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佳伟的好日子到头了。
一个月后,飞云居终于开门营业,此时正值春节前夕,街道人流量巨大。
这正合了柳虞的意,员工刚将大门打开,多少双眼睛齐刷刷投过了。
“这是怎么回事……”
“听说飞云居不是菜里加了东西,被勒令关门了么?”
“是啊,不然怎么这么久没动静。”
员工在众人的围观下,被这些杂言杂语围绕着也不生气,反而扬起热情洋溢的笑。
店长特意叮嘱过,开门做生意要将和气,别人只要不过分,大过节的就不能板着脸。
要不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路人见小哥这副好脾气,连问话也不再那么犀利直白。
“小哥,你们家当初怎么突然就关门了?”
“对啊?现在是处理好了?怎么突然又开门了。”
小哥只是笑,面对问题一句话也不应答,转身就进了屋。
这也是店长特意嘱咐的,店突然开门营业外界肯定都在好奇,届时如果有人问,不要徒劳解释。
之所以这样说,因为柳虞联系了报社,通过权威报纸认证比口口相传要有用的多,也能避免信息传播的偏差。
身正不怕影子斜,从外界传言飞云居的菜肴里加了能让人上瘾的东西,柳虞就不打算立即空口澄清。
他的餐厅做的这般大,即使没有刘佳伟这一茬,也会有其他人在暗中使坏,正好借着这次机会让相关部门好好查一查,自证清白。
柳虞把开门时间定在今天也是有原因的,
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但是没有一人愿意进门。
渐渐地人群里突然有了不一样的声音响起,
“你们看了今天的晨报吗?”
“天没亮就急着去商场抢东西呢!哪有时间看报纸。”
“怎么了,今天报纸说啥了?”有人敏锐问道。
“我看了,人家报纸上说了,飞云居的食品安全没问题,那些说加了东西的言论全都是谣言。”
人群因为这句话引发了哄动,
“我当时怎么说来着,人家飞云居的菜就是单纯地好吃!有些人就和魔怔了似的到处传谣。”
“可不是,还说什么飞云居老板的周家有关系。”
“嗤!有关系怎么了,恕我直言,这J市的名门望族有几个和周家没关系,也就是周家出了那档子荒唐事,否则有些人想和人家扯上关系都扯不上。”
“要说这个,那对面的御芳大酒店岂不是和进去的那位周家人关系要更近?传言这家老板可是那人好兄弟。”
被这么一搅合,众人的话题慢慢偏移,转向了对面的御芳大酒店。
柳虞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刘佳伟不是喜欢造谣传谣么?他就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将这些下作手段全用在他身上。
刘佳伟这下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才重现辉煌没多久的御芳顾客临近过年反而越来越少。
外面的传言愈演愈烈,把他和周兆行先前的关系描述的绘声绘色,什么亲密的同穿一条裤子同睡一张床,气得刘佳伟直想破口大骂。
先不说他不够这个格,那周兆行眼高于顶从小就看不上他,别说同穿一条裤子,他就是给人家当小弟也要同旁人争着抢着当才行。
亲密!简直是笑话,狗.日的周兆行连贩毒都没告诉他,摆明了想自己独占一杯羹,连汤都不想给他喝。
可刘佳伟这么多年当舔狗的心酸苦累除了他自己又有谁知道,外界只铁了心认定他和周兆行亲密无间。
这么一对比,那只是和周家有点关系的柳虞似乎并没有让人难以接受了。
加上飞云居食品安全的澄清,一大批新老顾客又重新涌入了飞云居。
至于御芳大酒店,逐渐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清,甚至因为外界的传言,连原本的那点老顾客也丢失了一批。
这入不敷出的日子过不了多久,御芳就有了要垮台的迹象。
刘佳伟直到这是才后知后觉自己当初的行为有多愚蠢。
他想到当初柳虞就因为他和周兆行合伙在裕德食品厂旁开了家冒牌货,转眼为了报复他就同样在御芳对面开了家飞云居。
柳虞压根就不是看起来那样是个任人揉搓的白糯米团子。
他就是个十足的芝麻馅汤圆,看上去好欺负,一咬一嘴黑。
然而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正当刘佳伟还在为自己的行为追悔莫及之际,柳虞已经顺利拿到5%的股份一举进入董事会。
别小看这5%,为了这些股份,柳虞不但掏空了自己的全部身家,还掏空了周域的大半个人资产。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哥,为了这么多看不见摸不着的股份,我身上一毛也不剩了。”
夜里,柳虞躺在床上回想着白天召开的股东会,好在最终有惊无险。
周域微微一笑,随即调侃道:“家底都被你掏空了,以后咱俩怎么过?”
