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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炽廉山火掩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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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郊外是鬼故事发源地,无数红衣白衣妖魔鬼怪在此祸害路人,青面獠牙牛头马面往来穿梭,怨灵痴鬼集结,能生生把过路人的胆子吓破三个。

元北庭轻功如飞,不一会儿就绕过司怀昀暗卫的巡游,跃到了几里开外,刚一落地,耳后便有破空声响起。

元北庭一展折扇挡住,两者碰撞发出一声尖锐的金属脆响,飞镖扎在了地上,在树影露出的月光下反射出冷冷寒光。

元北庭道:“暗烈,本座总算是信了千央的说辞,你何止是打太子殿下,你连本座都照打不误。普天之下,你能认识的怕只有你媳妇了。”

川千央比他稍慢些,听了他这句话,恼羞道:“主子!”

一道黑影自树影婆娑中扭曲挣扎出来,缓缓幻化出人形,半跪于地,声音有些沙哑:“主子。”

元北庭看了他一眼:“跪着干什么,坐下,给我看看你的伤。”

川千央扶着暗烈坐在一棵树旁靠着。

元北庭看见了他手臂上仍在汩汩流血的伤痕,拆开了止血的纱布,嗤了一声:“得亏命大——”他一看这伤口,脸色陡然一变,“降魔剑?”

这把剑是当初景献帝以人帝方鼎所铸造,专门用来降妖除魔。

暗烈疼得浑身都在发抖,汗珠大颗大颗往下掉。

“忍着点。”元北庭手指尖有暗色的丝线缠绕着跟伤口处的白线纠缠,暗烈的呼吸陡然沉重,痛苦得似乎难以忍受。

暗色丝线将里面的白线抽丝剥茧出来,还试图扎进元北庭的手掌。元北庭一用力,那白线就扭曲着挣扎了一下,不敢再攻击元北庭了。最后元北庭一合掌,两团丝线在手掌中泯灭,化成碎光被扬了。

元北庭随意几下替他缝上伤口:“都快扎进心脉里去了,到时候忍受的痛苦可就不止这一星半点。得了,回去让药轩子给你调息调息,等我到了京城差不多可以来找我。”

暗烈哑着嗓子谢了恩。

元北庭看着川千央那心疼的样,干脆把她也打发回去,少让他还看着一张愁眉苦脸的脸。

初夏的天空明朗,能看见天空那一轮纯皎朗耀的月。暗夜垂地朦胧了远方连绵的山峦。

元北庭耳尖微动,侧目,远处有草丛发出异样的沙沙声,月光下的黑影如同鬼魅,寸寸拔高扩大,片片蚕食着皎洁。

巧了。

武功不好,跑不掉的吧。

账营中,司怀昀随身带的暗卫来回巡逻,因为殿下能凑热闹却喜静,故身形轻盈得连脚步声都微小至极,堪比虫蚁过境。

有只老鼠误入歧途,从洞里钻出,“吱”的叫了一声,第二声就被卡断在没入脖颈的箭中。

账内,香炉的香烟如同舞动的丝线缭绕纠缠,百里落天悄无声息地出现,落地亦无声。

他看了眼殿下后打算将香熄了,谁知刚一盖上香炉,司怀昀突然一阵心悸,猛地醒过来。百里落天一个箭步过去扶住他:“殿下。”

司怀昀推开他摆了摆手,脸色略有苍白。眼神空洞了一会儿后,猛然清醒,掀开自己的袖子,轻轻一晃显出来。那印记闪着金光,忽明忽暗,仿佛一种预兆。

他神色沉了沉:“元北庭呢?”

炽廉山。

这土匪寨子里埋着许多暗钉,上山的路不长,但一路走来竟然遇见了五六伙巡逻的人,往怪石巨树后面一躲,就能杀那些没有经验的人一个措手不及。

这家大小姐虽然在外面疯玩着浪荡,到处哄骗强抢民男,但到了自家山脚下还是谨遵规矩,只点了三四盏灯。

大小姐本来进屋了,突然听见出门两个多月的祖母今天回来,于是只把元北庭匆匆塞进了大小姐的闺房里,换了衣裳去了。

门外没几个守卫,看来也不怎么相信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逃出去。

这倒让元北庭更加轻松了,在屋子里肆无忌惮地翻。

看不出来那大小姐一副糙样,还有着琴棋书画的心思,屋里琵琶古筝长琴应有尽有,象棋围棋还有玉木瓷多种材质的,诗书礼易春秋一样没落下,只不过摸上去有一层灰,一看就没怎么读过罢了。

