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纾起几年的摸爬滚打,终于拥有了一支属于自己的实力超群的团队,服化、剪辑、录音等水平全都在线。
有人拿他出圈的时间那么短作说辞,但是论谁都无可否认,唐纾起作为导演带来的作品质量与剧情,在内娱里都是数一数二的。
这也是江礼入选女主角却反对声颇多的原因。
雾江影视城有古偶片场,现成的场景只要稍加修饰就可以运用到拍摄里。所以第一阶段拍摄人间的场景,同时搭建天界的场景,之后的拍摄能够丝滑衔接。
姜叙和江礼还没有见过彼此穿上戏服的样子。他们的休息室就在隔壁。
唐纾起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开,第一场戏就要开始了。整个片场的布置都是围绕百阶行的场景来的,江礼掀开帘子走出去。
旁边走出来的姜叙,一身藏青色的素衣,没有多余的发饰,只一根素色的发带,整个人出落地干净。极致简单的造型,衬得他整个人更挺拔,愈发靠近殊扬淡漠的模样。
姜叙的背直直地挺在那,懒懒地将视线移过来。
江礼穿了一套红白渐变的衣裳,头顶环了一个浅红色的树脂发饰,还有几串垂下来的晃晃悠悠的珠子。
整套妆造明艳却不显累赘,很搭前期落絮活泼灵动的形象。
在剧本里。
殊扬一直怀念的便是此般灵动,晃着脑袋不掩饰情绪的落絮。
姜叙和江礼,从这一刻开始,成为了殊扬和落絮。
第一幕就是动作戏,落絮从天界落入人间的场景。
唐纾起在监视器前,落絮一步步被动作老师升到最高处。
一开始怕受伤,降落的速度尽可能地减慢。唐纾起觉得差点意思,但也有所顾虑。考虑到效果,江礼大概能猜到原因。
这一遍落地,江礼忍了忍腰间的拉扯感,故作轻松道:“我已经顺应这个力道了,老师一会儿可以快点,不用担心。”
各部门协调准备,这一遍终于达到了满意的效果。
落絮的真身是一只九尾狐,生性灵巧,活泼好动。
是人见人爱的可爱九尾狐。
下凡历劫是天界仙族都要经历的一关。
渡劫关每三万年一开。
落絮因好奇在渡劫关旁观望,却不慎跌入关口。
彼时,她刚成年,还没能够稳定地化成人形。
落入凡间的落絮浑身是伤,在天界时是父母长辈捧在手心里的珍宝,处处护着。第一次一个人面对这样的事,九色尾巴晃荡在树丛间,雪白的身体上都是伤口弥漫开来的血,落絮的眼神悠悠垂上,圆圆的眼睛蒙上一层泪水。
她忽然开始后悔自己乖张的行径,开始想念父王母上。
落絮就要在这个暗暗的角落睡过去,光线亮了。殊扬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一身素雅的装扮,不染尘俗的气宇。
动作轻柔的,将她抱入了怀里。
第一天的重要部分就是吊威亚部分的拍摄。
唐纾起终于在江礼的话后收获了最满意的一遍。
他拿着对讲机:“卡,各部门休息。”
捏在他肩膀的手还没松开,唐纾起嘴角抽了抽:“付宴,安全落地了。你可以放过我了吧。”
这时,付宴才像刚反应过来一般,略带歉意般地冲他笑:“不好意思啊,没注意呢。”而后,拍了拍唐纾起的腿,“走了。”
认识那么多年了,付宴什么样子唐纾起再了解不过,刚才那副假装抱歉实则笑里藏刀的样子,他再想起还是忍不住想打个寒颤。
付宴从前一副不在乎这个世界如何的样子,可现在忽然有了特别宝贝的东西。唐纾起实在是觉得稀奇,也是真的可以用欣慰来形容的,一种由心而发的庆幸。
唐纾起趁他起身拍了他一下,付宴头也没回地在空中摆了两下手。唐纾起没脾气地笑着“嘁”了一声。
