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皇商会结束后,参会的商队与政府官员要再到首府天水城拜见女帝陛下。
陈其洛因舍不得与唐密分开,便遣了飞云回宫向明帝禀报了情况,然后把回宫的日子一拖再拖,眨眼已是四月底,飞云带回的明帝旨意中,要求陈其洛必须在拜见日前三天前回宫。天水城与东徽府马车需要一日半时间,他与唐密商量好明日便启程一同前往,端王一行人也加入一起。
“洛哥哥,父王东西太多了,你们这马车可还有空余。真的是没辙,他每次出趟门,各种衣服、首饰……什么都要带,简直要把整个王府都搬走!”陈凝涵一边说一边白眼。
“自然是有的。飞云,你去清点一下然后跟撷音对接好。来,你先坐一坐嘛,那个事……”陈其洛一脸“和蔼”的笑。
他想着,唐密最近正在烦恼这后续在明国开的分铺主理人人选,这分铺在明国虽仅一家,但主理人担子可不小,不仅要负责该分铺的运营管理,还要管理唐氏假发铺在明国的所有品牌加盟商。陈凝涵在自己面前虽然经常没个正经,但因母亲过世得早,这父亲又一心沉迷时尚根本不着家,所以偌大个王府的产业,陈凝涵从小就开始打理,摸爬滚打下来,早就一身本领傍身。但她却是懒得很,因此当陈其洛一跟她说这事的时候,马上就被拒绝了。
此次也不例外,陈其洛话还未说完,那陈凝涵却已经逃也似地飞窜而走。
“唐密,密密,密儿……”陈其洛还未到唐密房中,在走廊上便开始叫嚷起来,按照唐密的习惯,此刻她应该正在房中一边看闲书一边吃糕点。
“没事,屠大哥,你继续。”唐密也隐约听到陈其洛叫自己的声音,只感觉自己脸红到了脖子根。与屠念安本是约的晚饭后,不过他晚上就要出发去长兴府了,只能提前。
“东南边两个府城的价格又便宜些,尤其是那建康府,许是因为离首府和商业之都都远些,物价也会便宜些,但量也比那东宁府和最先去的东北边两府少得多。“
“唐……”陈其洛见房间中还有他人,赶紧闭了嘴,朝唐密扮了个鬼脸就径直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下了,一脸理所当然。
屠念安本来有所迟疑,停顿了一下,但见唐密并未说什么,反而与那陈其洛相视一笑,心中不是滋味,用简短的语言把后续打算跟唐密汇报完便起身打算离去了。
“稍等下,屠大哥。”唐密猛地一个起身,感觉身下有什么力在拉着自己,往下一看,原来是陈其洛手上捏着自己裙子的流苏在把玩,因起来得突然,所以扯到了,她伸手往陈其洛捏着自己裙子流苏的手背一打,转头跟屠念安道,“屠大哥,你接下来在各地寻访真发的时候,也顺便考察一下当地是否有与头发类似的东西,可以是植物,也可以是药材,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屠念安看着二人的互动,点点头匆匆告别。
“唐密,如果资金不够,你要与我说。此事不仅是你唐氏假发铺的事,更是国事。知道吗?“
“嗯,我心中有数。这几日我与李、黄、游、陈四位掌柜都已谈妥,后续将通过合作的方式共同经营唐氏假发在明国的生意。假发研发、制作还皆由我月国万家村负责,然明国店铺选址、运营等一干事宜则由他们全权负责,所有销售利润五五分。这样我也不用投入过多的资金、精力在此,但同时又能让唐氏假发在明国打开销路。”唐密得意地说,“我给这种合作方式起了个名字,就叫‘代销共赢模式’,嘻嘻……”
陈其洛见唐密小嘴叭叭叭一直在说,摘了桌子上放着的葡萄递到她嘴边,唐密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葡萄含进了嘴里,“代销共赢资质三年一签,费用是五万两白银。所以……”唐密正准备低头把籽吐到桌子上,陈其洛的手已递到嘴边,她只好吐到了陈其洛手中。
