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又怎么样?我早把钱换成珠宝藏在那套房子里了,谁能知道?】
楚茉听到想听的心声,抽出被夹在油腻掌心里的手,招呼侍应生帮忙把醉倒的孟总扶到沙发上,捞起桌上的手机:“辛苦你们帮忙照顾一下,我去打电话喊司机过来。”
半阖的门盖住孟总狂放的醉话,楚茉躲在暗处输入密码,从兜里掏出另一部手机,拍下孟总手机上的转账记录和开房信息,一键转发给孟太太。
楚茉:补上转账开房记录,足以说明他婚内出轨。还有他通过购买珠宝的方式转移财产,藏在文滨路那套房子里,房门密码是88886。
楚茉:孟太太,我的委托已完成,记得7个工作日内支付尾款哦~
“那个,小姐。”门完全敞开,侍应生把住门把手,“他好像在喊你?”
“知道了。”楚茉手指一转,手机滑入兜,路过侍应生旁,驻足一笑,“谢谢。”
潋滟的眼尾微微上挑,似充满无穷无尽的情意,嫣红的双唇一开一闭,尾音黏黏糊糊的,再配上似有若无的清甜香气,构成每个人都会幻想的艳遇。
侍应生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回:“不,不客气。”
“宝贝!”沙发上的醉汉手脚并用,撑起上半身,“宝贝,陪陪我。”
楚茉弯下腰,手里的手机丝滑地塞入他的裤兜:“你醉了,该回去了。”
侍应生和司机不顾孟总的挣扎,合力拖他上车,袖手旁观的楚茉双手插兜,姗姗跨进车里。
孟总头晕目眩,仰靠在车座上,不住呻吟。迷迷糊糊间,一阵甜香钻入鼻间,他勉力撑开眼皮,撞入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睛。
那双眼睛不复半点温柔,上挑的眼尾高傲薄情,像是在看屠宰场上的猪,红唇勾出讥讽的弧度,轻声吐道:
“滚吧,渣男。”
侍应生怔怔看着纤细的背影消失在街角,他四下张望,用冰冷的手背贴上发烫的脸颊。
漆黑的夜色,昏暗的街道,一辆黑色宝马静静停在路边,无声又沉默。一双纤纤玉手拉开副驾驶车门,楚茉弯腰跨入,跟副驾驶上的男人打了个招呼。
驾驶座上的男人闻声抬头,漆黑的眼转过来,眼底下的乌青给清俊的脸添上颓唐:“解决了?”
“解决了。”楚茉系上安全带,“开吧贾斯尘同志。”
车子挂上右转向灯,吐出一口尾气融入车流。楚茉掏出手机,阅读任务途中发来的新消息。
燕华:楚小姐,我已经约好我儿子、你可以装成送文件的过来。
燕华:[链接-昭和omakase]
燕华:明天中午十二点。文件拿上次给你的。
楚茉回了她的新雇主一个OK的表情包,追问道:能跟我说说您儿子喜欢什么样的类型吗?我好对症下药。
作为一名芳心纵火骗,楚茉的日常工作就是完成当事人的委托。鉴渣、搜集证据、伪装身份……业务范围广阔,至今从无败绩。
至于达成委托的方式,用两个字概括的话,攻心?
贾斯尘一拐方向盘:“孟太太跟我说,你连他财产转移到哪都查出来了,真厉害啊。”
嗯,小靠读心术。
读心术是5岁觉醒的,就连她的经纪人贾斯尘也不知道。读心术之下,一切秘密无处遁形,无论是私人喜好,还是想要的情报,指哪打哪,是她不为人知的秘密武器。那些拜倒在她“温柔贴心”下的男人,至死都想不到这些秘密是怎么流落出去的。
楚茉滑出燕华的聊天框,翻开备忘录里的经典分手语录,选择一段粘贴发给孟总,随后大手一挥,孟总喜提黑名单永久居住权,和累计庞大的“室友团”一起。
楚茉边回消息边说:“你也不赖,合伙人。要不是你打听出孟老登一喝醉酒就爱说胡话,这事没这么快完。”
贾斯尘笑道:“那他嘴上真没把门的。”
楚茉:“裤子都管不住,还管什么嘴?”
“还有,”她不满地抬头,“能不能把灯打开,我眼睛都要看瞎了。”
“抱歉,做贼做习惯了,还没转过来。”贾斯尘按下灯光键,“但是大小姐,副驾驶的灯您自己伸手就能开。”
“累。”
贾斯尘点开车载音乐,柔和的乐声铺满车厢:“这单完了正好,最近有个娱乐圈的单,一百万,做不做?”
楚茉头也不抬:“不做。”
“为什么?”贾斯尘瞥了眼后视镜,“大小姐,一百万,从没接过这么大的。”
“呵,我这里有个花六百万买我跟她儿子谈恋爱的冤大头。”楚茉晃晃手机,翘起二郎腿,勾着高跟鞋一晃一晃,“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同时做两单。”
贾斯尘惊呼:“谁?我怎么不知道?怎么越过我直接找你了?”