像在用大脑处理素材般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从拍摄区折去片场门口的付宴去而复返。
唐纾起在一旁几乎下意识地举起手机,对着往休息室走进去的背影拍了一张。
照片里把特写给了付宴手上的东西。
唐纾起戳开对话框,选中图片点击发送。
唐纾起:这回。
唐纾起:是特别有目的的,送去一盒药。
那头的汤望刚下节目,几乎秒回。
汤望:[强]
汤望:他没有一秒犹豫就答应了帮你制作原声带这回事,你就该知道他到底为了谁。
唐纾起嘴角抽了抽。
倔强地又敲了一串字:为了和谐的合作,我总还是要寄希望于我们的兄弟情。
汤望在那头笑得不行。
唐纾起其实早就知道的。
邀请付宴为《百阶行》制作原声带的时候,他其实知道换作任何时候,付宴都会答应,但是并不会如此爽快,总还是要和他假装周旋一番。
但是《百阶行》的周期刚好和付宴现在一直在制作的专辑撞了时间,所以唐纾起只是尝试问一下。
那天三个人刚好在一块儿吃饭。
唐纾起突然想起就顺口提了一嘴。
彼时,汤望还在一旁念念有词:“哪部?之前选角的那个《百阶行》吗?这么快要开拍了?我记得那女主是......是江礼吧......”
唐纾起几乎一秒反应过来汤望调侃的本意,超绝不经意提起江礼,难压的嘴角快要用手挡住。
下一秒,就听见付宴很果断的回答:“好。”
再想起来这回事,唐纾起的嘴角还是禁不住挂起笑。
他又想到刚才透过监视器,看见中场休息时江礼望过来看见付宴时的眼神。
唐纾起再次举起手机,找到唯一可以和他聊此话题的汤望。
按了条语音:“老汤,真不是我错觉。江礼,好像真的认识付宴。”
那不是唐纾起的错觉。
他再一次的,看见了江礼望见付宴时亮起的眼睛,试探的、渴望的、又戛然而止的情愫。
像一次又一次地鼓足勇气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在得到回应时,又释怀般地摇头,然后轻飘飘地说了一声没事。
又还是满足的,至少彼此熟识到这里。
-
付宴拿过万万从外卖架上拿回来的药膏,迈快几步折进了江礼的休息室。
付宴停在门口敲了几声。
刚换好下一场戏服的江礼从更衣室里出来,等在门口的阿善和她一起扭头,几乎在看见付宴的下一秒,就非常熟练地接过了江礼手上换下来的戏服,并且根本顾不上挂,跑出去奔向了同一个战壕的朋友,万万。
新的戏服比上一套轻便,江礼的步伐也轻快了些。
刚才拍摄的时候刚落地,江礼在和唐纾起确认片段的效果,刚解开绕在一起的裙摆,抬头看向那边。
她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唐纾起旁边的付宴。
显然对方也看见了他。付宴弯了弯嘴角,手臂环着靠在椅背上,右边的眉毛微微挑了挑。
江礼的眼神躲闪,往右一偏,下一秒又进入了工作。付宴的笑意更深。
江礼和付宴对上眼神的下一秒,笑意就爬上了江礼的嘴角。
她手上的动作没停,在理素衫的袖子,眼睛却一直看着付宴:“你怎么来了?”
为了不耽误下一场戏的时间,化妆师在一旁不好意思地催了催。
江礼坐在梳妆台前,付宴一步一步靠过去,靠在梳妆台的另一边,不妨碍化妆师的动作,能直接看见江礼。
付宴摆了一杯喝的,慢慢推到她面前:“天气太热了,戏服又厚重。冰的,解解暑。”
江礼尽量保持不动,怕影响造型师弄发型,她掩不住弯弯的眉眼:“谢谢。”
付宴又放了一支药膏:“疼吗?”
