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完成的很成功，但也耗费了将近四个小时的时间。过程中又突然出现的病变，幸好周铭及时发现进行了挽救，这才避免了后面的麻烦。
和程念一家的关系，在医院里自然是没有人知道的，就连那天之后，刘宇航缠着周铭盘问了一整天都没有挖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倒是另一旁的阮薇被气得说不出话来，那天在酒吧发生的种种，她全都看到了。
凭什么自己降身主动去靠近他时，他要躲开，可是那人换成程念以后，他周铭为什么又不动了，反而把被动化为主动。
这几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周铭对自己的态度有如此之大的改变。
手术结束时，周铭和阮薇一起出来的。
程时被转送到了病房，程念起身走到手术室前。
这两天里，她一直都躲着周铭，今天是真的躲不过了。
“手术很顺利，麻/醉还未全部消退，时刻关注病人的状况。”
“若是病人睡意很大，切记一定不要让病人完全入睡。”
“至少在半小时之后才可以让病人睡过去，醒了之后伤口疼得厉害的话，把护士发下去的止痛药吃一颗。”
尽管是讨厌程念的，但是这些术后的注意事项，她作为麻/醉医师还是得把所有的流程都给过一遍。
程念点点头，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谢谢阮医生。”
其实，程念并不是特别的讨厌阮薇，如果没有周铭的存在，兴许她们还会成为普通的朋友，至少不是像之前那样的针锋相对。
虽然有时候阮薇的为人，她的确看不上。
阮薇也礼貌性点点头，然后又转头看着周铭：“手术结束了，待会儿一起去吃个饭吧。”
“不了，我一会儿还有事。”
“病人家属，十分钟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是关于病人的病情。”
周铭担心程念不会来，只好借着公事去处理一些他们的私事了。
程念当然没往其他的地方想，毕竟周铭那一本正经的模样，看上去不是在和她说其他的。
可等到程念走到办公室的时候，程念就后悔了。
她还是小看周铭了，公然借着公事的名号来找她谈其他的。
程念前脚才踏进周铭的办公室，周铭就把办公室给反锁起来了。
“躲了这么多天了，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我那天说的很清楚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必要因为一晚上的意外去付出什么。”
“程念，你明知道的，我不是那种不负责的人。”
“只要你开口，我就会再对你负责一次。”
程念看着周铭，露出了一副不屑的笑。
负责？再一次？
是啊，她倒是忘了，周大医生的责任心那可是无人能比的。
他能够因为一句话，对她负责上四年。
“够了，这四年你已经对我很负责了。”
“周铭，你从来都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我也不是以前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你想给的责任，我不想要。”
“可昨晚我们没做措施。”
“你放心，我吃药了。”
“今后我也不会学着电视剧上的带着孩子来威胁你。”
“程念！”
“周铭！”
“现在这样不好吗？你的初恋回来了，你就应该和我这个前妻划清楚界限。”
“要不是我那天突然出现打扰了你们的好事，我们之间也不会发生一连串荒唐的事情。”
周铭冷笑了一声：“是，还算你是有点自知之明。”
“既然你都说了不需要我负责，那我自然是再高兴不过了。”
“当然，你坏了我的好事，我们才阴差阳错的滚到一起，就算是扯平了。”
程念的心里面就像是被蚂蚁啃噬一般，他还是和从前那样，懂得什么样的话最能够伤她。
“顺便再提一句，我说要对你负责，只是怕重蹈覆辙。”
“我可不想哪天你又想不开了，又用死来逼着我和你复婚。”
程念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往伤口上撒盐，他周铭从始至终就是最拿手的，也知道什么时候撒才会是叫人最疼的。
眼眶已经红得不像话，可程念还是忍住没在周铭面前掉眼泪。
他一直都讨厌她哭，也会觉得她烦。
反正她都要离开了，她也不想再给他添麻烦，更不想让他觉得自己矫情做作。
程念转身去了门口，拧着把手，背对着周铭。
“你放心，不会了。”
