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家小川这样貌不凡呐，人见人夸，都把我比下去了。”
谢知礼笑得有些狡黠，和楚玉川开着玩笑。
楚玉川先是惊讶然后就是不好意思一笑道：“谢大哥，你也拿我开玩笑。”
谢知礼看到人被自己逗的羞红了脸更加高兴，拉起楚玉川的手来往粮店去。
买了一些白面和玉米面，还有一些大米和糙米，这些主粮有就不愁没有吃的了。
将这些东西先放到牛车上，等到时辰到了攒够了人数出发回村。
谢知礼这会看时间还早，放下东西和楚玉川再去转一转，刚刚买了那些东西二两银子已经花出去了，只是转转，攥着五百文钱还舍不得花。
谢知礼闻到一股好香的味道，是红枣甜糕的味道，心下一动，去了点心铺买了两块。
“这家店的红枣糕味道很好，你尝尝。”
谢知礼拿出一块用油纸包包好给楚玉川。
楚玉川看上去冰冷冷的，但最不禁逗，也最爱吃甜食，许是小时候的想念，对于糕点是又爱又恨。
“好吃。”
楚玉川咬上一大口，和谢知礼边走边吃。
“谢童生，等等我呀。”
身后有人喊，声音还有一些熟悉，谢知礼听着像是闻不语，回头去瞧，就见左右手提着两大箱子的闻不语着急往他们这里奔来。
“闻大哥，你这是？”
谢知礼看着两箱子东西，有些不解的问闻不语。
闻不语好不容易追上，好不容易喘口气道：“谢童生，这都是官府要归档成册的文书，但是现在这个主簿年纪大了也是致仕的年纪了，这些就弄不过来，全给了我，我这也是想找个帮手，今天要不是碰到你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谢知礼以前就经常去府衙整理文书，抄录成册，这些事情对他来说没有难度，况且抄录也不是白抄的，每个月还有月钱可以领的。
“那这次需要多长时间啊？”
闻不语伸出两根手指比划道：“至少两个月，主簿那边还要整理县试成绩和名单，也不知道他致仕之前能不能整理完，要不还要留到下一任主簿身上。”
“那行啊，麦收完了，这两个月也没什么事情，抄录文书还能有月钱。”
谢知礼开始翻看箱子看了看。
闻不语就知道谢知礼一定会答应，长舒一口气道：“这个你放心，大哥不会委屈了你，给你按府衙外办事人员，一个月二两银子，还有你这小夫君的每个月二两，你俩这小日子错不了。”
闻不语一高兴就开玩笑，但是这话说的也不错，现在这么看他两个人一个月就有四两银子的收入真的是不错了了，种庄稼一年到头卖了粮食买了米又还能剩下多少，没准一个月合下来还没有他们多呢。
“错不了，不过你在衙门不是管理账目吗，这些也都归你管了？”
谢知礼听着闻不语絮絮叨叨说着他这些天忙里忙外的，好像县衙除了他没有别的办事人员一样。
闻不语也是这些日子的苦水没地方说，带着谢知礼和楚玉川找了一间酒楼去诉苦。
“天水县那边出了几桩失窃和人命案子，咱们衙门的典史刘清风也被借走办案了，人手还是不够，借调的文职和武职人员不少，现在衙门就是一个人要干三个人的活，还不知道那边什么时候完事。”
闻不语点了几个小菜和一壶花茶，因为现在好歹是办公时间，他也不能喝酒。
“很棘手的案子吗？”
谢知礼有些不解，虽然说借调人员正常，但是他还没碰到过，而且还很影响本衙门的办案效率。
闻不语知道谢知礼所不解的是什么。
“这次的失窃案迟迟找不到源头，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从上调人调不动，只能是咱们这相邻两家县衙互相帮帮忙了。”
这个理由倒是也勉强说的过去。
“这些不说了，好在现在你来帮帮哥哥了，我这真的是忙的快冒烟了，你接过这些去我也能松快一下，好久都没来喝这一壶花茶了。”
闻不语也不管他俩的诧异了，好像多久没有吃过饭喝过水一样狼吞虎咽起来。
也是刚好是中午碰上了，三人在酒楼吃个饭，闻不语匆匆吃完又去忙了，谢知礼也得了一份工作无心在闲逛下去了，找到牛叔等车回村。
“谢童生，你这两担子挑的什么呀？”
谢兰贵家的和谢知礼坐同一趟牛车，瞅着谢知礼担子里的东西十分好奇道。
“一些要抄录成册的卷宗，回去整理一下。”
谢知礼也跟人谈论起来，坐车回村时间还很长，要不这么憋着不动也太无趣了。