“所以,我这马上就会有二十万白银的进账,后面明国的代销店铺开起来就会有更多银子进来。待我回月国后,也会开更多的铺子,所以,银子应该暂时不是问题,关键是这真发的替代之材难寻。“
陈其洛忍不住伸出手用两指将唐密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敦促她赶紧收拾行囊,明日一早就得出发。唐密连连问了关于陈其洛母皇、父后性情、喜好等好些问题,才去收拾起行李来。
次日一早,大家用过早点后便早早出发前往天水城。
一阵强光照了进来,车帘被掀开,陈其洛的笑容浮现在马车,唐密迅速把手中的书藏到身后。
陈其洛反而来了兴趣,左手撑着身子,右手伸到唐密身后想拿她的书,但唐密丝毫不让,又将书传到了自己左手。陈其洛见状也交换了支撑的手,欲用左手去拿书,两人这样往返好几个回合陈其洛均未得逞,唐密哈哈大笑,陈其洛有些急了,支撑的手还未放稳,另一个手已经往后伸想去拿书,一下失去了支撑整个人抱住了唐密 ,陈其洛看着怀中的唐密,脸颊绯红,一股幽香扑鼻,只觉醉魂酥骨。
看着陈其洛的脸越靠越近,两人鼻尖碰着鼻尖,眼看就要亲上,唐密扔下《三国志》,从陈其洛身下逃出,跑到了陈凝涵的马车上。
“做贼了么这是?”陈凝涵拿着包子咬了一口,打趣道。
唐密一脸通红,岔开去,“我也要一个红豆包,嘿嘿。”
这陈凝涵每每晚睡晚起的,睡到太晚,错过了早点,便带到了马车上吃。
陈凝涵递了一个过去,又倒了杯茶放在了唐密面前。唐密和陈其洛最近在众人面前也没遮着掩着,陈凝涵自然也知晓了,失去了此事上揶揄陈其洛的乐趣,也便未在二人之间拱火了。这十几天相处下来,她倒是发现唐密这女子爽朗得很,尤其是在吃上面,两人很是合得来。
陈凝涵自幼在宫廷长大,身边都是各式贵女,弱柳扶风者多,在吃上面更是犹如小鸟啄食,经常是她吃得七七八八了,旁边的贵女们嘴中第一口食物还没下咽,怕是要嚼九九八十一遍方能落肚。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对陈凝涵来说,在吃饭这件事上,却是还从未遇到过知己,简直郁闷。
她发现这唐密却是不同,天天晨练,身强体健,在吃上面也是爽快利落。两人在此事上简直是相见恨晚,想吃就吃,不会有诸多禁忌,更不会为了刻意保持身材而小鸟啄食,而且都爱吃糕点。最近这十几天,除了一日三餐在一块用膳之外,陈凝涵还时常在唐密下午读书的时候过去与她一起共用下午茶,配些糕点,简直绝了。一来二去,这二人已是知心好友。
“咋地,你两这是要进行车轮战吗?他方唱罢你登场吗?”陈凝涵想起昨天陈其洛那未说完的话。
唐密愕然了一瞬,马上意识到应是代理人之事,便问:“便真是不考虑考虑?”
陈凝涵高傲地摇头。
唐密没再多说,心里在想办法,陈凝涵是最佳人选,如果她实在不愿,那又该怎么办……
马车行使了一日半后至天水城。陈其洛送唐密到熙春楼,跟她一起用过午膳后方入宫。他回寝殿换了个衣服后便径直往勤政殿而去,母皇下午两点至五点一般都在此处理政务,雷打不动。
从勤政殿出来时已是申正,陈其洛又径直往宫外城西方向奔去。
唐密手中拿着要给肖楚晴的信,拐入和平街,已经可以看到如意镖局的招牌。本来这信在前几日唐伊人携高定订单返月时可一并带回,但她给忘了,想到这,唐密心中暗道自己真是个糊涂蛋。
唐密从镖局出来,本打算再去胭脂铺看看,听见陈其洛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两人便一起散步回了酒楼,陈其洛因要去端王府邸办事,未留下一起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