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掉脂粉的小田切真治看上去顺眼了很多，虽然还是显得相当阴柔。
他说，这是他所在组织合作的药研所新开发的药品，而他因为累计有三次任务失败，作为惩罚，成了试药人。
新药用途不明，据说致死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七以上，侥幸活下来的身体多少都出了点意外，体现在他身上，是雌激素过剩，导致他日渐女性化。
琉璃忍不住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他的胸部，以及不可言说的更加敏感之处。
“那个，冒昧问一下，你这里还好吗？”
管家先生发生咳嗽，保镖扶苏忍笑将大小姐的脑袋转到别的位置。
“琉璃小姐……”
小田切真治表情麻木，忽然一言不发开始脱衣服。
就挺突然！
一只手捂住了琉璃的眼睛，诸葛光忠和扶苏对视一眼，两人表情同时变得严肃起来，却并未阻止小田切的动作。
扶苏抱着琉璃转了个身，把她按在自己怀里，让她背对着已经脱到□□的果体。
“在下是抱着必死的觉悟来与杀大人坦诚以对的，我愿付出任何代价请大人让我重新做回男人！”
所谓的羞耻心早就在一次又一次不能人道的绝望后消磨殆尽了，更何况，只是被两个大男人看光光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不过，话虽如此，心底到底还是还是有一点数不清道不明的遗憾和庆幸。
可惜，琉璃并不知道他的纠结，否则，很大概率会对他翻个大白眼：“变态的心思你别猜！”
一早已经有所预感的琉璃猜到了小田切正在做什么。怎么说呢，她欣赏这家伙的勇气，可是也未免太没眼色了一点，就不知道挑一个她身边没人的时候脱给她看吗？
她还蛮好奇那种所谓的新药究竟可以把一个性征发育正常的成年男性身体雌化到怎样的程度……
“好了，小田切，穿回衣服，我快被闷死了！”
少女额头抵着扶苏的胸膛，两手掐着他的腰试图把脸从这个几乎让人窒息的拥抱中拔出来。
腰很痒的扶苏忍不住闷笑一声放开手，“抱歉，大小姐，刚刚失礼了！”
琉璃如愿看到了小田切的上半身：偏纤细的少年身材，肌肤白细，胸口平平无奇，也没有饱满的肱二头肌，实话实说，有点好看。
所以，试药后遗症最严重的，就只有那个部位？
更好奇了！
琉璃眼睛眨了又眨，惊讶地发现，在场三位男士脸色都很不自然。
明明，自己才是那个什么关键部位都没看到的人好么？你们一个个娇羞个什么鬼！
握拳抵唇咳嗽几声，琉璃正色看向小田切，“这种药的最终效果，据说可以在几分钟之内让人快速返老还童，你吃下的，大概不是正品，不过多少有些类似效果……”
她的目光从小田切转向管家和保镖，默默对比了一下二人和小田切的身材差异。
“没发现吗，你的皮肤状态、体型都回到了少年状态，也许再过几年，你会变成儿童也说不定。”
除她之外，其他三人都是一脸震惊。
管家诸葛光忠故作镇定地端起水杯闷了一口，“现世真有这么神奇的药物吗？”
保镖扶苏黑眸中墨色流转，垂落的刘海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阴郁。
小田切抖着手将衬衫的纽扣扣到最上面一颗，是的，他发现了，自己的身体正一年比一年年轻，只不过，某个部位幼化的速度更快而已。
如果不是为了掩饰这种身体上的异常变化，他又怎么会假扮成女装癖，借浓重的脂粉和妆容藏起自己真实的模样。
返老还童或许是件好事，可这种通过药物强行突破生理机能造成的逆生长，难道真的没有任何隐患吗？
会不会，这根本就是以提前预支剩余生命力为代价？
小田切不想赌，也没资本赌。
他想活着，正常地活着，而不是成为异类或者是什么奇货可居的存在。
“我很好奇，小田切君，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有办法帮你呢？”
小田切眼神奇特地盯着她，“杀大人，我需要和您私下谈论一些事。”
琉璃没说话，管家和保镖却态度强硬。
“不行，大小姐，这家伙可是被人雇来刺杀你的，小心他耍花招！”
“作为您最忠心的管家和保镖，我们必须保障您的安全，绝对不能让您和这个危险分子单独接触！”
两人说的义正辞严，琉璃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叉起一块又一块菠萝送入口中。
跪坐的小田切治尽力柔和表情放松身体，不让自己显得过于紧绷和有攻击性。
