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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凤凰山庄的弟子，其实在山庄内，汤敏敏也曾听过几耳朵风言风语的。
平时牙尖嘴利的师父在说起风灵派的时候，没有像往日点评其他门派一样妙语频出，而总是一脸吃了苍蝇的模样，直呼他家掌门恶心。
除此之外，师父还让所有弟子都不准跟风灵派的弟子交往。
起初汤敏敏不解，可后来听师兄师姐们说些小话，才知道师父在年少时期曾经心悦过风灵派的林掌门。
只是后来得知此人最喜流连花丛，始乱终弃，师父觉得反胃，自此便断了这份念头。
也不知是负心太多的报应还是如何，林掌门的子嗣凋零。
他曾跟原配育有一子，可小儿早夭；后与妾室生下了林灵，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任何孩子。
都说林灵生得像林掌门，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汤敏敏也好奇，于是多瞅了林灵几眼——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师父年轻时喜欢过的人会是什么模样。
林灵生得很美，甚至带有一种北疆人的轮廓感，让人一眼就觉得惊艳。
她的睫毛就像是两把小刷子，眨眼的时候，汤敏敏总感觉那上面会洒下些鳞粉。
瞬间就会耀眼一个夏天。
女儿如此之美，想必做父亲的也一定俊俏。
汤敏敏看着她，有些羡慕地想，真好啊。
一出生就被当成掌上明珠，成长的一路都有人宠着，以后自然也是要继承风灵派的。
再加上这么好看，明棠的视线会停留在她身上，也是意料之内的事情。
“先生说过，本次考核要力求真实。”在林灵跟明棠撒娇之后，汤敏敏听见明棠这样说道，“我也相信本次的猎魔大会，对灵儿你来说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
汤敏敏轻笑了声。
明棠她，真的很温柔。
分明已经是天学殿的上位第一，还是一路从第七位挑战到了第一位。
但明棠对她人的态度永远都是很温和的——不管是林灵这样的大小姐，还是汤敏敏这样不起眼的同窗。
所以，就算拒绝了林灵，明棠的话也会让人舒心。
哪怕这番话不是对汤敏敏说的，她听着也是心动。
不知不觉间，她似乎非常在意明棠的一举一动。
汤敏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出于怎样的心理，可与明棠有关的事情，似乎总是能牵扯她的心神。
“不过，我同样也会护你左右的。”
汤敏敏听见明棠继续说道。
“……”
她的身子僵了一下，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两人。
汤敏敏从未听明棠说过如此暧昧的话语，也没有想过某种可能性。因而在意识到的那个瞬间，汤敏敏的心脏停跳了下。
明棠的个子很高，而黏在她身边的林灵就显得娇小了许多，此刻她正挽着明棠的手臂，小鸟依人地贴着她。
任谁都会觉得，两个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天造，地设。
林灵的嘴角扬得老高，她冲明棠眨眨眼睛，眼里像是落入了星星那样明亮。
“……”
汤敏敏抿了下嘴唇。
她不知道突然蹦进脑海中的想法是否符合时宜。
可是下一秒，林灵就发现了汤敏敏望向这边的目光。
“看什么看？”从方才的温婉可人到凶相毕露，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林灵似乎以为汤敏敏在觊觎明棠，气鼓鼓凶巴巴地对她说道：“你难道不用准备进山的么？”
听见林灵这样说，明棠也回过头来，正好与汤敏敏的视线相对。
“啊，不是，要进山的。”
或许一开始被林灵凶，汤敏敏只是有些局促；现在与明棠的目光撞上，汤敏敏就是慌张了。
她背了背自己的小背篓，连忙低下头躲开明棠的视线：“…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这话，她就连忙朝着漱玉山的方向前进了。
只是在走出不远后，汤敏敏就听见身后传来的娇憨声响：“真的是，有什么好看的？小棠是我一个人的，你们谁都抢不走！哼！”
汤敏敏的头更低了，她抓着背篓带子的手也愈发用力。
……是这样的。
林灵没有说错，她只是凤凰山庄一个普通的弟子，天资不高，修为低微，放在哪儿都是泯然众人的存在，又怎么可能把明棠从林灵的身边抢走呢？
只是汤敏敏虽然心中明晰，可明棠就好像柔软的月光一样，但凡出现，就势必会吸引汤敏敏的视线。
她会控制不住地看向她。
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就算汤敏敏知道她不配。
可她就是会，无法自控地，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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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集结成队，通过传送结界进入漱玉山内。
甫一踏入漱玉山，汤敏敏就感觉到一股阴冷。
此山四周被群山环绕，地势不敌周围，因而有困龙之势。
不论是尸气还是魔气，想要逸散就都会被周围的山脉挡住，因而只能下沉在这里。
是以漱玉山上的尸人，一定会更加强劲。