“还能饿死不成?”柳虞玩弄着周域的睡衣一角不以为然。
别人都当他这个节点干这种亏本买卖就是纯纯的冤大头,就连许承德也这么认为,甚至暗地里还劝过他不要昏了头脑做这种决定。
只有柳虞坚信他的眼光和选男人一样好,绝对不会出错,他有预感用不了多久,他能靠着这些股份大赚一笔。
事实证明,这次事件就像是夏日的暴雷,雷声过后要么是泼天大雨要么是晴空万里。
周氏集团撑过了这次,就是撑过了暴雷,总之不会更差了,已经开始从低谷往上攀爬。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经此一事,周利平在公司彻底没了话语权。
以前和周兆行父子二人打配合,在公司与周域斗得不分上下,现在周兆行进去了,公司也因为他一落千丈,他这个父亲难逃其咎,在公司早已不受人待见。
周利平大半辈子在周家“独子”的光环下过得顺风顺水,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唯一的儿子毁了,老爷子对自己也彻底失望,在外头也受让指点,不再像往日那般对他毕恭毕敬极近讨好。
巨大的落差让周利平根本无法面对现实,如今已是一蹶不振。
今天的股东大会周利平依旧没有出席,但这不重要了,没了这对令人讨厌的父子频频作梗与周域唱反调,柳虞开心还来不及。
周老爷子年纪大了,前些年又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如今狠狠经历了这次打击,更没了关心外界的欲望。
周域是个靠谱的,也是他如今唯一能靠得住的亲血脉,将公司全权交给他,周老爷子也放心。
这也是柳虞愿意将自己的全部身家掏空买股份的原因,周氏集团在这次风波过后虽然萧条,但俨然成了周域个人的大舞台。
————
一转眼,便又到了春节。
节前下了一场大雪,持续了将近三天,将大地盖了一片雪白。
还是延续往年的老规矩,三十回老宅吃年夜饭,两人再住上个把他陪老头子说说话,便回来过二人世界。
会老宅的车还未开到老宅中途便被迫停了,后半截是上坡路,路面又打滑根本不适合开车。
无法,眼看着临近饭点了,不好让老爷子等得焦急,两人只能下车沿着坡往前继续走。
其实距离不算远,也就短短两公里,但柳虞走到一半还是走不动了。
“哥,让我歇歇喘口气。”柳虞跺跺鞋上的雪块也不管脏不脏一屁股坐在路边的观景石上。
他下车时被周域包成了一团,活像个肉粽子,暖和是暖和了,但形象也没有了,走起路来更是跟个粽子似得碍手碍脚,走了片刻就开始哀嚎。
周域看他耍赖,也不催促他,静静站在一旁等他歇息好。
若不是下雪路不好走容易滑倒,周域铁定是要背着他上去的,看他走了一里路就嚎了一里路,周域一点不觉得好笑,他心疼还来不及,心里暗骂这雪来的不合时宜。
最终还是赶走饭点前到了老宅。
老宅院子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净整洁,为了迎接他们,佣人将里里外外的雪都清扫干净,甚至早早地就换上了红灯笼和窗花。
就是今年的老宅格外冷清,柳虞进屋,周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捧着茶杯发呆。
明显是老了,连反应也迟缓了许多,柳虞打了招呼,直到走到他面前,老爷子才反应过来,热情的招呼他坐下陪自己唠唠嗑。
唠着唠着就到了饭点,直至菜都上齐了,周利平两口子的身影也没有出现。
周老爷子仿若无觉,面上依旧是乐呵呵的,仿佛二儿子一家从未存在感一样。
偌大的圆桌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却只有三个人。
周域抿着嘴脸色阴沉,对二叔夫妇二人的做法隐隐感到不快。
儿子不回来看望他,老爷子表面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毕竟再混账也是自己亲生的。
“爷爷……”
他还未开始说,便被周老爷子笑吟吟打断。
“就咱们仨,开开心心吃个饭,他们不来我反而要舒心些。”他给柳虞夹了一块鱼肉,笑着道:“小虞吃点小鱼,年年有余!”
“谢谢爷爷!”柳虞十分配合,乖巧低头将鱼肉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