话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眼泪终是落了下来打在握着门把手的手上。
小锁被拧开，程念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医生办公室。
踏出门的那一刻，程念也终是忍不住了，大颗的泪珠往下掉。
走廊上来来往往的病人和护士瞧见了，也只是露出了同情的眼神。
来这个科室的，哪一个不都是再和死神抢时间。
程念走得太急，还和正面走来的阮薇撞上了，她连声道歉，也没注意被撞的人是谁。
阮薇倒是认出了她，却也没有出声应她。
瞧她哭成那个样，只怕是刚才在周铭的办公室吃了瘪。
阮薇勾唇一笑，看来就算是他们之间真有什么，周铭对程念的态度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就只是这样，也足够了。
反正现在和周铭日夜相处的人，是她阮薇，她和周铭之间的关系，是她程念追几辈子都追不上的。
读书时候是这样，现在依然会是这样。
*
这些天在医院里，张晴还是发现了自家女儿和那位周医生之间的不对劲。
在几经盘问下，程念才老实交待。
“难怪妈妈觉得他眼熟，我在医院的时候，他陪着你来过吧。”
“嗯。”
程念点点头，坐在沙发上低着头。
这些事情，她是不愿意让家里人知道的，更何况现在父亲才刚做完手术，还在昏睡中。
“他也是你读书时候一直喜欢崇拜的人吧。”
听到母亲说的这一句话，程念错愕地抬起头。
“一开始妈妈还不确定呢，还记得以前妈妈给你收房间不小心看到你的日记，然后打了你一顿吗？”
程念点点头，那是她青春时期记得特别清楚的一件事。
程念那时候特别热衷写日记，特别是意识到自己喜欢上周铭的时候。
她的所有日记本里，几乎都占满了周铭的名字。
“我还以为只是撞了名字，没想到那人还真的是周医生。”
“念念，你爱了那么久，真的舍得放手吗？”
程念晃了神，舍得吗？那必然是舍不得的，可是那有什么办法。
她爱他，他不爱她。
她累了，爱不动了。
那颗时常为他跳动的心跳不动了，他那些句句伤人的话，如今还是历历在耳。
他的心里面只有他的初恋，现在那个人回来了，她只能够主动退出，才不会受到更多的伤害。
“可他心里面没有我。”
“我累了，爱不动了。”
张晴长长叹了一口气，把女儿拉在怀里，任由她靠着自己。
“那就跟着你的心走吧，无论何时，跟着心走总是不会错的。”
“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爸爸妈妈做错了大半辈子的事情，现在我们一家人能够回到从前，我和你爸也不会再管着你了。”
“我听潇雅说，你马上就要去疆城了，那边偏僻，你一个人一定要注意安全。”
“这几年里，我们老两口就顾着花你的钱，也没攒下来多少。”
“妈妈的存折上一直把你的嫁妆给你留着的，一分都没动过。”
“这次你要走，你就带上吧。”
程念不争气地在母亲的怀里哭了出来，当初她恨父母，恨他们不爱她，而现在看来，也只有父母是为她考虑的，尽管这中间经历了太多的不幸。
程念托潇雅替自己照顾父亲一段时间，程时醒来的时候也知道程念要去外地的事情，可是他实在是没力气开口说话。
双眼挂着的泪顺着眼角落下，嘴巴支支吾吾地出着声音，程念只是交待了几句不要担心的话就走了。
程念在离开的时候，也没拿那些钱，这几年，她自己也有不少的存款。
程念的离开，只有他们一家人知道，就连何禹帆，程念都没有说。
可程念忘记了，那禾远高校是谁家的。
程念抵达机场的时候，就在登机口看见了何禹帆的身影。
“最近家里面出了点事，没来及去陪你和叔叔阿姨。”
“程老师就是这样报复我的？招呼都不打一个的，就要一个人偷偷溜走？”
程念没有说话，她不打算告诉何禹帆的原因就是怕何禹帆跟着自己去。
“别露出这种表情，我可没说要跟着你去。”
“知道你过去是散心的，我自然是不会跟着的。”
“我就是今天过来送送你，你这种不告而别的行为实在是叫人生气。”
程念被何禹帆说得害羞，看来的确是自己想多了。
“对不起。”
“行了，反正下周也要见面的。”
“就让你先去适应适应，提前帮我探探路。”
程念疑惑地看着何禹帆：“什，什么？”
“我辞了老师的工作了，家里面还有其他的产业要我接手。”
“这几天是我妈那边的公司出了问题，最近忙着和海城那边做对接。再过一个周，我就要去疆城那边考察新的地块。”
见状，程念才点点头。
“好，到时候见。”
看着程念离开的背影，何禹帆心里面也松了一口气。
程念，未来在新的城市里，我一定不会再叫你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