村里人也都知道谢知礼跟衙门走得近，还总是去衙门干活，一听这个就知道是又当上官老爷了。
“谢童生又成官老爷了，玉川好眼力呀，把咱村唯一的童生给娶进门了，不得了哦，识文断字的人府衙老爷都能想起来。”
谢兰贵家的也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这些话在她嘴里都轻车熟路了。
“欸，婶子你又开玩笑，人家府衙老爷那么忙哪里想的起我来，这不是地里往后不忙了给自己找个活干养家嘛。”
谢知礼也是半开玩笑。
楚玉川只是笑着，也跟着开玩笑道：“那是，我福气好，谢大哥还能养活我。”
全车人被逗的哈哈大笑，说归说笑归笑的，真的都很羡慕嫉妒恨谢知礼能有这么一份活计，一月二两银子，还不用去地里受累的活多好，可惜自己家里都没出过一个读书的料，这份眼热就是藏在心里。
牛叔拉的车快又平稳，还把每个人都送到家门口，两个人也不用挑这两个篮子满村走了，而且还有一些米面也不好拿。
“谢大哥，休息一会吧，眼睛也怪累的。”
谢知礼从一进家门就开始整理，一本一本按照时间排列好，一册一册对应着整理好，润了毛笔就开始抄录。
楚玉川识字也不多，也帮不上什么忙，帮着整理完就做饭去了，
舀出白面了活好了打算烙烧饼，揉好一个个面团，抹上猪油擀好放进锅里，没一会香喷喷的饼子就出锅了。楚玉川没有把握好活多少面的量，烙的也就多了一些，十个烧饼烙完天都黑了，赶紧刷锅炒菜，削个土豆炒个土豆丝，冲两碗鸡蛋茶，忙活玩这些去看谢知礼的时候还在忙。
谢知礼认真起来心无旁骛的坐在桌子前认真抄录，淡黄色的烛光映衬这他的脸庞，那么精致完美，虽然身着短打但是手执毛笔的样子更给人冲击力，让人不免忽略且自动想象出一身长衫翩翩君子的模样来。
楚玉川看的久了，端着盘子放到旁边一个小桌子上，大桌子都摆满了文书，他俩吃饭就要靠别的地方了。
“也是，饿了。”谢知礼才抬起头来，闻到饭香味，“小川手艺不错啊，这饼烙的好香。”
“谢大哥，明天我也跟你学认字吧，到时候也能跟你一起抄录，还轻省一点。”
楚玉川看着那些多的册子道。
谢知礼点点头道：“成，我在家以前还有些练字的草纸，给你缝成一个本子，那就先练你的名字？”
楚玉川摇摇头道：“我的名字我会，你的名字我也会，三字经之类的启蒙我也都认识，只是算数不好，还有不像你一样知道的那么多。”
这倒是谢知礼没想到的了，没想到楚玉川这么用功。
“那就没什么了，无非是一些词意，多读多年多看自然也就会了，至于算数平常也用不上，会打算盘就好了。”
第二天楚玉川就搬个板凳坐在谢知礼旁边，用谢知礼给他订的本子抄写。
如此安静了两天，从他俩成亲之后还从没像现在这个样子待过一天，开始有刘翠红她们来找事，后来又是麦收天天忙着去地里，这么时光静好的还是头一次。
谢知礼很赞叹的看着楚玉川写的字，字迹铿锵有力，工整整洁，除了崔望这也是他第一次带人识字辨意，觉得也没有那么难呐，怎么崔望就那么让他看到心烦呢？
“不错，不错。”
谢知礼毫不吝啬的夸奖。
楚玉川环住谢知礼的腰身，被夸的心满意足，蹭着谢知礼的腰部撒娇道：“我写的这么好，谢大哥奖励我什么？”
“调皮。”谢知礼拍拍这人的脑门佯装生气，“那便奖你把这些抄录好的根据时间都排列到竹篮子里去。”
“啊，这算什么奖励嘛，我不要这个。”
楚玉川很不满意。
谢知礼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好啊，小川长本事了，还讨价还价，你要什么？”
楚玉川赶紧道：“那谢大哥给我做红烧肉吧。”
“这个简单，等这些抄录完了归档了，咱们去县城的时候去买肉，回来就给你做。”
谢知礼抚摸着楚玉川的发际，头发乌黑顺长，用冠束起一个马尾来，几缕额前碎发束不上去散落在脸前，将整张锋利的脸庞衬得柔和。
以前怎么不知道这小家伙这么爱撒娇？
他俩安静这些天，外面却是没闲着，楚应怜的亲事提上行程，崔望也考试归来，又是给村里添了话头，麦收完之后村口坐的人是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