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对,不喜欢就要说清楚,"李观南讲起早上拒绝朱新月的情景,虽然朱新月的眼泪很快就掉下来,但是他依旧不为所动,在李观南看来,这辈子就是喜欢猪狗,也不会喜欢她。
李观南把夏昀房间的窗户打开。
夏昀把书本递给他,上面全是戚山读书时的笔记,"我看到你拒绝别人了,心真狠啊。"
"啊?你在哪里看到的,"顾及到女生的面子,他专门选了顶楼挑明这件事。
"顶楼,教学楼顶楼,"夏昀回答他。
李观南转悠着眼睛,视线从对桌移到夏昀身旁,开始转移话题:"你最近怎么没和卫安越一起玩儿了?"
夏昀低头看他,胡编乱造的理由脱口而出:"你不是说他私生活有问题嘛,那天我也发现了,所以我打算离他远一点。"
"你也发现了?快给我讲讲。"
"顶楼不是锁了吗,你怎么上去的,"夏昀不会轻易被带偏谈话。
"哎呀,就没锁啊,不知道谁把锁给撬了,"李观南不理解他为什么执着这个问题,继续追问,"你看到什么了?"
"他把学妹睡了,想分手,那女的闹上门来了,"夏昀讲述整个过程,"幸好卫叔他们不在。"
那天卫安越偷了家里的钱,夏昀装作没看到,谁知道他拿那钱是去开房了,晚上还津津有味地回味,夏昀耐着性子听他描述少女的身体,形容得偿后的不满足,照理来说,他应该感觉到同样的兴奋才对,可他只觉得无味,甚至是厌烦,那些裸露和肤浅的形容词,和夏文山在代巧孜面前解释、诋毁那些同他上床的女人的时候一样,让人觉得恶心,听到中途,夏昀三言两语就把卫安越打发走了。
李观南再一次唾弃卫安越的人品。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夏昀,在不在?新碟,看不看?"声音很小,一听就是卫安智的声音。
李观南刚想去开门,就被夏昀拦住。
"我困得很,想睡觉,你们看吧,"夏昀打发他。
"他们都不在,没关系的。"
夏昀起身把灯关掉。
大概是等的时间长了,灯也关了,门外没再听到卫安智的声音。
"下次看碟,你带上我,当然,卫安越不在的时候啊,"李观南悄咪咪地说。
"你确定?"
"对啊,我都没看过,你悄悄带我看,哎,你笑什么?"
灯光熄灭,房间里面伸手不见五指,李观南在黑夜中寻着夏昀的身影,坐过去:"你别笑了,我问问你啊,你为什么会被寄养到卫家?"
"去开窗,太暗了。"
李观南起身把窗帘拉开一些,月光惨淡,但足够李观南看清楚屋内。
夏昀依旧在那个位置一动不动,只是见李观南走回来,眼神一路跟随。
"我妈被我爸打跑了,我爸犯了事,顾不上我,就把我送这来了。"
"连照顾你的人都没有?"李观南多问一句。
"对啊,就我一个人。"
"那开车来的那人是谁?"
夏昀知道他说的是魏叔,"我爸怕我妈找到我,隔三差五派人监视我。"
"居然还有这种事,那你过得也挺辛苦的,"李观南捏捏他的手。
夏昀嗤笑,明明住破烂房子的是李观南,却反过来安慰他。
"就是他经常给你送东西?"李观南刚进来就看到桌子、柜子里大大小小的礼品盒,英文牌子看不懂。
"对啊,"夏昀起身,不知道翻找着什么,好半天从顶柜翻出一个盒子,是一块电子手表,和他手上那块不一样,"这个,送给你。"
这一定不便宜。
"我不能要,"李观南推辞摆手,"我用不上。"
"没关系的,就当谢谢你当我的互助同桌,"夏昀是指老师最近安排的互助学习小组的事情。
"不至于,"李观南还是拒绝,"你也帮了我不少,我们是朋友,不应该用金钱衡量。"
他指着桌上叠放的书本,那都是夏昀的笔记。
朋友?
