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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番外:苏文(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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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绽放出由衷的喜悦,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最后忍不住和我一起开怀大笑,爽朗的笑声在书房里久久回荡。

当我终于结束这长长的讲述,如晋忍不住端起手中的茶一饮而尽。茶已经凉透,但他那神情,却宛如饮下一杯绝世佳酿般畅快。他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双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下,提高音量说道:“苏老师,听您这一番话,我这心里的石头可算是彻彻底底落了地!这缘分简直是老天特意安排的啊!你们老两口苦等了二十多年,终于迎来这么一个优秀又贴心的好儿子!哎呀,我这五年都没像今天这么开心过!”他猛地站起身来,兴奋地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踏得坚定有力,脸上的笑意如同春日盛开的繁花,仿佛要把满心的喜悦都挥洒出来。

目睹如晋这般喜形于色,一股热流涌上我的心头,眼眶也不自觉微微湿润。海天融入我们的家庭后,身边不乏真心祝福的亲友和同事,但这感同身受般发自肺腑的喜悦与共鸣,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如晋一人而已。这并非简单的师生情或者友情,而是历经岁月沉淀,镌刻在灵魂深处的羁绊。它从二十多年的肝胆相照中滋生,在无数个日夜的相互扶持里发酵。有这样的挚友,是我人生的莫大幸事。它让我感动之余,更觉岁月温柔以待,往昔的每一分付出,都化作此刻的满心欢喜。

院子里传来婉清的喊声:“老头子,如晋,饭都做好啦,你俩麻溜儿地过来吃,可千万别等菜都放凉咯!”没等我开口,如晋就朗声答道:“知道了,师母!我和苏老师这就过去!”说完,他一把握住我的手:“走,苏老师,这天大的喜事儿,必须好好喝一杯!”

一迈进厨房,一股浓郁的饭菜香扑鼻而来。餐桌上早已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菜肴。婉清满脸笑意,一边忙不迭地招呼我们坐下,一边热络地跟如晋唠着嗑:“这事先也不知道你要来,没来得及做啥特别的准备,这些啊,都是我们重阳节过节备下的食材,就是分量比平常多了些。师母我心里清楚,你还是偏爱咱北方菜的口味,不过在南方待了整整五年,多少也适应了那边的饮食不是?所以我特意让海天做了三四道南方特色菜,都是他的拿手好菜。尤其是这道碧螺虾仁,我和你苏老师都特别爱吃,一来二去,都成了我们家的招牌菜了,但凡过节或者家里来客人,这道菜必定是餐桌上的‘常客’!”

海天把一壶泡好的热茶放到如晋身边,又递给他一个白瓷茶杯:“秦老师,听我妈讲,您在竹吟居的时候,不管忙什么,身旁总是少不了一杯热茶相伴。我琢磨着,咱们今儿餐桌上有螃蟹,还有些油腻的菜品,就特意给您泡了一壶正山小种。这茶性子温润,不仅能中和螃蟹的寒气,其花果香还可以提升蟹的鲜甜,吃多了油腻食物,喝上几口,也能解解腻。我不太清楚这茶合不合您口味,要是您觉得喝着不习惯,您尽管吱声,我再给您换一壶别的。”

如晋含着笑接过茶杯,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轻轻晃了晃,热气裹挟着茶香袅袅升腾。他抬眸看向海天,眼中满是亲切与赞赏:“哎呀,可别忙活了,在这竹吟居,哪怕最普通的茶叶,泡出来都是难得的上品。海天,跟着你爸妈生活,是不是喝茶都开始讲究上了?”

海天微微仰头,眼中满是敬佩与自豪:“可不是,秦老师,我爸妈啊,做学问严谨,过日子用心,为人处世更是真诚坦荡,这才叫处处讲究!我要学的还多着呢!”

一句话落下,众人瞬间被引得开怀大笑。我边笑边对如晋说:“怎么样?我这儿子既聪明又贴心吧!”然后,我转向海天,抬手轻轻点了点他的肩膀,眼中满是笑意与回忆:“海天啊,你知道你秦老师在竹吟居为什么身边离不开茶吗?那动荡的十年,他心里憋闷了太多的苦,又没处说,不知不觉就沾上了吸烟的毛病,而且烟瘾越来越大。到现在,这习惯都还没改掉。我估计这三年,在武大压力那么大,这烟瘾怕是越来越严重了。可在咱竹吟居啊,他是打死也不肯抽一口烟,甚至连烟和打火机都不往这里带。不信你现在就搜他的身,要是能找出这两样东西,我给你娘俩做一年的饭!”说到这儿,我自己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引得大家又是一阵轻笑。如晋还夸张地把上衣两个口袋都翻了过来,果然空无一物。

