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号院的庭院也是大师精心设计的,和三号院除了草坪就是树不一样,他这儿前院有喷泉,后院有湖泊,错落有致,还有一处供人休憩的小亭,即使用来接人待客也毫不失礼。
从屋子里出来以后,田筱和顾诚就待在了亭子里。
但是季清清对夙音的话言听计从,坚持站在房门口等,一步也不挪,小张只好在旁边守着她。
顾诚自见到季清清以后,眼睛时不时就会瞟到她身上,看了好一会儿,侧头迟疑地问田筱:“她是……季清清吧?”
这位大明星以前三天两头上热搜,再加上后面爆出来的各种丑闻,想不知道都难。
“是叫这个名字,她是一号院的病人,我也是第一次见。”田筱小声回。
顾诚:“怪不得后面没消息了。”原来是进了精神病院。
没等太久,夙音也出来了,出来时正跟顾祁安说自己前几次和傅宴的见面,着重讲了她一步步看着傅宴比初见时正常的历程。
言罢,她却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正常的傅宴是什么样,但是刚才他还能跟谢凌序打起来,显然依旧不正常。”
“其实刚才傅总是在单方面挨揍啦。”顾祁安弱弱地说。
夙音愈发无奈,“那问题就更大了,刚遇上就挨过我的揍,现在还挨了谢凌序的揍,看起来这病不仅一点没好,还越来越严重了。”
顾祁安在心底默默为傅总点了只蜡。
两人刚踏出门槛,就听见了季清清惊喜缠绵的叫唤。
“皇上!”
夙音才想起来,外面还有个烂摊子。
为了防止再出现上次那种尴尬的场面,她先让顾祁安去亭子里等着。
夙音没着急搭理季清清,先朝小张招招手,“你们怎么过来了?”
“清清小姐说想见你,我没看住,她偷偷跑出来了。”小张也知道这回闯祸了,止不住地道歉。
季清清以前从来没有主动踏出过一号院,所以他从不设防,没想到今天她不仅为了夙音偷跑出来,还翻墙进了二号院。
小张九十度鞠躬,“对不起少宗主,我不该告诉清清小姐您在二号院的。”
夙音摆摆手。
当年的自己也是这么翻墙,不仅闯进了二号院,还闯过一号院,怎么可能因为这件事责怪人家。
何况季清清翻墙还是因为自己。
她只是有些头疼现在这个局面,但是都已经这样了,再想别的也没什么用。
夙音转头看向乖乖守在一旁的季清清,“为什么想见我?”
季清清颊上升起两朵红晕,“臣妾思念成疾,实在情难自禁。”
她还不忘为小张求情:“皇上不要怪小张子,是臣妾自作主张,与他无关,要罚就罚臣妾一人。”
说着,季清清伸出一根指头,轻轻点了一下夙音的锁骨,声音像是有个小钩子,媚眼如丝。
这个罚是正经的罚吗?
夙音看不懂,夙音大为震撼。
她一退三步远,转手把无措的小张推了出去,“我不怪他,要罚你罚他。”
“皇上就爱捉弄臣妾。”季清清不满地跺跺脚。
夙音沉默半晌,“上次是大王,这回是皇上,你身份还挺多变。”
小张解释,“这次是清清小姐演的另一部宫廷剧,讲宫斗的。”
“她这……”夙音上辈子倒是没跟凡间帝皇打过交道,但是一看季清清那个样子,“斗得起来吗?”
“那时清清小姐还没火,她演的炮灰反派啦。”
夙音:难怪……
照理现在该出去了,但是傅宴那边情况不明,她带着季清清和小张去了亭子,准备等谢凌序出来再说。
刚走进去,顾诚就上前,面带微笑地向季清清伸出了手:“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大明星,季小姐,我是你的粉丝,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他的手伸到了眼前,原本安静乖巧的季清清忽的尖叫一声,一掌打掉了那只手。
“哪儿来的狂徒!小张子护驾!护驾!”
她用瘦弱的身躯挡在夙音身前,对着顾诚就是一脚,边踹边叫——
“刺客!有刺客!”
顾诚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发展,猝不及防间被她踢到了裆部,痛呼一声,跪了下去。
他跪下了,季清清就安静下来了。
她转头进谏,忠心耿耿,言之凿凿:“皇上,他是乱臣贼子,有祸国之心,此人断断不可留!”
季清清一个人完成了整台戏,等她做完这一切,呆住的田筱才反应过来,拉着顾诚起来。
她不忘申辩:“少宗主,阿诚不是刺客,阿诚不是乱臣贼子!”
顾诚痛的压根直不起腰,手臂上的那股拉力愈发让人心烦,他难受的很,一用力甩掉了那只妨碍的手。
田筱被甩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全场寂了一秒。
“刺客!臣妾就说他是刺客!”季清清大叫,噔噔噔跑过去把田筱拉了起来,又噔噔噔逮着人跑回来。
“皇上,如此包藏祸心之人,断断不可留啊皇上!”
夙音失笑,“那爱妃说,该如何是好?”
“赐一丈红!”
“好,就听爱妃的。”夙音指使小张,“小张子,还不快拖下去,用刑。”
又压低声音吩咐,“拖去五号院。”
小张像模像样地半弯腰,“嗻!”
说完,他上前,胳膊有力地桎梏着顾诚的手,半是搀扶半是强迫地将人拉了起来,往外拖。
顾诚咬牙,暗骂:“一群疯子。”
“阿诚!”田筱像是才反应过来,叫着顾诚想扑过去,但是被季清清死死拦着。
季清清看着瘦弱,但是力气很大,两只胳膊抱着田筱,竟没让她挣脱掉。
“妹妹啊,你可要想清楚了,那是乱臣贼子,沾上了轻则流放重则抄家!”