只是那些医药毒药什么的书倒是翻得封皮都卷起来,烂得差不多了。

至于那书画,妥妥的鬼画符一大堆,字和画彼此都分不清谁是谁。那大小姐估计平时还挺爱创作,整整画了一个书柜,有时候一天还能画上好几十幅,元北庭看了两眼确认完跟司怀昀那幅画出自同源就不想再碰。

如果不是他眼力好,在那大小姐在砸店的时候看见了她签的那一纸债书,怕是也找不出世上有跟她相同程度的半吊子文盲了。

正巧在附近遇到了桃七七,桃七七看见司怀昀不在,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于是就把元北庭带了过来。

倒是省了元北庭一番力气。

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六皇子印章,微微皱起眉。

不管追风到底把六皇子印章弄到哪儿去了,也不管这些的出现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这种牵扯了前世的东西,那些前世的人,都应该随着前世一同埋葬。

这炽廉山的大小姐估计已经在山下野了好一会儿,按理说,读书作画之人手上多少会沾点笔墨,她手上却是干干净净没点墨水。

就按那一天十几幅的鬼画符而言,那大小姐估计是对这种事没多大兴趣,纯属拿来打发督促她练字的长辈的。

既然如此,元北庭也不指望她能将字画的个人印章随身带在身上。

突然,耳边划来一道尖锐的破空声。

元北庭微微一侧脸,一支羽箭擦着他随风而起的发丝过去。好像爆炸了一般,热浪迎面而来,掀得他衣袍翻飞。底下的守卫悄无声息地倒下,口吐白沫地挣扎着,随后被击杀。

元北庭一回身抹了几个偷袭者的喉,往后退了两步,手腕一转,折扇凭空消失,倒是手上多了几根利刃般的利爪,反手如同切豆腐似的刺入了一个人的胸口。

再轻轻一甩,就跟滚巨石似的将好几个人一起扔下去了。

元北庭扫了周围一片,周围仍有散不干净的血腥味。

看来这土匪窝今日惹了事。

那位大小姐今日去见她祖母,特地换了身稍微少女的娇俏打扮,这些日子她惹了不少事,若是祖母看到自己这副可爱模样,或许会少打她几板子。

此时发髻首饰已经散得不成样子,她手上握着一把弯刀,上面血污遍布,刀尖处还不断甩着血珠,跑动起来像是一串玛瑙红的珠子。身上到处是血,也不知道是谁的。

远处的火光越来越盛,火影在身后跳动,无数的人影手持弯刀向她而来,影影憧憧如同索命的厉鬼。

桃七七眼里满是血丝,嘴里喃喃着:“都给我死……去死啊……”

原本今天祖母从远方归来,山寨里开开心心的。可就似乎是一瞬间的事,她巧笑着去给祖母敬酒,血红的色调铺满了眼眶,一瞬将温馨涂抹成冷血。

周围的景象扭曲起来,祖母倒在地上,推搡着往她怀里塞着什么东西让她跑,她晕极了,完全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只记得,她不要离开祖母,不要……

直到……直到什么来着?

此时的形势并不容她再想下去,院子周围林立了一个个黑影,渐渐将她包围,手中弯刀在火光中冷然。

那一瞬间,桃七七觉得自己死定了。此时,她不再挣扎,而是横刀而立,打算拼个鱼死网破。

其实就凭她的实力,不要说网破,怕是连个水花都翻不起来。

但那个大半生都不怎么懂事的女孩,却也有着一腔孤勇,一副披靡所向的心肠,一颗慷慨赴死的决心。

那些人好像有意玩弄她,左右幼童推搡一般,并不对她下死手。就算是这样,她也被伤得狼狈不堪。

为首的一人刚一伸手想去捉她的下巴,就被她暴虐地拍开:“拿开你的脏手!”

那人阴桀地笑:“脏?这上面,可都是你祖母的血呢,你还觉得脏吗?”

