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随在身后,应肯道:“好的,先生。”
萧砚丞脚步微顿,压低嗓声道:“让明姨去花房清扫一下,小绵年纪小——”
老程回头一看,身后早已没影儿。
“先生,那丫头已经……”迫不及待地跑去了。
萧砚丞阖了阖眼。
“抓回来,好好管教。”
话音落地,老程便疾步冲出后院。
“小绵——你给我回来!”
他低声呵着。
钻进花房内室不到片刻的小绵听话跑出来,被老程拍了下脑袋瓜,她嬉笑着朝门口走去,摇着脑袋纳闷道:“地上就一个,哎,没想到先生竟是个中看不……”中用。
小绵正说着,咚的声撞上一道修立疏影,她诧惊抬起眼:
“先……先生!”
宋暮阮在萧砚丞怀里,悄悄给她使了个眼神。
“小绵,去给我放洗澡水。”
“好的,太太,我马上为你办好!”
小绵小心瞄了眼萧砚丞,看他抿唇不语,心下感谢太太,便一溜烟儿地跑远了。
宋暮阮松了口气,又堆砌甜笑,夸赞道:“萧生你最棒,打不倒的总裁决胜者!”
萧砚丞勾了勾唇,眸光或明或暗,在叶隙间影里看不真彻。
“你好像很护她?”
宋暮阮撩起轻红的眼皮,花蕊丝的纤长睫毛落了眼周一圈,像两把软织的蝶尾羽毛扇,一扑一闪的,刷洗着皎黑潋滟的瞳仁。
“萧总,我护我的人,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萧砚丞轻笑了声。
“那就有劳太太今年九月支付‘你的人’学业住宿费。”
“?”
长腿继续朝前迈去,萧砚丞抱着少女,头顶的黄梅虬影浅浅扎过他们对凝的眸眼,一帧一光,似檀郎谢女情意隽深的定格电影。
“小绵是老程的侄女,去年小绵父亲出海不幸罹难,她便休了学,国庆随老程入住北樗山,她觉着白吃白喝过意不去,便自发申请一边复习,一边做些琐碎的佣人工作。”
宋暮阮听得红了眼圈,当年她也是卡在高三的关键口,家里出了事。
把小脑袋埋进萧砚丞的颈窝,她蹭寻到一片温热,有如漂浮的困游者抓到一块浮木,她适时放下心来,甜音拖出软浓的鼻音。
“没问题,我可以供她大学毕业。”
萧砚丞垂眸,不轻不重地瞥了眼那一缩一缩的红鼻尖。
“再哭,就吻你。”
宋暮阮:“?”
错愕一瞬,仰起两只黑润润的柳叶眼。
“见不得你哭。”
萧砚丞目不斜视看着前路,兀自砸出句简短的话声。
宋暮阮定定地看着他,这时,路过的一枝细条黄花横斜映落他眸,挑皱了两孔向来凉薄沉静的灰褐绸纱。
心神倏而抽紧。
一声浅软的甜音呈扬调,不自禁地从她细圆的樱色唇缝中溢出——
“萧砚丞,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