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内心隐隐约约有预感，可当那三个字真的从谢南萧口中蹦出，楚茉依然愣在原地。

心脏尖没来由地抽抽，就像夜半时分，身体提醒她别再熬夜一般，痛感不强，却随着她的血流运遍全身。

楚茉垂下眼睫，齐司禹的目的是什么？

她强迫自己从那种隐秘的酸痛中剥离，她沉下心去思考，齐司禹知道她的职业，那他也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他妈请来了。

他还要留她下来玩合约恋爱的游戏，图什么？

谢南萧摸了摸她发烫的嘴角，眼尾向下：“小茉，撤销离职申请，我会帮你摆脱齐司禹。”

“像他这样心思深沉的人，你待在他身边，指不定哪天就被他出卖。”谢南萧捧起她的下巴，“选择我吧，小茉，我不在乎你那些艳遇，我也不会背叛你。”

脑海被针扎似得痛，就像有什么被她抛弃已久的记忆要破土而出。楚茉皱着眉头，对抗疼痛：“你有什么证据？”

谢南萧对上她的眼神，忽而苦笑：“你果然更喜欢他。”

“面对我，你不问证据，就判我的刑。”

楚茉觉得谢南萧在装可怜，可他眼神中的悲伤又不似作伪。

她抓住谢南萧的手，内心吩咐：小万，读一下他在想什么。

她不说话，谢南萧也不着急，狭长的凤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无论我说真话假话，她都不相信。】

心脏上挂着的砝码又将心脏往下拽去。

楚茉内心已经信了90%，可还有10%向她传递一种莫名的抗拒，抗拒她的系统和外挂。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这股冲动的情感到底是什么时候入驻到心里的。

“齐司禹勾结我哥哥，为了破坏谢家和许冠清的合作。”谢南萧黑润的眼直盯着她，“他一边给你下任务，一边请了另一个人阻止我，他不信任你。”

楚茉没说话。

10%的坚持化成玻璃渣，碎了一地。

本来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只不过退回去而已，没什么的。

她现在可以判断谢南萧的话是真是假，可她犹豫了一下，没再读谢南萧的心声。

“所以，小茉。”谢南萧捧着她的手，带她摸上自己的胸膛，“喜欢我吧。”

楚茉揉皱了他的衣领。

齐司禹她看走了眼，你谢南萧也没有付出百分百的真心，哪里值得她相信?

对，百分百的真心。

她可以养一颗，属于她的，百分百的真心。

楚茉拉低谢南萧的衣领，勾住他的脖子：“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暂分的唇瓣又合到一起，楚茉扬起脖子，极力回应他的吻。

她听着他呼吸错乱，感受着唇上越来越重的碾压，炽热的大手控制不住般地在她身上点火。

【当前系统电量66%】

楚茉感到腰上一凉，随即又补上偏高的温度。

【当前系统电量68%】

楚茉别开脑袋，咬着下唇喘了一口气，又被谢南萧温柔地拨回去。

【当前系统电量70%】

电流般的快感顺着脊柱攀升，楚茉抱紧他的肩膀，指甲扣进他的脊背。

“好快啊小茉。”谢南萧沉沉地笑，安抚她颤抖的身体。

【当前对象谢南萧，对您的好感度为60，可使用转化术提升好感】

【一次消耗10格电，使用后目标对象好感度为70，是否使用】

细葱般的手指滑过他的背脊线条，楚茉凑在他耳边轻轻说：“南萧……你好会。”

谢南萧吻着她的脖颈，抱得更紧了。

【使用】

身上的人动作没停，楚茉却觉得他更加温柔了。

“我保证我是干净的。”谢南萧拉着她的手，喉结滚动，“小茉，要验验身吗？”

楚茉的眼尾染上漂亮的水红，她动动掌心，翻身骑在谢南萧身上：“我帮你。”

窗帘半拉，医院的消毒水味无孔不入，一门之隔的走廊上，医生护士来来往往，他们似乎忘了这里有扇虚掩的门，又好像下一秒就会有人带着真正的病人推门进来。

楚茉抛下新交不过一小时的新男友，感受着手底下搏动的神经。

谢南萧的眼睛比谁都适合带上这种神情。

他的凤眸本就足够惑人，配上额角隐忍的青筋，要皱不皱的眉，还有压抑的喘息，整个人性感得要命。

最关键的是，他真的将他放在她手里，无论是疼了还是难熬，都从来没想过夺过主动权。

就像他百分百地信赖她。

“小茉。”他眼皮半遮，吐出一口白雾，“你帮过纪千星吗？”

楚茉脸热，但她的脸本来就够红：“没有。”

“齐司禹呢？”

“……没有。”

谢南萧忽得向上，勾人的眼睛染上邪性：“那我可真荣幸。”