“先生说过，进入漱玉山后便可自由行动，四处猎尸。”
一直走在前面的刘岫见群龙无首，便大声说道，总想显摆一下自己：“只要能挺过三天三夜，便可通过考核；若是在此基础上猎尸，猎到数量最多的人便可得到雪莲种。”
“雪莲种？”果然有人不知。
刘岫白了他一眼，语气不屑：“连雪莲种都不知道？那可是圣山雪莲的种子，据说百年一遇，若是吃下它，就可以直接获得一百年的修为。”
“这不是能直接突破炼气，到达筑基了么？！”
众人啧啧称奇。
不过汤敏敏对此并不感兴趣。
只有优秀的人才会考虑什么雪莲种，像她这般没有天赋的玄门子弟，首要考虑的应当是怎样才能在这三天内安然无恙地活下去。
……还什么猎尸，尸人不来找她就已经算是万事大吉。
她揣好师父送给她的百宝囊，那里面有她提前画好的许多张符箓。
汤敏敏现在还不到能够以气为纸、以血画符的境界，她只能在猎魔大会开始之前就做好准备，省得她那修了半吊子的凤鸣剑诀打不过尸人。
她下意识地往明棠和林灵先前所在的地方看了眼，发现只是这么短的时间里，两个人就都不见了。
汤敏敏心里空落落的。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像明棠这般出色的人，必定是想夺得方才刘岫所言的雪莲种的。
她应当带着林灵先行狩猎去了。
不需要再为明棠担忧些什么，汤敏敏剩下的，就是思考自己这三天应当怎么度过。
她正低头想了一会儿，可是再抬头时，发现同窗们早已四散开来，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似乎自发地组成了队伍。
而汤敏敏原本在天学殿内就没有朋友，只是先前跟明棠分到过一组。现下明棠带着林灵早早离开，只剩下汤敏敏一个人留在原地。
“……”
没关系的。
她拍拍脸颊，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就算只有自己一个人，她也会好好地通过猎魔大会。
不夺得第一也没关系，反正师父对她的要求也就是差不多就行，只要保住小命就好。
实在不行，就用联络符联络先生嘛。
她总是很乐观的。
汤敏敏决定先在漱玉山上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当做自己的据点，晚上也方便过夜，于是她看了一眼天色，朝着北方走去了。
她们是从南部进的山，想要找个结实点的山洞，不就是往北方走嘛。
汤敏敏已经做好了准备——会遇见尸人、死体的准备。
可今日，她的运气似乎很好，直到她找到了漱玉山上流动的小溪，她也没遇见一个尸人。
或许那些想要雪莲种的同窗们会觉得糟透了，但是对于汤敏敏而言，眼下的情况再好不过。
紧绷的神经也因为一路的平坦而放松了许多。
走了一路有些口渴。
汤敏敏喝光了水壶里的水，看见小溪顿觉得亲切她拔下水壶的塞子，弯腰打算灌上一壶的。
可是灌着灌着，汤敏敏突然看见这溪水中似乎飘过了一抹红色。
啥玩意，红色……？
汤敏敏以为自己看错了，她闭上眼睛甩甩头，却在睁开眼睛的瞬间，看见了无比清晰的红。
这次绝对不会错！
与此同时，她嗅到了一股血的腥味。
“？！！”
汤敏敏心脏停跳一拍，她猛地起身，就看见远处小溪的上游黑乎乎地躺着一个人。
并非岸边，而是正好躺在溪水的中央。
是在睡觉么？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被汤敏敏自己给否定。
这才是正午的时间，怎么可能现在睡觉——更何况，有谁会在溪水的中央睡？！
汤敏敏暗道不好，她抄起佩剑握在手中，快步朝着那人的方向跑过去。
随着距离愈发靠近，空气中的血腥味也越来越重，已经是刺鼻的程度。
“你怎么了？！”
汤敏敏大喊，可是那人没有应答。
直到汤敏敏跑过去才发现，那个人穿着天学殿的衣裳，显然是天学殿的弟子，可是他肚子处破了一个大洞，里面的内脏全部都不翼而飞了。
汤敏敏被吓了一大跳。
……这个人她见过。在许多天学殿的课上。
虽然不熟悉此人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却是汤敏敏真正见过的。
甚至刚才在进山的时候，汤敏敏还在人群中看到他了。
可是现在，他呈“大”字型躺在溪水里，浑身上下全都是血。
死相惨烈。
汤敏敏也是第一次遇见这般状况。
她脸色一白，受不住这刺鼻的血腥味，忙到一边呕吐起来。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不是说猎魔大会只是试炼吗？就算是这里的魔修，被抓的时候也受到重伤，战斗力不会如此之强……
再者，不是每个人还有联络符和信号弹吗？
她刚才并没有看到过任何的信号弹升起啊……
汤敏敏吐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从一开始真的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同窗的尸体就在自己面前……这让汤敏敏一时之间无法接受现状。
漱玉山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需要赶紧告诉守在山外的先生们才是。
汤敏敏强忍着胃里的翻腾，从腰封里取出信号弹。
可就在她即将释放信号弹的时候，一个黑影猛地从她面前掠过，径直将她手中的信号弹打飞了！
汤敏敏下意识尖叫一声，她回过头，就看到树林之中藏着一个黑影。
“……”
见到汤敏敏望向它，它便森森地对汤敏敏露出了一个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