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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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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内炭盆哔剥作响,雕花窗外铅云低垂,仿佛伸手就能攥出一把冰碴子。

凌续德望着程扬知绷成弓弦的脊背,知道再劝也是徒劳。

“七嫂既然铁了心要冒死营救七哥,我即刻调二十死士在玄武门接应。”凌续德话语平缓,“接应的人必须信得过,我亲自去挑。”

关惠悳伸手拉过程扬知,镯子磕在她的腕骨上:“你大可不必舍身冒险,七少主乃皇家血脉,断不会……”

断了线的泪珠子砸在程扬知虎口,关惠悳指甲都快掐进程扬知手背了:“上个月你还说要带我做生意的……”

话没说完就被抽鼻子声截断,程扬知反手扣住她腕子,“怎么?又不是不作数了,你担心我一去不复返呀?”

“呸呸呸!”关惠悳立刻止住了哭声。

“惠悳,莫要担忧。我既敢去,便有几分把握。你且安心在府中,若我能平安归来,待我的生意东山再起,定分你一杯羹。”

她哪有什么把握,也不过是放手一搏。

想来自己穿越到此,若是没有凌延川,怕也过不上现在的生活。

她怎可能在这样的关头抛下他,独善其身。

待凌续德安排妥当返回暖阁,程扬知小心翼翼开口求助:“八少主,可否拜托你帮我寻些物什。”

“你别跟他客气!”关惠悳抢先替凌续德应下。

“一套太监服饰,和一些易容之物,我想乔装打扮一番混入宫中。”程扬知穿越前可没少刷短视频,美妆博主的教程她都牢记于心。

“你还会易容?”关惠悳十分惊讶。

程扬知笑笑不答,东方秘书嘛,换个头而已。

洗净面容后,铜镜里正勾勒着一张寡淡面孔。

程扬知拈起混着鱼胶的赭石粉,用新毛笔凑合当美妆刷,再找八少主府上的梳妆丫鬟把自己的长发编成太监样式的发髻。

“七嫂这易容术……”凌续德在一旁看呆了。

关惠悳亦震惊得合不拢嘴:“当真是认不出。”

雪粒子砸在窗纸上的声音突然密起来,程扬知原地蹦了两下试衣裳:“时辰也差不多了,我该出发了。 ”

凌续德推开积了雪的侧门,在程扬知临走前交代:“七嫂,见着守西门的老王,就说他闺女腊月廿八出阁。”

程扬知把这话在舌尖滚了两遍,心了这是接头的暗号。

她回头看向关惠悳和八少主,拱手作揖道:“多谢惠悳和八少主今日的帮助,若此次能成功,定当重谢。”

“七嫂,切莫如此说。七哥与我手足情深,救他也是我分内之事。” 凌续德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递给程扬知,“这锦囊里有我私制的迷药,关键时刻或许能派上用场。”

关惠悳一脸愁容,扁着嘴不肯让她离开:“你万事小心,若遇到危险,能逃则逃,莫要硬拼。”

*

程扬知缩着肩膀往皇宫方向挪步,积雪在太监靴底下咯吱作响。偶尔有裹成棉球的路人擦肩而过,谁也没多看一眼这个冻得鼻尖通红的小太监。

她借着扶帽子的动作按住狂跳的心口,盘算着待会儿见到八少主安排的接应时该如何不着痕迹地说出暗语。

宫墙黑影压了下来,她正巧踩到块结冰的石板,踉跄着扑在墙角才没滑倒。

巡逻侍卫的灯笼光从拐角扫过来,她整个人贴进墙缝里,粗糙的砖石磨得脸颊生疼。

攀爬时麻绳扎得手心火辣辣的,狂风卷着雪粒子往领口里钻。

程扬知数着墙砖裂缝往上挪,突然听见墙内传来兵器碰撞声,惊得差点松手。

好不容易翻上墙头,却见宫里巡夜的灯笼排得跟棋盘格似的,东三西五地晃悠。

她学着老太监教的模样佝偻着背,沿墙根阴影往前蹭。

路过处半掩的侧门时,里头飘出的炭火气混着闲话声。

“听说了吗?慎刑司关了个重要的犯人,看守得可严了。”

“那可不,我听说是七少主,好像是犯了什么大事。”

“要死!这话你也敢浑说!”

程扬知心下一紧,正想再听仔细些,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扒着门缝的手一抖,木门吱呀声惊得屋里五个宫女齐刷刷抬头。

“何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一位年长些的宫女倏然警惕,面色严肃。

程扬知赶忙堆起笑脸,压低声音:“几位姐姐,莫要惊慌。我是新来的小太监,迷了路,误打误撞就进来了。”

“还望姐姐们行个方便,莫要声张。”她堆着笑摸出块碎银递出去。

年长宫女接过银子掂了掂,突然掐了把她胳膊:“这般细皮嫩肉也敢来宫里讨生活?”

