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
闻不归先是啧了几声，才问：“你跑来跟我说，是不是怀疑这个祸星是我？”
中书君想点头，又觉得不妥，一时点头也不是，不点又心里难受，脸上的表情都纠结住了。
无常狱就在东方，时间，地点，都对的上。
能霍乱六界的人事物不多，闻不归还有前科，这很难不让他多想。
“你还是在怕我。”
闻不归说明最大问题，然后道：“就算这祸星是我，你也该相信你师兄我，况且事实还不确定，你就已经帮我头上盖锅，这锅，我不背。”
“那万一……”中书君鼓起勇气问：“那万一就是你呢？”
“那你就更该放心了，我现在就在你的眼下，做了什么你一清二楚，不比出个什么不知道的隐患好？强？”
“师兄……，你这是在说气话吧？”
“你看我像吗？”
闻不归打开双手，笑得一脸坦然。
其实他心里一点儿也不气，至少自己师弟对自己绝对信任，没有在背后做些什么小九九，而是选择当面与他说。
“不像！”中书君实话道。
“那不就得了，我这是在安慰你，别这么思虑幽深。”
“大智闲闲，放荡无拘，任其自然。真出了什么事有个高的顶着，还轮不到你一个人管天管地，还管天下人拉四~，吃饭睡觉。”
语调急转间，闻不归岔气捂着胸口，把十分不雅的话语顺出了替代词。
好险！
差点就在自己师弟，面前暴露了自己混不吝的低尚品格，而他哪里知道，他在他师弟面前早就没有形象了。
“我还是不放心，所以我决定往偃天宗打探一下情况，师兄要跟我一起去吗？”
中书君说完，询问的视线抬头看向他。
闻不归摇头，“去不成。”
“师兄有事？”
“等一下，”闻不归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你要和我一起去那什么宗？莫如烟的事情解决了？”
中书君摇头，“没有，不过莫小花已经帮我解决了跟踪的那部分，她之后不一定找得到我。”
闻不归取笑道：“你背后叫人莫小花，不怕她发火啊？听说天机阁的女人个个知书达理，一旦惹到她们，立刻化身母老虎，会吃人的。”
“哪有师兄说的那般夸张，就算是当面，我也敢说她的名字，在且，我觉得莫小花这名字不土，是她着相了，非说后面该加上上酸菜才可。”
莫小花？上酸菜？
别说，还挺顺口。
闻不归扶掌大笑道：“这若水圣君人还怪有意思的。”
“师兄对她有兴趣？”中书君还是忍不住一问。
真有兴趣，他就能解脱了。
“收起你的妄想，”闻不归狠狠道：“包办婚姻是陋习。”
“是陋习，”中书君点头道：“可是改变一两个人容易，改变所有人却很难。”
闻不归有理当没理，“那就先改变自己，如果不能，那就自己受着。”
中书君语带失落，“师兄说的对，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是我不够狠心了。”
他认错态度极好，可闻不归猜他一时改不了，“所以呢？”
中书君听了不改，“拖着。”
闻不归朝他竖起大拇指，“六！”
“师兄还没说，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往偃天宗呢？”
“这个吗，说来话长，总之就是一句话，我现在不能离开楼明月身边，他去哪，我就去哪。”
“剑君？”中书君一脸意外，“你与他……？”
提到楼明月，闻不归就总想到那一吻，立刻心虚大声解释道：“我与他没什么！”
中书君讶异转头，“师兄你这么大声干什么，我只是想问，你和剑君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咳咳咳！”
闻不归心虚捂嘴轻咳几声，又在自己的脑海中，理了理瞬间混乱的思路，然后才从怀中掏出一物，抛向身旁一侧中书君行走的位置上。
他低声询问：“见过吗？”
中书君默契接过闻不归抛来的金色莲花花瓣，低头细细打量了起来。
金色花瓣虽然佛力流转缓慢，但仍旧能从做工与感觉上，察觉出这物的不同寻常。
片刻后，中书君抬起头来问：“这是何物？”
“七净琉璃灯的灯瓣。”闻不归说。
“这就是七净琉璃灯？可是……？”中书君脸上的惊喜一闪而过，“怎么这……？西天界传说之物上面怎么有魔气？”
早先闻不归跟他打探聊过此物，也知道这件东西能让闻不归恢复神魂记忆。
听到自家师弟的质疑，闻不归苦笑一声，“怪我，是我用灯瓣上的佛力洗涤神魂沾染上了，都弄脏了。”
就是这样，他才不能用这片灯瓣感应其他灯瓣，只能依靠楼明月隐藏的能力来找集齐其他的灯瓣。