“你工作不到位呗。”楚茉看了眼聊天备注,“叫——燕华。”
车速骤降,楚茉差点被甩出副驾驶,身子快扑上前台,又被安全带拽回,连忙拉住头顶的扶手,惊魂未定地大喊:“你有病啊?路当中踩什么刹车?”
车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喇叭,贾斯尘一个没管,紧紧盯着她问:“哪个燕华?”
“燕子的燕,华丽的华,你快开啊别杵着了。”
楚茉一巴掌拍醒贾斯尘,车轮胎再次转动,逃离挨骂现场。
贾斯尘沉沉吐出口气,捏紧方向盘:“合同签了?”
楚茉莫名其妙:“昂,这可是六百万。”
“你也不问问清楚。”
“这还不清楚?跟人假恋爱的活我又不是第一次干。”楚茉回到微信页面,突然啧了声。
“怎么了?”
“我问她儿子喜欢什么样的,她说她儿子喜欢穿白裙子的。”楚茉咬牙,“狗男人都喜欢这卦的?”
贾斯尘觑了眼楚茉:“你还忘不了齐司禹?”
这三个字就像是引爆炸药的开关,楚茉牌炸药桶飞来一个眼刀:“能不能别提这个晦气的名字。”
“不就是表白人家没答应吗,也不算什么大——”
“贾斯尘!”楚茉威胁性地拉住方向盘,“再多说一句我跟你同归于尽。”
“好好好,我不说了。”贾斯尘扒开楚茉的手,小心地放回她的膝盖,“那您这单还做吗?”
还做吗?
几乎是刚闭上眼睛,记忆里的丢脸场面就自动轮播。
人声鼎沸的草坪,她穿着读心听到的,齐司禹喜欢的白裙子,拦住他的去路。
“齐学长,我也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齐司禹手里捧着平板,儒雅又温和,嘴角弧度分毫未变,深色的眼瞳浮现点点嘲讽:“学妹,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那一刻,楚茉仿佛被晴天里的惊雷劈中。
不是因为多喜欢,而是因为——
齐司禹居然敢拒绝她?
她楚茉,追她的人能从A大教学楼排到法国,居然被他当众拒绝?
还是在她读到,他在盘算表白的前提下?
那天,她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的白裙子全扔了,又把齐司禹拉入黑名单。
“做,干嘛跟钱过不去?”楚茉恨恨睁眼,双眼喷出的火气足以点燃十个贾斯尘,“送我去国贸,我这就去买白裙子。”
贾斯尘咽下你家有白裙子吗的问题,老老实实拐入新路线。
第二天,楚茉拉直头发,穿上新买的白色战袍,化了清淡的妆容。柔和的眼线中和上挑的眼尾,豆沙色的唇瓣娇嫩,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我见犹怜,清冷温婉的白月光就此诞生。
包厢近在咫尺,日式料理屏风上隐约透出燕华和一名男子的身影,那人坐姿挺拔,看起来家教不俗,想必就是此次的目标对象。
楚茉理理头发,推开包厢门,谁料浮起的灰尘争先恐后涌入她的鼻腔,准备好的“你好”被迫化为惊天动地的“阿秋”!
还在谈话中的母子俩陡然安静。
“……”
楚茉不敢抬头,说出今天的第一句台词:“不好意思能给我张纸吗?”
椅子擦过地面,西装裤包裹的腿闯入视线,笔直修长,楚茉凭经验就知道这位目标对象一米八打底。夹着纸巾的手递到眼皮下,骨节分明,指尖干干净净,弧度圆滑。
这是一双该在棋盘旁执棋,运筹帷幄的手。
“给。”
温润如玉、谦谦君子,没辜负上佳的仪态。
但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楚茉接过纸巾,背身整理仪容,再转身时,又变回清冷温婉的白月光。
她抬起无辜又清纯的眼神:“谢——”
看清面孔的刹那,剩下的谢字硬生吞回喉咙,就像是上膛后打出哑炮的枪。
面前的人生得清隽,眉骨高挑,垂下的长睫毛遮住半颗偏深的眼瞳,习惯性上扬的嘴角弧度分毫未变。与大学时相比,添上几分社会磨砺后的成熟,就像是一坛陈年的佳酿。
平心而言,绝对担得起惊艳二字,可惜与她记忆中人生唯一的滑铁卢长得一模一样。
扬起的笑僵在脸上,眼底汪出一团火,楚茉差点把手心里的纸巾球捏爆。
燕华,或者也可以称为齐太太,插入对峙的两人中间,投入板上钉钉的惊雷:“小楚,辛苦你过来一趟。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子,齐司禹。”
齐,司,禹。
时隔五年,这张被拉入黑名单的脸,就这样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又伸到她面前。
醉心事业,没尝过恋爱的酸爽?
方圆三米内母蚊子都不吸?
楚茉很想阴阳怪气地说,哟,齐先生,没想到你不行啊?
但很可惜,她是一个绝不戳目标痛楚的、有职业操守的盗心犯。
她很快调整出温柔的微笑,伸出手:“你好,齐先生。”
好久不见,来让我读读,你现在在该死地想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