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奇妙的夜晚，这样的夜晚，亲爱的读者，只有我们年轻的时候才能遇到。”
*
我换上礼服长袍去接阿斯托利亚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七点半了。小姑娘穿着一身漂亮的银绸缎礼裙等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门口，看到我的时候眼神都亮了起来。我走过去弯下腰向她伸手，她便咯咯笑着把手搭在了我的手心。
“你真好看。”她挽住我的手臂时轻轻说，“礼服也很漂亮。”
“多谢。”我看了看自己身上那套无论如何都跟华丽登场搭不上边的黑色礼服长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经济适用型。”
她被我的笑话逗得捂住嘴。
差不多要走出地下楼梯时我偶然看见马尔福，穿着黑天鹅绒的高领礼服，正倚在墙边百无聊赖地看着时间，估计是在等舞伴。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抬眼看过来，看到我时露出嘲讽的表情，但当目光扫到阿斯托利亚时又怔了怔，接着低头拨弄袖子上的一颗纽扣。
“你下次应该早点邀请我。”我们经过时他突然抬头对阿斯托利亚说，看上去很烦躁，“你要知道，我跟潘西……”
“我不在意。”阿斯托利亚简单地打断他，“我不在意，马尔福先生。我喜欢温茜作我的舞伴，而且这和我们家的事情没有关系。”她说着微微笑起来，“希望我们都有一个快乐的圣诞夜。”
门厅里挤满了学生，因为礼堂直到八点才会开门。不少人都紧张地走来走去，还有些人因为舞伴不是自己学院的，不得不来来回回地穿梭在人群里寻找自己的伙伴。我在人群里看到哈利和罗恩的身影，正被人群挤在楼梯上，一步也踏不下来，样子窘迫得有些好笑。罗恩还是穿着他那身老式礼服，袖子上还带着点切割咒没切干净的花边，而哈利一身潇洒的长袍——看上去是西里斯给他买的吧？领口边还绣着典雅的金线，做成金色飞贼纤细双翼的造型。
我对他们挥挥手，哈利却只是扫了我一眼就转过脸，罗恩倒是在看到阿斯托利亚时露出惊奇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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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林的胡子。”罗恩喃喃道，“她们俩怎么能一起跳舞呢——哈利，你想想，她们完全可以跟我们一人一个——”
“这样你就不用跟爱洛伊丝·米德根跳舞了？”哈利一边说一边试图假装在人群里找那个拉文克劳小姑娘的影子，但他简直没法把余光从温斯蒂身上移开。看看吧！他心里的小人又开始叫起来。她戴着你送的项链、你送的胸针……她今天真好看……
“当然了……”罗恩在咕囔着什么。
可她要跟别人跳舞！他又想到。但那个小人不依不饶地说：是啊，但那是个女孩子——而且谁说圣诞舞会只跳一支舞了？
邀请她跳舞吧！邀请她跳舞！最后他心里只剩下一个声音。
有人在欢呼，哈利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他看到礼堂的大门打开了，人群鱼贯而入。他和罗恩从楼梯上下来，爱洛伊丝·米德根紧张地站在不远处，抱着手臂，罗恩深吸口气，面带绝望地跟哈利告别。
卢娜穿着一身飘逸的淡蓝色长裙在门边等他，当哈利走过去时，她微微一笑，双目无神地指着天花板，用他们结识以来就一直如此的空灵嗓音说：
“看。檞寄生……里面会长很多楠钩。我不喜欢它们。”但她又歪着头说，“不过，旁边还有很多星星，你喜欢星星吗，哈利？”
他看向天花板，檞寄生与常春藤编成的花环垂下，星星在青色枝蔓间闪烁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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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会在宴会后开始，我本想趁着宴会点菜试着吃点平时吃不到的东西，结果在对着菜盘叫了三声“宫保鸡丁”盘里却仍然空空如也后还是放弃，认命地拿起旁边的小菜单准备点菜。
“你可以试试叫左宗棠鸡。”
声音从旁边传来，我回过头，达文站在身后，穿着并不合身的墨绿色长礼服，扣子一直系到了下巴。觉察到我回头，他勉强笑了笑，端起桌上装在玻璃杯里的黄油啤酒，略微敬了一下。
“……谢谢。”我说，“你对麻瓜食物之类的很了解吗？”
“你要是在我母亲面前这么说，她会给我一个遗忘咒的。”他叹了口气，在我面前放上一杯南瓜汁，“所以，她死了大概也不算坏事。”
我没动那杯南瓜汁，尽管它散发出特别的淡淡的清香。他似乎有些失望。
