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思宁在退婚后,很快消息就传到了公司。
她一去上班,感觉每个同事看她的表情都很怪。
她有点尴尬,但还是告诉自己,把工作做好,别多想。
但事实,她确实没多想,她去上个厕所,就听到外面两个同事议论纷纷。
“你听说了吗?褚思宁退婚了,结不了。”
“啊?这是咋回事?”
“谁知道?”女人笑得猖狂,“要么钱没谈拢,要么干了什么丢人的事情呗。”
另一个同事:“不会吧,她未婚夫不是薄家的?怎么会钱谈不拢,喂喂喂,有没有什么瓜说我听听?”
“我哪知道?”
女人继续笑个不停,“本来她能进我们公司就是各种靠关系,你没发现她每次都业绩垫底吗?”
“是啊是啊,他爸帮她存了不少钱吧?”
褚思宁听到她们对自己的婚事嚼舌根,本来想发火的,又听到她们说自己工作上的事情,瞬间没了脾气。
确实,他们说的又有什么不对的。
褚思宁的这份公司是徐立雪找了人给她内推的。
褚行舟又往银行里存了大把的钱,又签了公司的代发工资协议,她才有机会直接做客户经理。
当时知道她要和薄世钰结婚了,领导比她妈都要开心,给她送了一堆东西,要她转交给薄世钰,还说要上门拜访,引荐给薄先生认识认识。
褚思宁心想,她啥时候能在他面前说得上话了,只能硬着头皮传达给薄世钰。
到底是自己又懒又笨,工作能力不行,才会一直被嫌弃。
人与人之间礼貌善良其实没有意义,最重要的就是有价值。
之前他们愿意和自己玩,还不是因为自己有了有钱的老公,所以才有了价值。
但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他们又何必给自己好脸色看。
下了班,褚思宁心情郁郁寡欢,想叫几个朋友出来喝酒吃饭,不知道为何,今天大家要么没空要么已经有约了,反正一个人都叫不出。
褚思宁的心情更加郁闷,觉得自己这几天真是倒霉透顶了。
她打算自己去经常去的酒吧喝一杯。
她路过一家服装店,橱窗的正中央居然摆着一面黄铜古镜。
在这么现代的商业街上居然出现这么古典的东西,着实有些诡异。
褚思宁后背一阵冷汗,不禁加快了脚步。
突然,有人在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褚思宁吓了一跳,看见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她大叫一声,“有鬼啊!”
“施主,冷静啊!”老头咳了咳,“贫道和你颇有缘分,今天特来通知你,你今天有桃花运。”
褚思宁喘了喘气,原来是个道士,她顿时激动道:“真的吗?大师,我刚被男人退婚了,他直接就是出轨我表妹。”
大师:“……”
小姐姐倒也不必这么实诚。
大师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意味深长道:“那不是你的正缘,你的真命天子另有其人。”
褚思宁一脸激动,问道:“高吗?帅吗?有钱吗?人好吗?”
大师指着橱窗里的镜子,继续神叨叨,“它,会告诉你答案。”
褚思宁凑了上去,然而只看到了自己的一张大脸。
她震惊道:“啥呀?我有自恋病!?”
“彼此淑女,闲观明镜,观之愈慎,思之愈宁。心神宁息,方知福祸相依,命中有情,以待佳时。”
“古镜献瑞,遥见星辉。”他毕恭毕敬拿出自己的收款码,“2000人民币带走!”
褚思宁:“……”
在一大堆她听不懂的古文后,褚思宁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是想骗自己的钱。
她长得像是很好骗的样子吗?
她确实挺好骗的,总是会莫名其妙买一堆没有意义的东西。
但是两千块是不是太把她当傻子了?
褚思宁转身就走,耳畔还传来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哎哎哎,施主,你别不信啊……”
“哈哈哈笑死我了。”
“小屁孩,你不也没卖出去,你笑什么?”
“臭老头,你给我等着,我肯定比你先卖出去。”
褚思宁觉得一定是自己这几天心情太差了,已经难过得有幻觉了。
她走进了计划好要去的酒吧,准备喝两杯。
喝完,喝完就好了。
老板看到是褚思宁,居然难得没和朋友来,还一脸郁郁寡欢,好奇问道:“咋啦,心情不好?”
褚思宁叹口气,“可不是吗?人生没有一刻比现在更糟糕了。”
老板笑道:“你才多大,能有什么天大的事儿?不过是少年不知愁滋味。”
褚思宁冷不丁道:“我未婚夫和我表妹跑了。”
老板:“……”
好好好,确实是天大的事儿。
褚思宁忍不住开始自怨自艾,“我长得就不漂亮,也不聪明,性格也呆呆笨笨的,本来就不配人喜欢吧。”
旁边坐着的男人,突然接了她的话茬,道:“所以被人喜欢会怎么样呢?”