我笑着向如晋摆了摆手,接着说道:“所以啊,每次烟瘾一犯,如晋只能靠喝茶来解瘾。说来也怪,咱竹吟居老井的井水,泡出来的茶一喝下去,还真能压住他的烟瘾,而同样的茶叶,用别的水泡就干脆不管用。我甚至跟如晋说过:‘把你拘在竹吟居中待个一年半载的,没准还真能让你把烟戒了。’”

如晋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目光缓缓扫过屋内的每一处角落,仿佛在与这熟悉的空间对话:“竹吟居内不许吸烟的规矩从苏老师的祖父那辈传下来,历经三代,已然成了这里的风骨。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破了这个先例啊!不过还好,这规矩里没说不许喝酒。我平日里滴酒不沾,这几年在工作上少不了请客吃饭,酒桌上别人怎么劝,我都没松过口。只有碰上能掏心掏肺的人,我才愿意小酌几杯。我知道苏老师和师母也是这样,只与知心人共饮。海天你……”见海天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如晋唇边不禁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既然如此,今天我就先反客为主,先敬大家一杯。”

说着,如晋伸手便要去拿桌上那杯散发着醇厚香气的陈年竹叶青。海天反应迅速,抢先一步稳稳抓起酒瓶,恭恭敬敬地给每个人都斟满了酒。如晋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动作优雅地端起酒杯,缓缓环视一周,目光深情而专注,依次落在我们每一个人身上,仿佛要将此刻的场景深深烙印在心底。紧接着,他微微仰头,动情地说:“我十五岁求学北大,从那时起便承蒙苏老师和师母的诸多照拂。这些年,无论是学业上的谆谆教诲,还是生活里的细致关怀,桩桩件件,都让我感恩至深,没齿难忘。尤其是苏老师,二十多年来,我们一路相互扶持,早已结下了超越师生的深厚情谊。所以,我的那些艰难与苦涩,苏老师最能体会;苏老师和师母多年来的遗憾,也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说到这里,他的目光落在海天身上,眼神里满是欣慰与喜悦,“如今,海天与你们结下这难能可贵的缘分,看着你们一家人亲密无间,苏老师和师母多年的情感缺失终于得以填补,人生得以圆满,我这心里,实在是有说不出的高兴。”言罢,他举起酒杯,微微欠身,诚挚地说道:“所以,我在这里敬你们一家三口一杯,愿你们在往后的日子里,永远团团圆圆,相亲相爱,幸福美满!”

说完,如晋微微仰头,喉结滚动,将杯中的陈年竹叶青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一滴酒都未曾洒落。他放下酒杯,眼神中满是真挚与热忱。见状,我们一家三口也迅速站起身,我端着酒杯,眼中泪光闪烁,率先与如晋碰杯,清脆的碰杯声在屋内响起,仿佛是幸福的回响。婉清紧挨着我,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眼中满是对这份情谊的珍视,她轻轻碰了碰如晋的酒杯,随后优雅地抿了一口酒。海天双手端着酒杯,带着年轻人的朝气与谦逊,毕恭毕敬地和如晋碰杯,那认真的模样仿佛在郑重承诺要守护这份珍贵的情谊。碰杯后,他仰头将杯中的酒饮下,脸上浮现出一抹因酒意和喜悦而泛起的红晕。屋内流动着温馨与欢乐的气息,大家相视一笑,都深深体会到,这一杯酒,敬的不仅是此刻的相聚,更是二十多年来深厚情谊的沉淀与延续。

这场节日的聚会,就在清脆的碰杯声中热热闹闹地拉开了序幕。大家围坐一桌,开怀畅饮,尽情品味着桌上的美味佳肴。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海天坐在我身旁,手中拿着特质的工具,娴熟地帮我剔着螃蟹肉,动作轻快又利落,每一块蟹肉都被完整地剔出,小心翼翼地放在碟子里,整只蟹剥好后再递到我身边。与此同时,他还不忘与如晋探讨有关唐诗的问题,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如晋也来了兴致,一边品着酒,一边兴致勃勃地回应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的话题愈发深入,从唐诗在不同历史语境下的变体与诗学价值重估,到唐代诗人群体复杂的政治参与及其对诗歌创作的深层影响,再到唐诗中所蕴含的儒释道思想交融现象及其哲学溯源,思维的火花在空气中激烈碰撞。我也不时插入自己的见解,分享一些独到的看法,气氛愈发热烈。