“看你这小太监还算懂事,下次可别乱跑了。这后宫之地,可不是你能随便乱闯的。”

程扬知连忙点头称是,又问道:“姐姐们,不知这慎刑司该怎么走?我听闻那里缺人手,想去碰碰运气。”

“慎刑司在西边,你沿着这条长廊一直走,到了尽头向左拐,再穿过一个庭院便是。不过我劝你还是别去了,那地方阴森恐怖,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宫女好心提醒道。

不过是搪塞之言,她点头谢过,转身离开。

按着宫女指的路摸到慎刑司时,月亮刚好被乌云吞了。

程扬知蹲在石灯笼后头,盯着守卫规律性的呵气动作。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一个小侍卫模样的人匆匆跑来,对守卫说道:“上头有令,要提审七少主,快开门。”

守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问:“提审公文呢?没有公文,我们可不敢轻易开门。”

小侍卫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这不是嘛,赶紧的,别误了时辰。”

守卫接过公文,仔细查看。

程扬知知晓这是八少主的人在给她制造机会,连忙上前跟着小侍卫。

“你!干什么的!”守卫挑起长枪指着她。

她心跳如鼓擂,佯装镇定:“我同他一道的,方才小解去了。”

“老王,这三更半夜的,早些放行早些休息罢!”小侍卫故意点明守卫的身份。

程扬知立马接话:“听闻你闺女腊月廿八出阁,恭喜啊。”

守卫听了这话,当即把公文还给小侍卫,尴尬咳了两声,左顾右盼张望了一会儿,抬手示意他们快去快回。

地牢里昏暗阴森,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息。

她强忍着不适,在各个牢房间寻找凌延川的身影。

“凌延川!” 程扬知压低声音呼喊着,回声恐惊扰他人,她只好默不作声挨个搜寻。

终于在最靠角落的牢房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凌延川衣衫褴褛,头发凌乱,身上还有不少伤痕,坐在干草堆里,靠着灰墙闭目小憩。

“凌延川!” 程扬知快步跑到牢房前,小侍卫赶忙前去放风。

凌延川迷蒙抬眼,看到程扬知,甚以为自己起了幻觉:“夫人……”

“我想来看看你……生辰快乐……” 程扬知没忘,她宁可冒死也要走这一遭,就是为了对凌延川说这句话。

他明显愣住了,肢体僵硬,艰难站起身。

“我给你带了礼物……”程扬知一边说着,一边在身上摸索着什么物什。

还不等她摸出想要交给凌延川的东西,小侍卫着急忙慌跑过来:“快走!有人来了!”

可这里除了密不透风的牢房之外,别无他处可躲藏。

“你过来。”凌延川忽然在大牢里朝她伸出手。

程扬知不明所以,看着横在铁柱间满是青紫的手臂,“这点缝隙我可进去……”

“把手给我。”凌延川显然也听到了逐渐逼近的动静,他极度的冷静在此刻也快被不安吞噬。

密集的脚步声像是催促人的警报,程扬知顾不得那么多,只能听凌延川的话把手放至他掌心。

他立刻用力握住她手腕,嘴里忽然嚷着:“你我早已没了夫妻情义,今日恩断义绝——”

程扬知完全猜不到剧情走向会是这样,满眼疑惑看向兀自演起戏的凌延川。

“好了,不必在本宫面前假装。”君夫人的声音突兀打断了凌延川。

程扬知猛地一愣,赶忙抽回手,“扑通”一声跪下,“参见君夫人!”

他们明显没想到君夫人会来这样的地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们当真以为这些儿戏能够蒙骗帝君?”君夫人挥了挥衣袖,命人打开了凌延川所在的牢房门。

“把东西给七少主收拾干净妥帖了,”她摆手招呼下人进入牢房,又转向程扬知,“永宁,你跟我来。”

程扬知不知所措,站起身时险些踉跄,弯腰拍了拍膝处灰尘,不舍地回头望着凌延川。

“真是夫妻一体啊,”君夫人见她许久未跟上来,回身唤她,“你莫不是想委屈自己在这地牢里陪他一晚上?”

“去吧。”凌延川冲她摆摆手,让她莫要在此地久留。

计划被完全打乱,程扬知心脏都快提到了嗓子眼,跟在君夫人身后缩得像个鹌鹑,倒是更符合她现在的太监扮相。

“你还真是任性,这地牢是你来的地方吗?”君夫人将她牵上轿,看上去丝毫不嫌弃她这副灰头土脸的模样,“续德也是,向来老实的一个人,怎会答应帮你冒险?”

程扬知顿时愧疚丛生,“君夫人,是我不好,是我要挟八少主和八少夫人帮忙的,他们没有……”

“好啦,还想蒙我呢?”君夫人掏出帕子替程扬知擦拭面容,“你瞧你,把自己变成什么模样了?”

眼下没有铜镜自照,她也知道自己出尽了洋相。

“你可知劫狱是何罪?”君夫人语气轻缓,温柔得不像在兴师问罪。

程扬知摇摇头,心道自己连欺君的死罪都犯了,也不差这一次。

“你上次求我替延川讨公道,事发突然,还不等我去帝君耳边吹吹风,他就被关押进了地牢。”君夫人沉沉叹气,“我身为人母,怎会不心疼孩子?”

程扬知忽然有些鼻酸。

“若是没有我,你哪能这么轻易进入地牢?你当真以为是续德帮了你?他哪有那么大本事?”君夫人扬起唇,看上去并不生气。

“儿臣谢过君夫人,”程扬知又在摇晃的轿厢里跪下,眼尾擒着泪光,“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才出此下策,我……”

“你放心,本宫今晚前去,特意让人给延川铺好床席,明日一早本宫便与帝君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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