在后面的化妆师闻言压不住嘴角,但是专业素养告诉她不该让自己的情绪表现的如此明显,非常努力地抿紧了嘴唇。
江礼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吊威亚的事:“不疼。”
“刚才我还看了阿善帮我拍的视频,我看了一下感觉效果还不错,应该会让这一段的观感好一点。”江礼咽了下口水,“付宴,我第一次拍这个类型的戏,我觉得特别帅,而且这个剧本我特别喜欢。所以我只想更努力特别努力地把每一个细节都演好处理好,尽全力地诠释好这个角色......”
付宴的眼神逐渐变得温柔缱绻,因为位置,他的眼眸微微下垂,眉宇间更显柔软。眼前的江礼扬着头看他,说起自己喜欢的事情喋喋不休的。
刚才和唐纾起故作姿态的模样是他们俩之间的相处模式,付宴自然不怕被误解的。他根本不至于因为江礼吊一下威压就要觉得唐纾起安排的不合理。
他自然是心疼江礼可能会因此受伤的,但是他更明白江礼多珍惜这样一个机会,并且会付出怎样成倍的努力。
后面还有行程,万万打来电话提醒。
付宴手指点了点桌上的药膏:“别忘了擦药,我先走了。”
很久没听见了。
江礼软软的一声:“好。”
付宴没忍住笑了一声。
江礼也几乎一秒知道他的想法,控制不住泛红的耳朵。
江礼看着付宴远去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转角,她的目光才挪回到梳妆台前。先看过那支躺在桌面上的药膏。
而后才想起来那杯最先放在前面的奶茶。
她拿过来转了转杯子,贴着标签的那一面出现在眼前。
冰的,芋泥鲜奶。
付*。
江礼的睫毛抖了抖,戳开吸管喝了一口。
时间确实是特别神奇的。
十个月前。
付宴也送了她一杯奶茶。
热的,芋泥鲜奶。
那时候。
她以为再也不会相见了。
-
一个月,《百阶行》的戏份都排的特别密集。
不知道是不是唐纾起的刻意安排,恰好在十一国庆假期期间,戏份开始变得少一些,多了些喘息的时间。
十月初,雾江开始正式进入秋天。
江礼感觉自己要永远逃不开换季的魔咒了,从前几天的几个喷嚏开始逐渐不对劲,又拖上一副病怏怏的身体。
起初江礼以为付宴只是作为唐纾起的朋友,出席了比较有意义的开机仪式。后来几乎每天都出现在片场的付宴,江礼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好奇。
付宴欲言又止:“江好好,签了保密协议了,你再等等。”
其实他都做好准备,如果她特别想知道,再多问一次,他就会忍不住要告诉她。
可她没有。
付宴大概不知道,在保密协议四个字出现的那一刻,江礼就只想闭口不提,告诉自己别再问了。
作为娱乐圈的演职人员,保密协议对她来说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一个字眼,接触的特别频繁的一件事。
可她还是特别害怕,怕再多说一个字就会对付宴造成哪怕一丁点不好的影响。
前几天,付宴频繁出现在片场的原因终于公之于众。
江礼侧了侧脑袋:“很少见原声带的制作人一直跑片场啊,你这样岂不是自己的休息时间更紧了。”
付宴也学她,侧了侧脑袋:“实地考察,能做的更好些。”
江礼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一旁的唐纾起冷哼一声,有时候也忍不住想闭眼。
付宴有时候真的,蛮衣冠禽兽的。
付宴今天也同往常一样,特别准时地来片场打卡。
目标非常明确地直奔江礼的休息室。
他毫不避讳地,冲林双芊和阿善点了点头,旁若无人地走到江礼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
正在定妆的江礼终于反应过来,付宴不知道从谁那听来的她发热的消息,这会儿是来确定她的状态的。
江礼懵懵的,嘴巴里还有一口还没咽下去的粥:“已经退烧了。”
付宴反复摸了三次,才确认江礼说的是真话。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付宴才开始如报备般地说:“江好好。”
“嗯?”江礼应的很快,抬头看他。
付宴被她的模样可爱到,多看了几秒:“我马上要去飞行一档综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