褚思宁支吾片刻,说不出所以然。
于是她忽视了男人的话,继续道:“换了工作后,在职场一点都不合群,一个朋友都没交到……”
“没有朋友、不合群又会怎么样呢?”男人转过身,一脸疑惑道:“你说的这些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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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书祯这几天也是心情郁闷,他被安排进公司后,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他还啥都不懂呢?就要接手他哥的工作,这简直是倒反天罡。
他在他哥的办公室看了一天的文件,到晚上的时候已经头晕目眩,心脏跳个不行。
还没全部看完,薄禄康又一通电话把她喊回了家。
原来是舒窈一家来了。
她认真打扮了自己一番,穿了一件浅粉色长裙,裙摆褶皱压得平整,还点缀了几颗小巧的珍珠,她看见自己就兴奋招手道:“书祯!你终于回来了!”
然后魏书祯忽然一阵烦闷,脸色立刻就耷拉下去了。
他都能想象他们到底要说点什么。
几个长辈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开始安排他们的人生大事。
“不如年前赶紧把事情定了。”
“是啊是啊,正好有个黄道吉日呢?”
魏书祯一直闷着不说话,他们也不在乎。
都快说定了,薄禄康才开口问他,“你怎么看?”
魏书祯双手无措得剥着核桃,支支吾吾,在措辞怎么拒绝。
魏瑾禾在他耳边小声告诫道:“你别和哥一样犯糊涂,你哥已经被赶出去了,现在你只要把态度拿出来,薄家以后都是你的了。”
魏书祯突然头痛起来,原来事业不能自己选了,连婚姻都不能自己选了吗?
他还不如和他哥一样和家里断绝关系呢?
他十分气愤道:“我不要!我不要和她结婚!我不喜欢她!”
魏书祯讲话声音极大,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到,舒窈的爸妈都十分尴尬了看着魏瑾禾他们,魏瑾禾着急忙慌堵住他的嘴,训斥道:“你别犯病了行不行!”
魏书祯起身,“你们别给我瞎安排了,你们安排不了我哥,就来安排我,我就好欺负了?”
说着,他穿上外套就往外走去。
舒窈见状,也跟着追了出去,舒父舒母拦都拦不住。
她一边小跑跟在身上,一边问:“你到底为什么不喜欢我呢?你以前明明很喜欢我的……”
舒窈说着说着,眼眶就湿润了,她真的想不明白,小时候,魏书祯真的对她特别好。
她们一起爬山玩,她不小心摔了一跤,当场摔骨折了。
魏书祯背着她一路下了山,然后去了医院。
大夏天烈日炎炎,他累得全身都是汗,硬是一声都没吭。
后来上了大学,他们只是没在一个学校读书,他似乎就和自己渐行渐远了。
魏书祯有些无奈道:“我对谁都好,你还不明白吗?”
舒窈顿时怔住了。
她双手捏着自己的衣角,声音颤抖,问道:"那你喜欢家曦姐姐什么?"
魏书祯道:“你要听实话吗?”
舒窈:“啊?”
“她长得漂亮,仅此而已,第二天见面我就和她表白了,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魏书祯怕说多了太伤她,“反正我们没可能,你嫁给我你家里人本来也不会满意的,何必让两边都为难。
舒窈咽了口气,鼓起勇气道:“我们先结婚,以后慢慢说吧,你现在不是很需要我吗?”
“你怎么能这样想呢?”魏书祯匪夷所思,这个圈子里的人太多人思维他都想不明白。
他们怎么可以对婚姻这么的无所谓,好像只是程序设定,到了时间必须完成的任务一样,更别说当成一种利益的勾连。
他后退了几步,苦涩道:“别,你逼着我以后出轨吗?”
舒窈有些难过道:“你在说什么呢?你肯定不会这样的。”
她心里的魏书祯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虽然大家都说他不行,但他对她而言,就是很好很好。
魏书祯道:“我哥就是妥协了被打成这个模样,我前女友就是想不明白,狠狠伤害我。所以我不能接受先婚后爱,我不想对不起你。”
舒窈听罢,再也控制不住眼泪了,捂着眼睛往回走,舒父舒母十分尴尬,马上带着舒窈回家了。
看到这幅景象,薄禄康勃然大怒:“你们一个两个到底要怎样?”
薄世钰说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他已经沦为了笑柄,现在他只有魏书祯一个儿子了,还一点都不支棱,小事干不好大事拎不清。
从小没有好好培养他,督促他好好读书学习,真是他最后悔的一件事。
魏瑾禾心里焦急,明明家产马上就唾手可得了,怎么就开始犯病了。
“薄世钰到底留过学,要不你让书祯也去留个学吧?他就是思想不成熟,多读读书就好了。”
薄禄康一点都不给她脸面,“薄世钰去念的宾夕法尼亚,他去念什么?我看是要给他玩疯了!”
魏瑾禾拿着真丝手帕,捂着自己的嘴咳两声,娇软道:“那你个有出息的儿子不是不听话吗?”
薄禄康顿时哑口。
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薄世钰怎么就叛逆起来了,突然要和他翻旧账,计较他母亲的那些旧事。
他也不是第一次叛逆了,不过以前都以妥协收场。
他想了想,什么女人不女人的,都只是他的借口,他早就看自己不顺眼了,就是要挑战他的权威,要造反,要独立。
思及此,他双手死死攥着红木拐杖,看他没了薄家赐予他的光环,还能撑多久!
这时,他的助力走了过来,一脸忧心忡忡,“董事长,薄世钦要重新召开股东大会。”
“什么?”薄禄康头皮一紧,手中的拐杖也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