"那我的朋友,"夏昀将手腕上那支表取下来,"别客气,收下这个吧。"
"……贵不贵?"李观南迟疑了,这块表确实很漂亮,他从来没见过。
"带了很久,早就不值钱了,"夏昀骗他。
李观南在月光下点了点手表屏幕,声音清脆,表腕还留有温度,"你好大方,听说卫安越那个手机也是你送的?"
夏昀挑眉,没有拆穿别人伪装的兴趣。
"那天,卫安智说他家来了个哥哥,"李观南侧耳倾听腕表里发出的滴答声,眼睛直溜溜盯着夏昀,"我就看到你,站在这里。"
视线落在窗子边上。
"没见过杀鸡?"李观南摸着表带。
"你看到我了?"夏昀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李观南扯过衣襟,非要凑到夏昀面前,"对啊,可是杀鸡很臭的,你还看那么久。"
夏昀的视线从他的眼睛落到胸襟,慢慢靠近。
见毛绒绒的头埋在胸口,李观南忍着笑,用指腹轻轻点了点他的脑袋,小声问他,"臭吗?"
夏昀低头埋在月光的阴暗处,一股劣质洗衣粉的味道冲上来,毫无头脑的,想到台式电脑上弹出的色情广告。
"你洗了澡……。"
"呵呵……,下次不换衣服给你闻,"李观南撤退开,扣弄着腕表的钢印。
突然一阵很突兀的呻吟从隔壁泄露出来。
"什么声音?"李观南翻身将耳朵贴在门缝处。
夏昀捂住他的耳朵。
李观南瞪大眼睛,聪明的他很快就联想起后山偷窥时的情境,但是他第一反应是卫安越回来了,"卫安越回来了?"
夏昀摇摇头,"应该不是。"
"那这是什么声音?"李观南张着嘴,想要模仿那段声音,又觉得不妥当,闭上了嘴。
左手腕上的表带贴上夏昀长年累月积累的痕迹,位置刚好,两两对应相贴。
夏昀收回双手,指着表盘上的时间:"估计是影碟里面的吧,你该回去了。"
等到外面重新安静,李观南蹑手蹑脚往楼下走。
夏昀看着他像个小偷似的,轻手轻脚。
卫家远房亲戚送的玉米粒一大袋倒在楼道里,李观南没看到,不小心绊倒,袋子一倾斜,大珠小珠落玉盘似的,玉米粒从楼上滚到楼下。
卫安越房间里传来板凳倒地的声音,冲出来的却是卫安智。
"我哥回来了?"卫安智刚想探头,就被夏昀推进房间,"没,我不小心踢到玉米了,你dvd关了没?你哥掐着点该回来了。"
"哎哟,还没呢,光把电视机关了,"卫安智折返回去。
躲在楼梯口的李观南长吐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有喘息,卫安越的声音从一楼传来。
这下真是进退两难,李观南抱着课本迅速原路返回,跑回夏昀房间。
"怎么这么多玉米粒?"卫安越从底楼探出一个脑袋,差点被立在那里的人影吓到,"你怎么像个鬼一样,站在那里干嘛?"
"你回来了啊?"夏昀看到两间房门差着时间关上,开口说,"等一下我来扫。"
"……我爸妈没回来吧?"
夏昀往下走几步,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卫安越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他没有多问,拿起墙角的扫帚,认真清扫起来,"他们不是下乡去了吗?没给你说?"
"说了啊,我以为提前回来了呢,"卫安越大口喝茶水,"我的互助同桌,给我送课堂笔记来了,送了就走。"
夏昀头都没抬,把玉米粒往垃圾桶里倒,"估摸着明天回来吧,都这么晚了。"
说完,夏昀没管他俩就回房间了
奇怪的很,屋子里空荡荡的,门后没人,床底也没人,夏昀手伸进被子,里面冷冰冰的。
一阵夜风从窗外吹进来,把大打开的窗框打得吱吱作响。
夏昀走过去,看到一瘸一拐往家走的人,正站在院子里给他招手。
二楼也不低啊,李观南属猴的吧,怎么爬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