闻不归这才解释道：“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能离开楼明月身边的原因。”
“他身上有这灯瓣？”
“自然有，否则你以为我跟着他是闲的。”
有肯定是有，他亲耳听到他在清林寺收了一块，还差点让他们两一起流浪异度空间。
这么一想，闻不归都觉得自己这几天有点不务正业了。
要是楼明月趁这几天跑了怎么办？
不行！
他得去盯着，这么一想，闻不归顿时离心似箭了。
想了一下，中书君还是不放心交代道：“师兄要跟在楼明月身后，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师兄需要尽力与他不起冲突。”
楼明月的剑太利，他不放心。
闻不归大气道：“知道，你当我虎呢，有求于人还敢得罪他。”
“那就好。”
他都这般保证了，想来是早有打算。
夜幕降临，温泉池中，水雾氤氲，两道身影在在夜色的掩映下，相对而坐。
闻三思静静地坐在池边，抬起头来先是欣赏了一阵头顶无尽的星空和皎洁的月光，然后才转头隔着水雾与水雾后面的那人闲聊起来。
“剑君可觉此处如何？”
楼明月冷淡的声音缓缓传出，“尚可。”
“那就好，”闻三思松了一口气，“能得剑君满意，我也不算白费功夫。”
“你不必如此。”楼明月道。
“剑君这话就见外了，此次得诸位相助，我才能侥幸脱离苦海。”
“不过是找了一处温泉邀大家一起来感受这温泉的温暖与和谐，与诸位想比，是我占便宜了。”
“顺手而已。”
和九阴为敌，是立场问题，救闻三思也是为了报答他救他出地牢的恩情。
而当时闻三思救楼明月，就已经想得这么远了，与楼明月这种恩怨分明的君子打好关系，总不会他吃亏。
此刻，温泉池中寒暄的两人，一切表象都显得那么宁静和美好。
如果不是楼明月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闻三思一直以为他已经骗过了楼明月。
“那么？可以说出你真正的目的了吗？”
“什么？”闻三思身体一僵。
“如果不是要做什么，为什么要你来拖住我。”
楼明月闭眼靠坐在温泉一侧，柔和的水流遮在他腰间，不断晃荡出涟漪，也让他过分苍白而有力量感的肌肤上，留下点点水珠。
闻三思神情不露声色，语气多了几分试探，但依旧留有回旋余地，说话滴水不漏。
“剑君所说的他是……？”
“你说呢？”
楼明月睁眼，隔着团团水雾看向他，“你一定要同我一间池水，这本身就很不对劲。”
闻三思狡辩道：“就不能是我真的想要感谢剑君，真心想要与你打好关系？”
他说的本是真话，让人挑不出错来。
而楼明月根本懒得按常理出牌，“时间你已经拖得够久了，离开吧！”
一言不合他开始赶人。
“剑君……？”
闻三思欲言又止。
“离开！”
楼明月冷冷吐出两个字，这已经是他最后的耐心。
赤脚踏上台阶，闻三思弯腰勾起屏风上的白色浴袍披上，侧过半边脸，告辞道：“那就不打扰剑君清净了。”
说着，闻三思也不等对方回答，快步离开了浴池房。
离开浴池房的闻三思，一转眼快速转向了对面的房间。
里面，闻不归一袭白衣，正懒懒散散坐在圆拱窗台一侧。
在他的身后，是充满氤氲雾气的温泉池。
池畔还有一株开得正好的梅树，飘红的花瓣落下，就绕着闻不归周身落下，开门看来，他就好像梅书成了精，如处在一片虚无之境，人也缥缈得像是一幅细腻的画。
以前就觉得这人长得优秀，这么久没见，对方身上的气势一松，整个人更加神秘猜不透了。
闻三思快速收回心神问：“怎么样了？”
闻不归抬眼看来，神情有很明显的失落。
“没有，他外间的衣服我翻遍了，没有发现我要找的东西。”
他暗处亲眼看着楼明月换的浴袍，趁着闻三思拖住他，闻不归做贼似的翻找了几次楼明月换下来的衣服，结果一无所获。
总不能楼明月洗澡都带着七净琉璃灯吧？
而且他都在衣服下层看到了楼明月的储物袋，里面也确实察觉不到灯瓣的气息。
那么？楼明月到底把灯瓣藏在哪了？
“叫我闹这么一出，你到底要找什么东西？”闻三思也是很好奇。
“管挺宽？”
闻不归的视线斜斜看向他，根本没打算什么都告诉他。
闻三思怕了他了。
“就属你最会卸磨杀驴，被你闹这么一出，只怕以后楼明月都会防着我了，所以，你就说现在怎么办吧。”
“能怎么办？凉拌！”
闻不归没找到灯瓣，现在心里真是堵着一口气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