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张岳清就替淮系得罪了你们隶系一次。你们这种人啊,总是希望越乱越好。
只是当时是曾楷诚带的兵,劫来的军火数量可观,这些您必然已了如指掌了,此时和在下提及此事,不知您是意有所指呢还是……”
曹仲干笑了两声,把烟生生掐灭了:“我本以为陈先生既不是沣系中人,也不是隶系之人,清清白白地不偏袒哪一方,才想找您聊一聊这事,可现在一看您和虞长官私交甚密,倒是让我有些难堪了。”
“你但言无妨。”
“他们千里迢迢来结盟,无非是想在盛京分一杯羹,但这毕竟是在打仗,一方寒盟背誓,可是要死很多人的。”陈逸鸿乖顺地点头,“何况你也是知道的,我那七个混成旅的军火,当时可是帮张岳清占了御亭,他总得有点表示。”
“那我可做不了主。”
“依陈先生所见?”
“张岳清到现在还没为这事责罚曾楷诚,还遣他来湘南,实在不知道是想要谈成还是破坏我们的交易。他或许是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又或是贵人多忘事。隶系若是光明正大旧事重提,着实是少了点气度,但这世道失信者大有人在,事关军需,不得不防。”
陈逸鸿轻轻一挑眉,低头看表,天早有了垂暮的势头:“虞先生早上还约了我和沣系各位吃饭,迟到了可不太好。”他抹了一把有点散乱的头发,“那日押送军火的总督是吴子佩将军,待他从盛京回来,我再将账目好好校对——只要曹先生信得过我。”
他把叠在沙发上的外套拎起来,抖落上面不慎碰上的烟灰,把手伸进袖子里。
“……您这样着急着对账目,是要帮着谁扳曾楷诚?”
陈逸鸿本低头往自己脖子上挂围巾,闻言却猛地看向他,却仍然面沉如水,轻点了下头。
“我看曾长官巴结您巴结得紧,你们的私人恩怨我不好过问——不过陈少爷,我奉劝您一句,您和虞长官的目的都太明显,最好收一收。我不是不让你们在湘南动手,只是我怕曾楷诚这种人,疯起来谁都咬。”
“我和他没什么私人恩怨,那账目有端倪,沣系收到的东西和从隶系劫取的军火,数量不对。”他矢口否认曹仲的猜测,却抛出了让曹仲更加大跌眼镜的幕后详情,“若是曾楷诚真的和我们想的一样,贪污军火发国难财,走私鸦片损害民生,为了私利将本就混乱的局面搅得更乱,那他便不配为官——也应该不配为民。”
他开口时一手扶着门把,看向曹仲,目光中却露出些许狠厉:“曹先生,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