“别说话了。”楚茉用了点力，“专心点。”

谢南萧的腹肌绷得紧紧的，又抖了几下，被她拍了一下才老实。

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楚茉吓了一跳，想伸手去挂断电话，底下怎么作弄都听话的人忽得擒住她的腰身。

楚茉像骑在风暴之中的小舟上，如果不是谢南萧的手，她这艘小船一定会侧翻。

他的余韵很长，而电话铃声响了更久。

谢南萧松开禁锢她的手，声音懒懒的：“接吧。”

楚茉往他身上抹了两把，捡起地上的手机：“喂？”

“茉茉姐。”纪千星顿了一下，像在忍耐，“你还会回来吗？”

楚茉下意识瞥了一眼谢南萧，他靠在床头，懒洋洋的，像只刚进食完毕的狮子。

“看我干什么？你想回去就回呗。”他暧昧地摩挲她的腰际，“洗一下再去。”

谢南萧毫不收敛，纪千星肯定听到了。

电话那头一瞬间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楚茉收回眼神：“千星，你等一下，我马上就——”

“不用了。”纪千星的声音像从喉咙里挤出来，“不用，我，我就是想说，你别来了，我想睡了，你也快回去睡吧。”

腰际的手不安分地晃悠，楚茉定下心神，沉声道：“好，那你好好休息。”

“嗯。”

电话甫一挂断就跑到谢南萧手里，他随手一甩，冲她笑道：“还继续吗？”

楚茉撑着病床翻身：“不来了。你也回去吧。”

“也好。”谢南萧捞起被子一角，擦了擦手，“回去再继续也行。”

他捉住楚茉扬起的手，带到唇边轻轻一吻，“谢谢小宝贝。”

楚茉忍不住怒骂：“流氓。”

两人收拾完备，谢南萧从背后揽着她的腰：“小茉，下次给你舔好不好。”

“你要不要脸啊？”楚茉不可置信地回头，“这里是医院！”

“所以我说下次。”他缩紧手臂，热乎乎的胸膛贴着她的背，“我感觉我比昨天更爱你了。”

楚茉不用读心术也知道谢南萧说的是真话，她勾了勾嘴角，弧度很小，算是给他的回复。

“你不高兴？”谢南萧扬声，“我清白都给你了，你刚不也挺喜欢的吗？”

楚茉高兴不起来，她扯开话题：“你还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谢南萧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楚茉在说齐司禹，他勾起她的发丝把玩：“你什么都不用做，我来就行。当然啦，你要是想参与也行。唔……帮我找找齐司禹的死穴在哪？”

楚茉静静地看着谢南萧。

这是她选择养的宠物，他未来会对她付出百分百的真心，向她奉献忠诚。

绝非齐司禹可比。

她没什么可犹豫的，没什么可纠结的。

齐司禹骗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

她像被割裂成两半，一半劝她回头，一半劝她开口。

开口的列出千万种理由，勾得她热血沸腾。回头的静静守着，只把那道最不经心却被刻意忽略的答案放上来。

楚茉不想承认，于是在谢南萧即将踏出医院门之际，她拉住了他的手。

“他怕火。”

谢南萧驻足，扬起眉毛：“什么？”

“齐司禹怕火。”

短短五个字，她说出来却挤完全身的力气。

心口里空荡荡的，谢南萧侧头吻了吻她的脸颊，兴致高昂：“好，我知道了。”

楚茉谢绝谢南萧载她离开的邀请，他的车上还有个目击者高建。

这个对婚姻极其忠诚木讷的男性，目睹他的老板和别人的女朋友搞在一起。

想想还挺刺激的。

楚茉搭了晚班的车回去，可真当她站在那扇门前，她又生出几分退缩。

一路过来，日光下沉，黑幕降临，和煦的微风转成寒厉的冷风，吹得她脸颊失温，心底失衡。

她站在楼下，抬起头，16层的高度仿佛远在天边，她看不清上头的形状，却能看到一盏亮着的灯。

那层暖光夹在漆黑的楼层间，亮得突兀，她一眼便能看见。

许是瞪得久了，眼眶微微发涩，楚茉低下头，眼睁睁看着一滴眼泪砸到地上，又被寒风吹散。

她刷开门禁。

电梯一层层上行，来的那一天，她曾挑过这里的刺，嫌楼层太高，电梯太慢。

可现在开来，16层还不够高，只够她收起泄露心绪的表情。

无论她愿意还是不愿意，电梯门缓缓展开，暖黄色的灯光向她倾泻。

齐司禹坐在沙发上，闻声回头，就像是以前的每一个夜晚。

记忆里的画面徐徐展开，她看着他站起身，俯身，对她说：“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