许笑升话里满是委屈。

“不光是接路莹，”陈越鸣把放牛奶的杯子收走，“我明天早起骑马戏，喝酒不骑马，骑马不喝酒，你能不能为我安全着想一下？”

“放屁，”许笑升流下两行清泪，也不知道是想到什么伤心事了，“你就是因为路莹，你早就不是我那个忠心耿耿的大好师弟了。”

陈越鸣低头翻看手机消息，“有一说一，师哥，咱们刚认识那会儿我也正追路莹呢，你当时怎么不嫌弃我？再说我什么时候对你有过二心？”

许笑升哼了一声，“哥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对女人不能太认真，你想着和人家一生一世，人家想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不爱一脚蹬。”

陈越鸣无语，“你说什么胡话……”

许笑升：“别太恋爱脑了，老弟，从明天开始，和师哥一起，咱们做清醒大男人。没有爱情我也可以活的很好，嗯，我一定可以的。”

“你看起来不像能活很好的样子，”陈越鸣吐槽，“再说我哪恋爱脑了？”

“你放屁，”许笑升仰头看他，“是谁刚才跟我在那——路~莹~的~小~狗~~~”

陈越鸣：“……”

陈越鸣：“要不是看在你太惨的分儿上我真应该踹你两脚啊。”

许笑升哭哭笑笑，精神状态堪忧，陈越鸣思量再三给尹一孟发了条消息，良久尹导才回了一句麻烦你照顾他。

说到底这俩人到底发生什么事，终究不是他能左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