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中央大街上每个虫族都有自己的任务,我走进婚介大厅。
工作人员分成四个柜台处理到期雄虫的婚姻问题,呼叫器喊到我的名字,“268德莱文请到2号柜台办理业务。”
我起身欲走,手里拿着申请单和报告单,“我想申请延期婚姻。”
他翻阅着纸页,拿出章盖了下去。
我拿着回执单走在大街上,欢乐都是别虫的与我无关;悲伤都是别虫的也与我无关。
我向往一心一意的爱情,可这在一夫多妻制的虫族不太可能,更何况我只是个普通雄虫,履历一张纸就够了。
我走向了游乐园的旋转木马。
落日余晖洒在我的身上,我握着长杆,单跨在马背上倚着铝棒,大大的底座上,只有我一个虫族。
大家都去看最受欢迎的雄虫斐文,我其实挺羡慕他的,但我不愿做他。
亚雌的工作人员带着头套,握着手,我伸出手,他把一根棒棒糖搁在我的手心,“不难过。”
“每一个虫族来这里或多或少都有伤心事。”他说。他喜欢哄那些难过的虫族,他们拥有比雌虫更细腻的心思,或许他们体质比不上雌虫,但普通又善良就足够了。
我剥开糖衣,晶莹剔透的荔枝糖举起来放在夕阳下,反衬在对面的晶体中,透出光来,一根棒棒糖也能发出光芒,我舔了舔,“真甜。”
“你知道吗?”我说,“我要结婚了,可没人选我我担心;有人选我,我更担心。我不知道我要面对的是谁,他的性情他的脾好。”
我一次又一次地申请延期,可这是最后一次了,再过三个月,雄协就会强制匹配婚姻,我不是没有接触过别的雌虫,他们有的心有所属让我老实人做备胎,有的想把我做生育的工具,还有的想让我做他们的“挡箭牌”。
我嘴里嚼的糖是甜的,心却是苦涩的。
亚雌被我目光中的悲伤扪及心房,“别哭。”
我捂上了眼角,我竟然不知不觉间哭了,泪水黏在食指中间,“没事,习惯就好。”
普通雄虫哪有什么达官显贵收养,他们被雄协养在济慈院,以待日后卖个好价钱,有些待价而沽的意味。
贝因坐在邻座的旋转木马上,六点半游乐园下班,他做过情感主播的助手,去快餐店打过工,游乐园也是他的兼职之一,夜店的驻唱也是,“我陪你坐一会吧。”
七点四十赶过去也不晚,我和他就在旋转木马上看着天色渐晚,才怪,他的联络器始终在滴滴滴地响着,他不好意思地静音,然后耐心地一条条回复。
那一刻他在发光,我的终端也响了起来,“匹配成功,恭喜您被雌虫选中,对方的终端号为xxx_57924xx316”
很好,爱情还没发芽就被掐死了。
我在想这次又是什么残疾雌虫还是离婚寡雌带个娃。
亦或是未成年搞养成系,榨干精神力去提高雌虫,我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