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水”愣了愣。
他似乎刚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一脸懵逼地望着他们,迷茫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没有什么关系。”陈韵之扫了他一眼,那张稚嫩的娃娃脸上全是志得意满。
他打量着李青水,颇有些意味深长笑道。“我只是太喜欢你了,即便死了个人,我也想要你。”
“李青水”却对他的“好意”一点都不感冒,他撇了撇嘴。“我说了,我不想去曦照山。”
“可是我曦照山死了个管事。”陈韵之下巴抬起,语气一扬道:“他再是不济,也是仙道宗门人。岂是闲杂人等能冒犯的?”
“如今,在云衍阁却是连命都没有了。你们难道不用负责?”
“我可是看在与你们交好的份上才来提点你们的。”
“你们若是不领情,这件事情我便不管了。只能将此事汇报给仙道宗。”
“到时候,仙道宗如何处置,又是如何为难你们的阁主,就不是我说了算了。”
“韵之……,你不要激动。”此刻连夏熠都懂得配合陈韵之唱戏了。
他连忙起身,朝着陈韵之面露为难道:“我们阁主这些年为了云衍阁殚精竭虑,耗费了不知道多少心血。”
“对你们仙道宗也素来亲厚。这件事虽发生在云衍阁,我们脱不开关系。”
“可,你也该知道我云衍阁对你们仙道宗赤诚一片。定然不该是我们动的手。”
“若是韵之能给我们网开一面,为我们大事化小,我们自然感激不尽。”
“既如此,我刚才也说了。我只想要和这个小弟子。”陈韵之一手指着“李青水”毫不退让道。
“李青水。”夏熠于是顺遂开口,那脸上挂上一丝凝重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不能让阁主为难吗?”
“如今,若是将事情捅到仙道宗去才是让阁主为难。”
夏熠微微吸了口气,然后轻声开口道:“不如……,你便应承了陈仙君吧。”
“他是仙道宗的首宗二弟子。身份非凡,能够看中你,想要指点你一番,这是旁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你去了,又能帮助阁主排忧解难,何乐而不为呢?”
“更何况,他是真喜欢你。自然会好好对你的。不是吗?”夏熠罕见收起了自己那高高在上的语气,不遗余力劝慰顾知津。
此刻,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蛊惑。似乎,他真的是在为“李青水”好。
可是……,陈韵之的名声,他在曦照宗的所作所为,夏熠难道一点都没听过吗?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他只是自私又虚伪,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即便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
惺惺作态得令人作呕。
“想要让我去,好的呀。”顾知津心里凛然,“李青水”面上却是微微笑着的。
好似对这件事背后的危险丑恶浑然不知,而是淡然道:“毕竟我不答应,就连师兄也要被殃及吧。”
“那是自然。”夏熠听到李青水这么说,眼睛一亮。
他勉强按捺住内心的欣喜,从善如流道:“如果不去了,不光是我,整个云衍阁都得感谢你。”
“云衍阁就算了,毕竟我也是阁中一份子,为它做点事是应该的。”顾知津直言不讳道:“但是,师兄,我与你可没有那么大的情分。”
“我帮了你如此的大忙,你就不表示一下吗?”
方才还暗自欣喜的夏熠脸色一僵。
劝解的话戛然而止,就连胸膛都急促起伏了几次。
他气坏了。云衍阁的天骄、又被仙界第一宗门的首宗大弟子捧着,夏熠向来都是被人看重的。
还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不给他面子。
他很想就此和面前的小弟子撕破脸面,极尽挖苦之能事,告诉他“你在自己面前宛如蝼蚁,压根不值一提”,方解自己被轻视的仇。
只是,他不能。他清楚地知道嘴上的便宜无足轻重,将李青水骗去曦照山才是正经的。
哪怕心中惊涛拍岸,面上还是只能挤出一丝笑容来道:“师兄也感谢你。”
“师兄心中会时时刻刻记得你的好意。”
“干巴巴的感谢谁不会?”顾知津却不依不饶。“你若是就这点诚意,那你自己去陪陈仙君玩去吧。”
“左右你是大师兄,又不是我是。”顾知津哼哼道:“天塌了,你们自会处理,还能处理到我身上不成?”
“我又没本事杀了什么管事。”顾知津说话简直没有半分压力,好似他都忘记了,收了叶辞命的凶手正视自己。
只陈韵之和夏熠不知道,他们因此纷纷倒吸了口凉气。
蛮横的遇到了无礼的。他们此刻也因为别人而头疼了。
只是可惜,头疼也不行,得忍着。
陈韵之在李青水和夏熠讨价还价的时候就已经幸灾乐祸了。此刻听到李青水的话,更是不住地拿眼刀剔向夏熠。
一副,“你不答应他,我也不会与你善罢甘休”的意思。
夏熠只能继续咬着牙,绷着脸问道:“你想怎么样?”
“我要你桌子上摆放的那本《玄门术》。”
“你不要太过分。”夏熠想也不想,低声警告道。
哪怕脸都绷着了,都还气得跳了跳。
看得出来实在肉疼了。
当然肉疼。那本《玄门术》可是前段时间李青崖觉得他阵法天赋高,才送给他的研习高级阵法的秘籍。
上面全是仙道宗这些年的心血之作。就连陈韵之都没资格一览。
按照夏熠的水平,他自然参悟不透。只是这不妨碍他知道这是好东西。
这么好的东西,却要让他拱手让人,他自然肉疼。
不仅肉疼,他还有苦难言。毕竟,如果是别的时候,他定然会以这是他人所赠,不能转赠为由,拒绝李青水。
可偏偏!陈韵之在这里。
就算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陈韵之是个彻头彻尾的师兄控。
若是敢让陈韵之知道,这东西是李青崖送给他的,只怕陈韵之想要的人就不会是李青水,而是自己了。
顾知津当然知道这些弯弯绕。
他要的就是让夏熠肉疼和有苦难言。
听到夏熠这么说,他便紧紧盯着人,清亮的眼睛里全是坦然与刚直。“师兄?我过分?”
“我可是在为你排忧解难。”
“你总不至于只想占便宜不吃亏,让我一个小弟子为你牺牲奉献吧?”顾知津大声道:“师兄,你就是这样以身作则的吗?”
“一边劝别人委屈牺牲,一边自己坐享其成,什么都不愿意割舍?”
“你是怎么好意思的?”
夏熠又是吸了一口凉气。
他觉得李青水身上有一股正到发邪的气质。
他怎么就能够如此刚正不阿地道德绑架别人,让人气急败坏的?
他觉得自己的头都要被李青水气晕了。
只是,如今已然骑虎难下。再晕,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件事,捏着拳头咬着牙,说了声“好”。
反正,就算是给他,他也没多少命可以享了。
夏熠垂下头,耷拉着眼皮,冷漠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