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决定接手“智云”的项目，“辰星科技”自然没办法再兼顾。

许悠组里的人虽然不少，可大多都缺乏经验，并不能够独立挑大梁。

她犹豫良久，最终选择程羽来接替她的工作。

这个女孩虽然进入公司的时间不算太长，可做起事情来有条有理，交代她的事情都完成得很不错。

许悠将接下来的工作一点点跟程羽交代好，又叮嘱她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跟她沟通。

确定她已经全部了解清楚，许悠这才放心去接手“智云”的相关工作。

这天，她接到“智云”对接人发来的消息，她们需要敲定第一场宣传活动的最终方案。

许悠跟对方沟通开会的时间，自己好提前在线上预约会议室。

可“智云”那边给出的答复，竟然是要她过去现场开会。

在快如闪电的5G时代，竟然要她去现场开场，许悠感觉莫名其妙。

虽然“未蓝”和“智云”坐落在同一个城市，可两个公司一东一西，距离并不算近。

即便是开车，过去一趟也要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明明线上可以解决的事情，又何必千里迢迢赶过去。

许悠试图跟对方再商量一下，被蒋乔无情驳回。

无奈，她只好抱着笔记本打车过去。

来到“智云”大厦，蒋乔已经在楼下等她。

“不好意思啊让你大老远过来一趟，主要是我们领导今天也在，他们也想听一听你们的方案，为了避免其他的问题，只好麻烦你亲自过来一趟。”

蒋乔用自己的胸牌帮忙刷开门禁，招呼许悠进来。

“没关系，在哪里开会都是一样的。”

许悠心里虽然有不满，可作为乙方，她也只能笑脸以待。

蒋乔把许悠领进一间会议室，随后又陆续走进来几个人。

这几个人许悠之前曾见过，并不是领导层人员。

“你们领导呢？”

蒋乔看了一眼会议室里的人，面露尴尬。

“他们应该临时有事吧，没事我们直接开始就行，他们也就随便听一耳朵。”

见状。

“那好吧，我们现在开始。”

许悠跟大家打了个招呼，便打开电脑开始跟大家商讨活动的具体细节。

许悠坐在正对门口的位置，几乎一抬头，就能透过透明墙看到外面的情况。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隐约在外面看到顾景延的身影。

下一秒钟，顾景延拿着一杯咖啡走过来，许悠以为他要进来，他却径直从门口走过。

十几分钟后，他又从那边走了回来，手里依旧拿着那杯咖啡。

几十分钟后，顾景延的身影再一次从会议室门口走过。

许悠趁着讨论休息的空档，悄悄低声问身旁的蒋乔。

““顾氏”不是有很多子公司吗，顾总怎么总是在你们这边呆着，我感觉“智云”都要快变成顾氏总部了。”

“谁说不是呢。”

蒋乔原本垮着的脸瞬间来了精神。

“或许你不相信，我来这公司三年多了，之前从没有见过顾总，最近这两周不知道怎么了，顾总天天来我们这边。”

她看了一眼窗外，又放低了声音跟许悠八卦。

“自从顾总来了这边，大家的工作激情可高了，就连化妆也比以前更勤快许多，一会儿你仔细看，我们公司现在压根就没人素颜。”

她又无意间瞟过许悠的脸，默默补了一句。

”除了你。”

”……”

跟大家沟通完最后的细节，许悠关上电脑准备下楼离开。

蒋乔客套地送她下楼。

走到电梯口，好巧不巧遇上顾景延。

“顾总好”

许悠像跟其他人一样，客套地跟顾景延打招呼，可他却像是没听到一般。

没有回应，甚至连眼神也没给她一个。

许悠不清楚他今天是怎么回事，也无心去关心。

只耸耸肩，在顾景延身旁站定。

当一切都没有发生。

一旁的蒋乔默默拍了拍她的手背，又果断决定就送到这里，以免看见更尴尬的场面。

电梯很快就到，顾景延和许悠一前一后走进去。

里面空空荡荡，诺大的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

许悠的手机响起来，是蒋乔发过来的消息。

【智云对接蒋乔】：“我们顾总最近心情好像不太好，你别难过啊，他不是针对你的。”

许悠抬眸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前的人，又低头默默打字。

【许阿悠呀】：“放心吧，我没事。”

发完微信，她刚准备关掉屏幕，手机突然插入一通电话。

上面显示灿灿的名字。

许悠心里一惊。

她急忙挂断电话，心里暗暗祈祷电梯快一些，再快一些，她好赶快出门去给灿灿回电话。

不知怎么回事，灿灿的电话竟然接二连三打过来。

许悠担心他出什么事情，又担心电话被顾景延听见。

一时间陷入两难。

刚巧电梯停在八楼，电梯门打开，不少人涌进来。

电梯一时间热闹起来。

许悠趁机按下“接通键”。

“喂，宝贝，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她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让自己隐于人群中。