“你……不喜欢你母亲？”
我试探着问，达文选择低下头不做回答，但他颤抖的手托举着杯子将饮料送到没多少血色的唇边，再落下时杯中液体没有分毫减少。那双黯淡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有任何用处，却给我一种被紧紧注视的感觉。他牵动嘴角笑起来。
“是。我曾经许愿让她消失。”他轻轻说，“不说这个……唉……我之前是不是说了不应该说的话？”
“你现在才觉得那些话不该说吗？”
“嗯……我爱你啊。”他用惊人的平静语气说，“我没有办法。”
“你才十四岁。”我又看了看他，不由得想到金妮·韦斯莱——巫师界的小孩早熟过头了吧？“十四岁谈这种爱太早了吧？”
“说得你就不是十四岁了？”他说，似乎又往那杯没被我动过的南瓜汁的方向“瞥”了一眼，起身赌气般说，“我没有想一起跳舞的对象，再见。”
我没有看他离开的身影，倒是阿斯托利亚从旁边坐了过来，眼中有几分担忧，但体贴地没有开口。我只拿起桌上一杯装饰着松针和红果的蜂蜜酒抿了口，对她一笑。
“要跳舞了。”
我向她伸出手，古怪姐妹已经带着乐器登上了舞台，周围的灯也都熄灭，其他几位勇士和他们的舞伴也站了起来。我牵着阿斯托利亚走入灯火通明的舞池，她笑起来，冰霜和烛花映在她明亮的眼里，就像另一片夜空。我们在舞池中间旋转着起舞，周围的人也很快加入了跳舞的行列，邓布利多和马克西姆女士跳着一点也不协调的华尔兹，金妮就像原著那样写的正跟纳威皱着眉跳舞——那边时不时传来“抱歉！”的声音——而不远处，我正打算看看小克劳奇在哪时，却注意到辛尼斯塔教授和“穆迪”旁边的哈利——居然在和一个有着特别白金头发的蓝裙姑娘（一看就是卢娜！）跳舞？
“噢。”旁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困惑的声调——当我回头时，发现说话人竟是塞德里克，他正经过我和阿斯托利亚，而——不是？秋·张人呢？为什么好学长你在和芙蓉跳舞？
“你今天很漂亮。”他的目光扫过和我牵着手的阿斯托利亚，最后温柔地落在我身上。我只好先放下心里的疑问，点点头。
“谢谢，今天每个人都很漂亮。”我礼貌地说，注意到旁边芙蓉本来就微微皱起的眉毛皱得更深。我们跳着舞擦身而过。风琴落下最后一个节奏，我放开阿斯托利亚，她的面色晕开几点粉红，攥着裙角。
“我——我很高兴。”她微微喘着气，笑着，“我从没想过跟——勇士，而且还是一个女孩子——跳舞！”她的眼睛亮闪闪的，“温茜，你想再跳一曲吗？”
舞曲这时又响了起来，比之前那首激烈明快得多。但我摇摇头，看向舞池里正努力不让木头腿砸到辛尼斯塔教授的“穆迪”——看上去我还有至少一支舞曲的时间。
“噢，好吧。”阿斯托利亚的目光黯淡下来，“你想休息了吗？我们可以在旁边坐一下。”
“抱歉，利亚——但我有点事要去做——”我随口编着理由，同时打量着周围跳着舞的人群思考一条不引人注意的离开礼堂的路，“刚刚的蜂蜜酒有点太甜了，我得去趟盥洗室——抱歉，再见！”
我转头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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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第一支舞刚结束，哈利就放开了卢娜。他的目光几乎是有些急切地扫过人群，扫过不高兴的罗恩和米德根，扫过同样不那么其乐融融的塞德里克和芙蓉，扫过不远处正和克鲁姆相谈甚欢的赫敏——舞曲又响了起来，可他还没找到温斯蒂——他无意间瞥见自己衣服上飞贼纤细翅膀样式的金线纹路，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找球手的眼睛没准出了什么毛病。
“你在找人吗？她刚刚离开了。”这时他身边一直沉默的卢娜突然说，手指轻轻指向门口。哈利看向门口，那里全被形形色色的跳舞的人遮住了，但卢娜语调笃定而轻灵。
“谢谢——等等、但是你怎么知道——？”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卢娜，他心里那个秘密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但女孩只是微微歪着头，又指了指门口。
“现在不去的话，就连榭寄生也追不上她了。”她若有所思，“你想找她跳舞吗？可我觉得她不太喜欢跳舞……”她浅色的眼睛看着哈利，“至少我来之后，觉得跳舞没什么好玩的……我觉得请她喝茶是个更好的主意，你知道，我那天去了那个房间，那里有一千种不同材质的茶杯茶壶……只是没有茶。”
“呃——抱歉？”
“噢，就是……如果我喜欢一个人的话，我会带她去做些不一样的事情的。”卢娜用唱歌一样的声音说，“这里跳舞的人实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