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泡打着顶光,发出神经质般的嗡鸣,客厅墙壁堆满了瓶瓶罐罐。
那些透明的玻璃罐里,正漂浮着一颗颗活生生的……眼球!
眼球的眼白处,密布着红血丝。仿佛用细针刺破眼球后,裂开蛛网状血痕。
每一颗眼球的大小、质感像是锅里烫煮的半生不熟的肉丸,湿哒哒的,白森森的,黏糊糊的。
眼球后面还连着一小截血丝不化的肉须,和豆腐状的脑部碎肉。
这些瓶瓶罐罐一瓶挨着一瓶,目测有百颗眼球。
那些眼球,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
看得人头皮发麻,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商殉将雨伞放好,坐到沙发上后,若有所思同简星眠道:“感觉每一颗,都像是你的眼睛?”
简星眠脊背一直。
——被发现了。
简星眠:“我自己剜下来的。”
简星眠的声音一直没什么起伏,有种阴森感:“脑子里情绪太多是会爆炸的,剥离一部分身体,会觉得很爽。”
商殉用一种微妙的神情看向简星眠,靠在沙发上,道:“过来——”
“有病吗?要现场对比?”简星眠嘴上反驳,身体却凑近了些。
商殉看了下,简星眠瞳仁黑漆漆的。眼球墙上的眼睛全是极黑色的瞳仁。跟简星眠眼眶里的一模一样。都是那种无神的、丧气的感觉。
忽然。
商殉将手按在简星眠的眼窝上,只要再用些力,0.1mm指尖就能捣进简星眠的眼球里,极危险的姿势——
商殉眯起眼,薄荷气息缓缓喷洒在简星眠的脸上,掀起一层热浪。
“你干嘛?!”简星眠直接弹跳反射似的,躲开。
心脏嘭嘭嘭嘭跳得飞快。
商殉轻捻了下指尖,看着简星眠像只野猫般警惕地炸了毛,轻笑道:“想象一下怎么剜下来。”
“你……”简星眠担心他联系到怪物,又绷着神经改了口:“骗你的。那些都是树脂做的。主要夜里起夜看到它们非常提神。”
片刻后,简星眠去了趟里屋。
商殉倚在沙发上,长腿随意交叠在茶几边缘,没有烟灰缸,他索性将烟灰弹在桌上的杯中。氤氲的烟雾中,鼻梁上的镜片反射一些亮光。
商殉瞥了一眼桌上的药罐,打开——
药罐里,竟是那只他在片场摸过的鸟,只剩下鸟骨,显然是被炖汤吃完了。商殉觉得简星眠有点有趣。他觉得再在简星眠家里发现什么阴森、变态的东西都不足为奇了。
待简星眠走过来时,商殉这才发现他腕部有血,
也许是剖开那只鸟时溅的血,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愈发黏腻阴湿。
简星眠乌黑的发有些遮眼,眼神透着诡异的病态,声线也阴森森的:“你不是喜欢摸它吗?摸够了吗?我将它炖了吃掉了。”
简星眠舔了舔嘴巴,“我不是说说而已哦,等我找出来那个香味的主人我就将他也吃……也杀掉。嘻嘻。将你身边的所有人全都清理掉!”
商殉陷在沙发里,慢条斯理抽着烟,指尖弹了弹烟灰。
镜片后的眼睛斯文弯起,像在看一个玩具般俯视着简星眠:“……”
紧接着,简星眠翻找出医药箱。
药箱里装着纱布、棉签、一些瓶瓶罐罐的药、还有测量用的皮尺、钢尺和温度计。
简星眠翻找出一瓶药膏,用棉签蘸了蘸,黏稠的膏体在瓶口拉出银丝。
简星眠抬眼看向商殉:“怎么不脱衣服?”
商殉:“你说话一直这么直接吗?”
“……”简星眠没来由地,想起商殉身上的他人香水味,眼底更幽暗了,不悦地舔了舔臼齿:“我想现在跟你上床。”
商殉轻笑了一下,将黑色的夹克脱下来,银发松散地扎成小揪。
两人离得很近,甚至连呼吸都交错在一起,空气变得湿热了些。
视线落在商殉锁骨处时,简星眠呼吸一窒,心跳腾地加快,耳根也开始发烫。
青年的皮肤冷白,显得伤势触目惊心,虽然结了疤但边缘还是有些渗血。
当时商殉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连眉都没皱一下,简星眠还误以为自己刺得很轻。现在才发现,自己当时下手还是挺狠的。
简星眠转身去拿茶几上的药膏。
但在背对着商殉时,简星眠忽觉脊背僵直,呼吸一窒。
“!”
是商殉抬脚勾住他,鞋底碾着腿弯,迫使简星眠跪坐地毯——
“唰!”紧接着,简星眠感觉到一道皮带,抽在了他的……屁股上。
火辣辣的。
背后传来一道懒懒的声音:“我只负责治病,不跟病人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