“两位是不是对杀大人的武力值有所误解？事实上，在下前三次任务失败可全都是败于大人之手。我杀大人难如登天，大人杀我轻而易举。”
扶苏好奇倾身，“为什么称呼大小姐为杀大人？”
小田切看向琉璃，用眼神询问“这个可以说吗？”，琉璃很满意他的态度，点头。
“大人正式回归月见家之前，使用的本名是三千杀，这是月见纱小姐亲口告诉我的。”
顿了顿，他看向琉璃，“比起大小姐，我认为大人这个称呼更能变达在下对您的敬仰。”
大小姐常有，能追着自己揍穿三条街的女煞神不常有，这声大人他喊得真心诚意。
扶苏有点失望“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杀马特的杀……”
琉璃皮笑肉不笑，“这样理解也不能算错，扶苏先生尝试过非主流的造型吗？以你的颜值说不定意外契合。”
扶苏双手交叉，“拒绝，在下的审美一直正常。”
诸葛光忠眼见琉璃脸色变黑，眼疾手快地用刚削完皮的一瓣苹果堵住保镖的嘴。
琉璃腮帮子鼓鼓地咀嚼着最后一块菠萝，要笑不笑地用一根手指将折扇转成了花。
“行了，别装了，屋里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或曾经是不良，谁比谁危险还真不一定。我不想知道你们各自隐瞒身份到我身边有什么目的，总之，请各自恪守本分，千万不要打着为我好的名义这样那样。”
说话时，她的目光重点落在管家诸葛光忠的身上，注目片刻后漫不经心地掠过新入职的保镖扶苏。
“两位，请去准备晚餐，让小田切先生品尝一下你们的手艺。”
小田切有些吃惊地盯着一看就是社会精英人士的两位男性，不太确定他们在三千杀大人身边的身份定位。
现在有钱人家里的执事都这么卷了吗，不仅外貌要堪比明星，还要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管家和保镖没想到大小姐说话如此直白，本来还想为自己辩白几句，琉璃已经不耐烦地放下扇子转上了水果刀。
两人对视一眼，识趣离场。
窗外天光只剩一线留白，电线杆上一只乌鸦来回逡巡，像是在监视自己的领地。
那只乌鸦并没有理会来自地上某个建筑物内的人类目光，小田切却感到深深地一股寒意。
这让他忍不住回想起不久之前的梦境里，那一片遮天蔽日，将他整个淹没和吞噬的黑皮羽翼。
冰冷、粘腻、腥臭，一脚踏入，再无可能全身而退的地狱沼泽，他梦见眉心中弹的自己死去、腐烂、化为白骨，成为沼泽的一部分……
琉璃不耐烦地敲桌子，“有事说事，我的客厅里不缺你这么一座雕塑。”
小田切回神，拿出手帕擦汗，淡粉色手帕样式很秀气，边缘处用浅蓝丝线绣着一个名字。
琉璃下意识多看了一眼，小田切慌乱地把手帕折起来放回口袋，取出另外一块深蓝格纹手帕继续擦汗动作。
琉璃不解地看向他，“你很热？”
“不，紧张而已。抱歉，失礼了！”
小田切端端正正地坐好，抬头勇敢直视琉璃的双目，“事实上，在月见纱小姐的事件之前，杀大人，我已经见过您，我亲眼看见您用神奇的力量让一只实验失败的猴子死而复生并恢复正常。”
他的视线移动到她手腕处，在手链吊坠上停留一瞬后收回。
“我看见您拔剑，那一剑的风采至今难忘。”
至今难忘的还有那一句：三千世界鸦杀尽，琉璃剑斩破水晶屏！
哪怕最终得不到救赎，如果能死在那样的一剑之下，或许也能彻底摆脱噩梦了吧。
就像，那只死而复生，终究还是被一剑超度的猴子一样。
琉璃的脸色看似没有变化，脑海中却在快速翻找记忆，非法的时空穿梭并非没有弊端，记忆紊乱和缺失是再常有不过的后遗症。
再说，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也根本没有被记住的必要。
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他竟然能看到自己的琉璃剑，说明血脉里还是有点东西的。
“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
少女瞳色渐神，暗如深渊的底色里间或掠过一道幽紫，压迫感十足。
垮着双肩，小田切视线低垂，额头背心再度汗出如浆，两手扶住膝盖深深弯腰。
“在下愿成为大人忠实的奴仆，世代供奉！”
琉璃目光奇异，忍不住努力回想月见纱的本丸里，那些风情各异的刀剑付丧神们都是怎样宣誓效忠的。
和那些非人的存在比起来，眼前的人类似乎还不够虔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