她苦心孤诣,“你好好向皇上求情,皇上慈心,定然不会迁怒于你,莫要为了一个包藏祸心的男人毁掉自个儿!”
一番话既是警告也是劝诫,季清清还很有先见之明地捂住了田筱的嘴,根本不给她反驳机会。
田晓呜呜的叫,想替顾诚说话却开不了口,只能拼命摇头。
根本没用,季清清只当没看见。
一番操作下来,夙音都惊了,看不出来犯病的季清清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她当即捧场鼓掌,满脸欣慰。
“哎呀,皇上~”季清清笑的娇羞,依旧没有松开捂嘴的手。
现场氛围空前和谐。
谢凌序是这时来的亭子,他没看里面姿势诡异的季清清和田筱,视线始终都在夙音身上。
夙音问他:“他怎么样?”
“死不了。”
夙音:“……?”
“刺激过头了,没什么别的反应。”谢凌序并不想多聊不相干的人,随口提一句就过。
他无视亭子里其他的人,对夙音说:“没有别的事了,我们回去吧?”
不等夙音回答,后面有道声音强势插入,“她是我的人,你还想带她回哪儿?”
沉寂多时的傅宴忽然出现在房门口,目光沉沉地看着两人。
“我的女人,不劳你费心。”
他气势凌人,一人走出了千军万马之势。
后面跟着一脸生无可恋的助理。
夙音对助理做了个口型:‘他怎么出来了?’
助理苦笑,外面那么吵,能不出来吗。
傅宴来势汹汹,但是夙音并不着急,一言不发,微微侧身,将战场让给了谢凌序。
按最近两次的经验,没她什么事儿。
但是她算漏了,这次还有个季清清。
傅宴腿长,三两步便走到了亭中,视线一扫,没把纠缠在一起的两个女人和蹲在角落里的男人放在眼里,精准地和情敌谢凌序对上目光。
空气中燃起了火药味。
两个男人无声对峙之时,一直被忽略的季清清倏地松开了桎梏田筱的手。
她轻拢头发,随后娇弱后退,精准无比地倚在了夙音肩上。
“皇上,大将军和丞相这是怎么?”季清清靠在夙音肩头,嘤嘤地叫,“他们好可怕啊皇上。”
等会儿,夙音愣了一下,谁是大将军?谁丞相啊?
傅宴不似谢凌序那般隐忍,看见季清清亲近夙音的时候就忍不住呵斥:“她也是你能碰的!”
“听清楚了,这个女人从头发丝到脚趾,每一寸都属于我,你没有肖想的资格!”
“噫——”
面对斥责和警告,季清清反而贴的更近了,还不忘再踩一脚,“好粗俗的男人。”
她看傅宴的眼神满是嫌弃,对上夙音又是另一副乖顺模样。
“不像我,只会心疼皇上~”
傅宴果然被她的一番话给激怒了,甚至忘了长久以来的正牌情敌谢凌序,矛头直指季清清。
他眼神冷的宛如淬了冰的锋刃,“谁给你的胆子,在我面前放肆?”
季清清游刃有余,指甲轻点夙音的肩,一边告状一边撒娇,“皇上,他好可怕!臣妾好怕怕!”
“不知廉耻的东西,也配让她多看你一眼?”
“皇上,他凶我!”
傅宴气极反笑,“保镖呢?!还不快吧这个骚扰夫人的人扔出去!”
“从今天开始起,我不希望再在这个地方看见这个女人!”
“皇上!听见了吗,他想夺权篡位!”季清清趁机揭发,“此等乱臣贼子,当拖出去,判剐刑,诛九族!”
“就凭你?”
“登徒子!”
吵到最后,两人同时转头。
“皇上!臣妾和这个登徒子,你要选谁!”
“女人,我和这个疯子之中,你选谁!”
面对两个人的质问,处于风暴中心的夙音后退一步。
她看看季清清,又看看傅宴,沉默半晌,最后喊——“谢凌序!”
一直护在她身后观战的谢凌序唇角扬起,带着深意的目光在傅宴和季清清脸上顿了顿,慢条斯理上前,将夙音严严实实地护在了身后。
他直视两人,一字一句道:“她.选.我。”
吵的热火朝天的两人异口同声:“呵,你又算什么!”
纵使谢凌序平日里不喜同人多费口舌争论,此刻还是开口,“算她最后选的人。”
两个人的战场瞬间演变成三足鼎立之势。
三人之间汹涌着敌意,自然也没人注意到,被挡着的人悄悄向角落里的顾祁安使了个撤的眼神,行径鬼祟地跑出了院子。
偷偷跑路的夙音想法很简单,爱咋吵咋吵,她不奉陪了。
跑出二号院以后,看了全场戏的顾祁安终于松下一口气。
他望着天,感慨:“少宗主,你也好不容易啊。”
刚刚那种情况,换他来,他得给那仨跪下,太可怕了。
夙音以过来人的身份拍拍他的肩,“所以这不是跑路了嘛。”
她以前见过合欢修的男人们为争美人大打出手,当时看得挺乐呵,没想到时过境迁,这种事竟叫她给碰上了。
这做当局者的滋味,真是百感难言,无福消受。
此刻,院子里,吵来吵去的几人终于发现夙音不见了。
这一刻,刚才还在吵架季清清和傅宴无比和谐的统一了战线。
季:“呵,选你?”
傅:“她选的分明是那个小白脸。”
谢凌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