“妈妈，你今天可以早点回家吗？”

灿灿那奶乎乎的童声从电话里传出来，许悠心里软软的，声音也越发温柔。

“现在还说不好，不过我会尽量早点儿回家，好吗？”

“好，一定要早点回来哦。”

“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早点儿回家？”

许悠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妈妈，今天是你的生日呀，你都忘了吗？”

陈瑜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我和灿灿挑好了生日蛋糕，小悦已经订好了餐厅，你下了班直接去餐厅，我们几个在餐厅等你们。”

“对呀，下班后一定要赶快过来呀，我姐还等着跟你云过生日呢。”

紧接着唐悦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里。

“什么情况，小悦你怎么也在那里？”

“我出外勤呀，今天早早收工，我就早早回去了呗。”

许悠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唐悦今天下午扛着摄像机去做街头调研。

挂掉了电话，许悠在心里默默合计自己多少岁。

自从灿灿出生后，她很少再计算年龄。

总是自己欺骗自己，只要自己不去计算，就还是那个初入二字的女孩。

电梯很快到达一楼，许悠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距离下班还剩下一个小时。

她在心里盘算回公司打个卡，还是直接按照出外勤打卡，然后带着笔记本直接回家。

她正考虑着，前面的人停下都没有注意到。

她直接硬挺挺撞了上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许悠自知理亏，连声跟前面的人道歉。

抬头的瞬间才发现，她撞上的人竟然是顾景延。

“你们公司平时都是这么粗心大意的吗？”

顾景延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到许悠。

她抬头看向面前的人，第一次感觉他如此陌生。

她知道自己刚刚冲撞了他，可又何至于能引起他这么大的怒火。

许悠想不明白。

饶是如此，她还是选择温声跟他道歉。

“抱歉顾总，是我刚刚不小心撞到了您，我向您道歉，但这只是我个人的行为，和公司无关，希望您不要迁怒到公司。”

“迁怒？你连自己的事情都做不好，我又怎么能相信你可以把项目完成好，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许悠皱起眉头，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刁难。

“顾总，我不过是走路的时候没看到前面的路，仅此而已，您没必要扯到公司的项目上吧。”

“一个连路都走不好的人，我怎么能相信能顺利完成我们的项目？”

顾景延似乎并不准备罢休，一旁的人留意到这边，原本朝这个方向走过来的人，全都默契地转了个弯，绕过这片“肇事区域”。

他们看似目不斜视从旁边走过，耳朵却不自觉竖起来，脚下也逐渐放缓了步伐。

许悠看出顾景延在找茬，她猜测他应该是因为上次消防通道里的不愉快，气还没有消。

可毕竟，他现在是“未蓝”的甲方爸爸。

许悠不想闹得太僵。

她心里有气，也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

她深呼吸几口气，放缓了情绪才再次开口。

“顾总，如果您认为我的工作态度和工作能力有问题，可以随时联系赵总更换对接人。”

“这个项目的负责人王颖欣是个能力很强的人，对“动力轨迹”的了解也比我要深……”

许悠还没有说完，就被顾景延厉声打断。

“这是换人能解决的事情吗？”

许悠握紧了拳头，强忍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知道顾景延究竟在发什么疯，也不想知道。

她深呼吸了几次，才忍住想要开□□粗口的冲动。

有泪水在眼眶里蓄积，她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许悠后退一步，昂首看着面前的人。

一字一顿说着。

“不然呢，顾总是想要我当场给您磕一个，才能解决吗？”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正常，可最后几个字还是带上了哭腔。

许悠在心里暗暗骂自己没用。

顾景延看着面前那张倔强又清冷的脸，游荡已久的意识终于回笼。

顾景延，你究竟在做什么？

职场霸凌吗？

还是对自己的前女友？

一股深深的厌恶感袭来，顾景延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面前的人。

他的心里，明明不是这样想的。

再睁开眼睛，顾景延的眼中被愧疚填满，他伸出手，想要再摸一摸她的脸颊。

像以前那样。

许悠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先一步别开了头。

顾景延的手落在半空，又落寞地放下。

“对不起”

许悠抬眼看他，不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情绪转变。

时隔几年，他们的性格都变了太多。

许悠平静的移开视线，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如果顾总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如果方案哪里有问题，您随时吩咐对接人跟我联系。”

说完许悠要走，胳膊却被人拉住。

“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