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沉淮雪和万俟子祁回到比武场时，却发现这不大的地方比他们离开那会聚集的人还多。
挤挤攘攘地围成一圈。
两人对视一眼，以为是他们走后又有人开始切磋了。
结果刚走近，就看到人群让出一条小路，顺着人群视线，他们看到尽头是身姿威武却一脸凶相的白狼，嘴里还叼着个布包。
飞羽在看到沉淮雪他们的瞬间，堪比变脸大师，无视掉在跟他碎碎念的卓七天，朝他们飞奔过来。
这次让万俟子祁感到欣慰的是，这傻狼直奔他而来，没有冲着沉淮雪犯蠢。
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想错，因为飞羽把布包交给他后，再没有多看他一眼，打着欢地绕着沉淮雪转圈，嚎出的狼音都上扬起来。
人，好想你。
沉淮雪没看到万俟子祁由红转青的脸色，伸手摸上飞羽的头顶，跟夸小孩一般夸它。
“好棒，没有乱跑。”
飞羽像听懂了一样，站得笔直，得意至极，狼头张望着四周，不知道显摆什么。
人群不解，人群震惊。
这是他们刚才夸了半天凶猛威武的五阶灵兽吗，双标也不要这么明显吧。
当他们看到万俟子祁时，又释怀了。
身为主人却只能看着自己灵兽对着别人献殷勤。
哈哈，更惨的不是他们。
而比飞羽晚一步来到沉淮雪身边的凤鸣大陆弟子，早已经习惯了，非但没有半点异色，反而掏出同款布包放到沉淮雪面前。
不等沉淮雪发问，他们又快速地解释。
“这是大家刚才赢的灵石。”
“给我做什么？”沉淮雪疑惑地看过去。
“没有杜道友，我们也赢不了这么多的。”九人又是跟先前一样的理所当然。
“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所以跟我没关系，沉淮雪意思很明确，但看到九人失望下来的脸色，抚了一下飞羽的耳朵，又道，“等进了千鹤宗，要用灵石的地方很多。”
“放心吧！杜道友我们肯定能跟您一起进去千鹤宗！”
“对，到时候变强赚更多的灵石给杜道友。”
沉淮雪顿住，他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吧。还有赚灵石就赚灵石，给他做什么，但看到几人打鸡血一般，他也说不出什么打击的话。
刚心想起码现在没再非要给他灵石了，沉淮雪就感觉手心毛茸茸的触感消失，低头看去。
飞羽也在似懂非懂地在点头。
于是，人群又震惊了，有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
当然如果他们在地球，就能明白这一幕像什么了，简直就是小型传销组织现场。
可怕，太可怕了。
“杜道友。”一道声音出现解救了沉淮雪，正是先前跟他切磋过的柳石。
柳石对着他抱拳，男子脸上有些羞愧，沉淮雪不理解，但回之以礼，等待他下文。
“杜道友灵力深厚，功法也堪称一绝，今日一战柳某深感佩服。”不止如此，方才一战在柳石看来，沉淮雪在修真界必有大造化，他不说提前结交，也不能为此得罪了沉淮雪。
他刚才比武场上的最后那招，也是可大可小，能是切磋场上不论其他，也能是乘人之危。
而话语权永远在强者手里。
这也是为什么柳石没有立马离开的原因。
说话间他又掏出一株奇怪的植物递到沉淮雪面前。
植物十一二厘米长，通体乌紫唯有缨子是深红色，长相更是古怪，像是刚出生婴儿啼哭时皱巴在一起的脸。
沉淮雪看看植物，又看看柳石，不解他的用意，两人打架之前并未定下东西作为赌注。
柳石却好像误会他看不上这东西，紧接着开口，“此物是我历练间的四阶灵草，只是在下孤陋寡闻并不识得此物的名字，倒不如送给杜道友当个彩头。”
灵植分一到九阶，至于九阶之上的仙品神级灵植苍梧大陆还没出过，四阶在其中也算得上中等。
对于右峰这群人还未进入千鹤宗的修士，更是难得一见。
这群人中不包括沉淮雪。
所以即便柳石说出来了，沉淮雪还是那副礼貌又疏理的表情，对他摇摇头。
“先前并未说好彩头，柳道友还是收回去吧。”
柳石没有想到会被拒绝，瞬间各种揣测涌上心头，目光求助地投向唯一可能认识此物的炼丹师万俟子祁身上。
“鬼婴草，品相像是四阶上品。”万俟子祁不负他望说出了灵草的名字。
沉淮雪当然能看出这是鬼婴草，他还看出这不是普通的鬼婴草，是半成灵的鬼婴草。等完全成灵后便可控制变成仙品的仙童果，可解百毒，加数百年寿命。
他记得天水宗里就培育了很多鬼婴草，一个成灵的都没有，少部分半灵的契机也让人难以捉摸，以至于流传在市面上的仙童果少之又少。