婉清在一旁微笑着看着我们,时不时给大家添茶倒酒。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放下手中的茶壶,眉飞色舞地讲起海天在王佐良教授那场纯英文讲座上的事:“你们都不知道,那天海天把彭斯的诗歌与咱们的古诗《上邪》进行对比,那分析头头是道,有理有据。结果后来听老苏一说,我才知道,他这方式竟和如晋在斯坦福大学讲学时的开场如出一辙,连得出的结论都几乎一模一样,我当时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如晋和海天都是一愣,随即,两人同时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边笑边感叹这份相隔万里的奇妙巧合,都觉得这大概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与默契。

如晋不禁长叹一声,满脸感慨地看着海天,眼中满是欣赏与赞叹:“海天,我这下可算知道何老师为什么说北大中文系的各路神仙都抢破脑袋要把你招致门下。你要是在武大,我第一个把你抢到我手里,谁拦着都不好使!”说到这儿,他像是突然来了兴致,眼睛一亮,兴奋地提议道:“哎,海天,要不你干脆跟我回武大读上半年,让我也过一过指导天才的瘾。正巧我这半年教大二的古代文学,我跟严主任说一说,这学分两个学校就互相承认一下,估计没啥问题。到时候你就住在我家里,和这里一样,也给你单独一个卧室和一间书房,武大校园也不比北大差哪儿去,硬件条件没准更好,你完全可以……”话还没说完,他突然瞥见婉清渐渐阴沉的脸色,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吐了吐舌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求饶:“得,师母您别动气,就算我什么也没说好不好?”

婉清看着如晋那副夸张的模样,不禁“扑哧”一声乐出了声,抬手轻轻摆了摆,嗔怪道:“行了,如晋,我就是跟谁动气,也不能跟你动气呀!海天不是不欣赏你,这孩子,就是打心底里喜欢北大的氛围。北大的硬件条件,相比武大可能确实逊色些,不过好在如今大师级的人物还比武大多几个,学生整体素质也高些,就目前来说,他留在北大,对他的成长更有利。不过啊,如晋,要照你现在这劲头干下去,用优厚的待遇、优质的硬件条件,还有优良的学术风气吸引人才,再过个十年八年,这格局可就说不定了。武大中文系在你的带领下,未来肯定不可限量,到时候,没准海天就该被吸引到你那儿教书去了!”

一句话让餐桌的气氛再次活跃起来。海天满脸笑意,一边将剥好的又一碟蟹肉轻轻推到我面前,一边不住点头,语气里满是憧憬:“秦老师,我妈说得对!我先在北大踏踏实实地深造。等我爸妈一退休,我们一家三口就直奔武大找您去。到时候,我跟着您,一边在学校教书,一边接着钻研学问,您再给我爸安排个合适的岗位,让他还能大展身手,这样一来,咱们既能天天见面,又能各得其所,岂不妙哉!”

如晋轻轻摇了摇头:“北大历经多年沉淀,积累下的深厚名望与底蕴,哪是我短短十年八年就能轻易撼动的?我不过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拼尽全力,让武大中文系更靠近北大的水准罢了。海天要是打算投身教书和做学问这条路,还是留在北大更合适,我刚才只是一时兴起那么一说罢了。不过,”他像是陡然想起什么,眼睛刹那间亮了起来,兴奋道,“我们武大的学生里,可也有不少出类拔萃的人才。就说我教的这届大二学生,里头有个孩子和海天一样,也是苏州人,说不定他俩以前还是同学呢!”

海天一下子来了兴致:“真的吗?快说说,那个人是谁?没准我们还真认识。”

“商采薇。”如晋轻轻吐出这个名字。

海天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微微睁大双眼,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喃喃重复道:“采薇?”紧接着,他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兴致勃勃地分享起来:“我知道她!她父亲是苏州大学中文系的副教授,也是研究古代文学的。他曾数次我家拜访我的祖父,不过我和采薇却从未谋面,她高中在枫桥中学,我在苏中,我们不是一个学校。但她的名字,我可是早有耳闻。据说受家庭熏陶,她在古汉语和古文学方面出类拔萃。大家都说,她的水平,大概也就……”话说到这儿,海天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顿住,轻轻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眼中带着点自我调侃的意味,抿了抿嘴,没再继续说下去。

“也就什么?”如晋那双精明的眼睛紧紧盯着海天的面庞,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打趣道,“莫不是大家都说,也就苏中的章海天能跟她较量较量?”

海天脸上泛起一抹腼腆的红晕,微微低下头,有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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