桃七七手指骤然绞紧了弯刀,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再次爬了起来,狂躁地起身劈砍几下:“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

可惜这点蚍蜉撼树般的蛮力并不能够扭转乾坤,反而成了临死挣扎的笑话。整个山寨都被搜刮干净,可惜只留了这么一个活口,那老女人太倔,刚被绑起来就服毒自尽了,如今就剩下这么个小的。

那人轻松折断了她的手臂,在桃七七压抑着的嘶吼中问她:“碧落仙泉呢?”

桃七七疼得说不出话,呸出一口血沫到他脸上。她被一脚踹出了几丈远,呕出一大口血来,怀里匆匆塞进的东西当啷着掉出来,在月光的皎洁下盈盈如月。

在旁边缺德看热闹的元北庭神色一变——六皇子印章。

桃七七想要爬过去拿,可一只手断了,总有点使不上劲,她伸出的那只手被踩住,那人看了她怀里掉出来的东西,刚要下手去捡,一道快到几乎看不清的银光一闪而过,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手臂滚到了地上,断口处流着血。

除了火焰的炸裂声和桃七七的忍痛声,周围几乎是安静的。

可就在下一秒,反应过来的男人发出一声咆哮一般的痛吼,立马蜷曲在地,将一片土地都洇上血色。

而那罪魁祸首只轻飘飘地抖落了利爪上的血,分了一眼的凉薄:“你也敢碰?”

他闲闲将那枚玉佩捡起,极为珍惜地擦干净,放进了怀里。

这男人长着一副女相,眉目间过分精致,丹凤眼微微下垂,就好像他有一点不高兴。

按说这样的相貌看上去是没有任何威胁的,可当他手指上是一双过分尖锐的钢爪,刚刚就跟切瓜一样砍了一只人手的前科,就几乎有点像降落的鬼魅,抑或是……与天祸比肩的邪魔。

在这样的胶着下,这人是人是鬼都分不清,天边突然聚拢了层层叠叠的云,不一会儿就下起了雨。

元北庭抬头,回头浅浅看了一眼那狼狈的小土匪,若有所思片刻。

所有人的神经绷紧至极,却突然听见这男人的笑。

“丫头片子,让开。”

炽廉山的火光越来越大,将夜色洇染成一片彼岸的花海,四周的邻舍因此动静而出现了雄鸡夜鸣的现象,那一茫莽莽苍苍的青山被烧死,留下一堆蜡朽的枯木。

一场大雨,混着血和残骸,就算作埋葬的葬礼。

桃七七对着炽廉山深深叩首。

雨下得很大,等到一场雨过后,一场灭顶的血灾或许也会因此褪色。

桃七七从山上下来就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她拖着一只断手,狼狈得自己都看不起。她其实不想跟着元北庭,但事到如今,也不知道自己能跟着谁。

元北庭撕下了那层人畜无害的书生皮,在火光漫天中,成了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杀神,血溅到脸上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周身杀气森然。让人从骨子里都感觉到冷意。

看到了这些的她应当有很多疑问,可如今却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力气去关心这些,她呆呆地看着洞穴外的雨帘,恨不得方才一切只是大梦一场。

她埋下头,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复抬头,看见原本站在洞穴门口的元北庭已没有踪影。

洞穴外大雨淋漓,幽暗非常,她的呼吸突然停住,寒风灌进洞口,孤零零地吹起几片枯叶盘旋着打转,掺了些雨落在她身上,她一下觉得冷极了。

泪水无声无息地落下来。

他们用的毒是“离神散”,这种药可让人神志不清,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而软绵无力,就算漏杀,这人估计下半辈子也就是个傻子了。

这药,最适合用来杀人或者灭口,而且扩散性极强,毒性很重,恐怕这附近都不好再住人。

炽廉山的火渐渐熄灭,大雨让森林起了雾气。不过,一场雨,至少可以幸存不少人。

要论这个山头,最能惹事的当属她桃七七。但她小小年纪虽做了不少坏事,可倒也不至于惹上这么大的麻烦。如此说来,那便是山上的长辈得罪过什么人。

此时桃七七脑袋却转不过来了,无意识地开口喃喃道:“我们家虽然占山为寇,可却也做些正经生意,不至于得罪什么人……”

占山为寇说得好听是一方的土皇帝,可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安安分分地守着一方过日子即可,干什么非要惹那些惹不起的人呢?

无意间得了什么财宝,接触了什么不该接触的人,寨子里可有奇怪之处,这丫头一问三不知,自己都被自己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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