但修真界里不管在哪个大陆，加寿命的灵植都是奇货可居。
所以与柳石想得恰恰相反，沉淮雪不收不是因为觉得其价值低，而是太高了。
即便这株鬼婴草长不成仙童果，半灵也可补一些丹药中的六七阶灵植的效果，价值也能翻上一番。
沉淮雪思考的时间很久，久到柳石出现了错觉，感觉手里的鬼婴草刚才好像动了一下。
眼看人群中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沉淮雪终于说话了。
“不……”他拒绝的话刚说一半，所有人就震惊地看到鬼婴草“活”了，突袭到沉淮雪指尖上。
丑陋的婴儿脸咬破了沉淮雪的皮肉，疯狂地吮吸着。
砰——
片刻反应过来沉淮雪，一甩手一道紫色抛物线飞出。
所有人也回过神。
刚才是灵植活了？
苍梧大陆史无前例，不比沉淮雪的淡定，鬼婴草落地范围的三尺内迅速后退几步。
同时，他们目光在鬼婴草和柳石的身上来回转移。
柳石内心比他们还惊恐，那玩意儿可是从他手里蹦出去的，还咬伤了他要送礼的对象，别说说讨好了，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看着沉淮雪还滴血的手指和他身后怒气冲冲盯着自己的凤鸣大陆弟子。
柳石结巴起来：“杜……杜道友，这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怪不得要送人呢。”离得近的人群中传来一句阴阳怪气的话。
沉淮雪听见了。
离得更近的柳石也听见了，但他只能装听不见，忐忑地看向沉淮雪。
“无碍。”沉淮雪手指上的血已经止住。
他走到“活”了的鬼婴草面前，想去触碰，却被万俟子祁一把又被拉了回去。
“你做什么？”万俟子祁一脸你疯了吗的表情看着他。
“我就看看。”
“我先给你看看吧，谁知道这东西有毒没毒。”万俟子祁快速搭在沉淮雪手腕，不忘用眼神剜一眼柳石。
越摸他眉头蹙得越紧，让人群的心也跟着他的眉头揪起来，不会真有毒吧。
“怎么啊万俟师兄？”凤鸣大陆的弟子紧张地问道。
沉淮雪也抬眼看他，神色如常。
“没毒，你体……”说到一半想到什么又停住。
好在其他人关注在都在他前半句的没毒，把注意力又重新放回到鬼婴草身上。
柳石刚松口气，就看到沉淮雪走到鬼婴草面前，揪住了它头顶的红缨上。
“杜……杜杜……道友！”
“你要拿回去吗？”
沉淮雪提着一动不动鬼婴草靠近他，问他。
“活”了的灵植，有危险但也可能是机遇，被问的柳石有些纠结。
没给他太多纠结的时刻，众人就看到一动不动的鬼婴草又动起来，只是红缨被沉淮雪攥得很久，只能像个小摆锤一样左右晃动。
它也意识到了，本就丑陋的脸扭曲起来，发出尖锐刺耳的哭泣声。
哭声整整维持半个时辰，刚开始还有人捂着耳朵，发现毫无攻击力后，不嫌累地看起热闹。
“不准哭了，再哭把你炼丹了。”万俟子祁被吵得头疼，对着它威胁。
飞羽也对着它低吼，为什么人类要摸你这个光秃秃又难看的东西。
鬼婴草哭的声音更大了。
沉淮雪也被它的持久惊住了，一行人莫名僵持在这里听一棵草哭，诡异至极。
“它很有用，你带回去好好养吧。”沉淮雪不知道怎么说明它的价值，认真地对柳石嘱咐，就要把鬼婴草递过去。
哭泣声音又高了几个度，柳石觉得耳朵快被哭聋了。
“我不要了！”
“它以后会升阶。”没办法的沉淮雪用了点小手段，短暂几息只有两人才能听到对方声音。
“你怎么知道？”柳石下意识反问。
“它有灵了。”
柳石不知道灵是什么，但也明白了这玩意儿是宝贝。
他仔细思考片刻，就明白了个透彻，这玩意儿的灵在看到沉淮雪才冒出来，每次发出动静也是因为沉淮雪，到他手里可能还是废物一个。
他看向沉淮雪的脸，不再纠结。
“既然到杜道友手里才有异变，说明机缘不在我，还请杜道友安心收下。”拿来换沉淮雪这种人的交好，值了。
像是印证他的想法，柳石话刚落，哭声就停止了。
沉淮雪还想再证明它的用处，却见柳石如避蛇蝎，连连摆手。
“那就当我买的吧。”沉淮雪看向身旁给他看完身体就面色凝重的万俟子祁。“可以先借我点灵石吗？”
沉淮雪有些不好意思，但他身上的灵石肯定不够。
万俟子祁没说话，直接把还没拆开的布包扔了过去。
里面有他下注的一百中品灵石，还有零零散散的下品灵石，买一株四阶上品灵植肯定是够的。
看沉淮雪还盯着他，万俟子祁顿感不妙。
“做什么，够了。”
“对的够了够了！”柳石也赶紧接话，他本来就是要送人的。
“杜道友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