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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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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苍苍,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临走时阿古真说明年春天再见,她身后的草色沐浴着秋光,叫扶光想起敕勒歌。

耶律蒙拿了一柄镶满宝石的短刀给崔道恒,亲近道:“阿迦妹妹喜欢的那匹白色马驹我叫使君的伴当带上了。还有这个,能否向你换些药。先前你给的静心丸,我祖母吃了后舒服多了。那药定是很珍贵吧。”

崔道恒说:“那是我师父的方子,我手上也就这些,回去制了再给你送来。这刀不需要的,这几日多赖你照顾。”

“你收下,不该说换药的,是我送你的礼物。”他透着憨傻的劲,摸了摸脑袋,将刀直塞到他怀里。“你要不收,便是看不起我了。我听说父亲说了你是圣上封的侯爷。”

“不不。”崔道恒叫他说的尴尬,只能接下来。“如此,便多谢了。”

“这样才好。我们是朋友。”

“是。”崔道恒想了想点头道。“那日那两个侍从......”

“你说不罚了我便放了他们。其实你若喜欢,叫他们跟你去,反正不过是两个奴隶。”

崔道恒摆手道:“不必了,他们没事就好。”

“你是会医术的,按你们汉人的说法就是菩萨心肠。”耶律蒙不在意道,笑出一口大牙。崔道恒有些复杂地点头,实在是想不到就是他因淋雨便要将打前锋的两人抽鞭子。只因他们是汉人流民,便是比牲畜还要卑贱的东西。

他回了队伍。阿迦一直在看着他,见他骑马过来便探出头去问:“阿蒙哥哥和你说了什么话,要这么久?”

“叫我给他祖母再制些静心丸,还赠了一把刀给我。”他递过去。阿迦摸着上面凸起的红宝石,很没骨气的哇了一声。

“他还送了你一匹马驹。”

“是不是就是那匹小白马,那我要好好谢谢他。”她探头去看,耶律蒙已经走远了。“师兄制药的时候我也来帮你。”

崔道恒嗯了一声,让她回去乖乖坐着。

柳娘问她:“得了一匹小马驹开不开心?”

她笑的眼睛都不见了说还好吧,叫柳娘笑的去咯吱她腰上痒肉。她笑出声来扑在她怀里,银铃一样的声音散在草原上。

扶光道:“这几日玩够了,回去真的要习字了。”

回到府上,扶光便叫了赵符生来,问这城中最好的衣料铺子是哪家。

“夫人是要买皮料?”他自然以为是她要制冬衣,可这次从黎部回来已带了不少来。他粗略点了,便有足足五车。这些东西,使君说两车叫夫人自行处置,其余的留着,他要赏给下面的将士。这也是惯例,尤其是随使君一道从朔北来的。许多人在幽州成家,他们于幽州并无根系,一家子仅靠那点饷银是很难过日子的。

扶光道:“不,我想要些锦缎,最好是江南一带的。”

赵符生心里一凛。

“怎么,没有?”

“有是有,城中东市有几家铺子,连排好几个开间,占去大半条街去,叫锦绣坊,是康家营生的。那里想必是有的。夫人要什么成色的,这是精贵物什,寻常都不摆出来的。要不我替夫人去寻了来。也省的夫人跑一趟。其实叫他们送来也是一样的。夫人想要什么样式的?”

扶光想了想,道:“要最好的越罗吴绫罢。”

赵符生出去便咋舌。现下南货奇贵,夫人寻常物什指定看不上,那东西一听就知不是凡品。先前又是找奴仆,又是清理宅邸,早就花费不少,若一匹也就罢了,可一匹能顶什么事,夫人一幅裙子都不够,使君能经得起折腾么。短短时日,府上花销,比往年一年都要多。

他有些拿不准主意,可若叫他因此直接去寻使君,又不能够。他想了想还是先叫人去了锦绣坊。然而这偌大的锦绣坊却也难寻见扶光要的,倒是有些南边的布料,却远达不到她的要求。更别提那掌柜听说要的东西,也是一凛。

“那越罗可是皇室贡品,比金子还金贵。若是叛乱前还能见着,如今怕是难咯。”

赵符生却是十分庆幸,这借口不错,立马便去找扶光禀报。他说的万分可惜,见她并不难受,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试探了去:“夫人若实在想要,不若让使君想想法子。”

扶光搁下茶盏,轻飘飘开口道:“是,我正要与使君想一想法子。”

卫翕回转后便叫赵符生提前知会了。他觉得奇怪,莫非是无聊了,想买衣服首饰。可幽州不比长安,怕是要叫她失望。

卫翕道:“我听赵符生说你想买些南边的绸缎。”

“是,可是买不到,便越发想起那日同使君谈起的榷场。”她有些无聊地拨弄着双陆棋,染了单蔻的指甲闲捻着象牙制的棋,摆好后道:“后来我便想了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

“使君不是觉得自己势单力薄,其实只肖多纳几位美人,出身幽州世族,胡汉不论,想能得不少助力。若能生下孩子,这联盟便更是稳固。”

“你在说什么胡话?”卫翕蹙眉道。

她闲闲抬眸看了他一眼。“看样子使君觉得这个法子不好。”

这样子叫卫翕不大愉悦。“原先自是可以如此行事,可我既娶了你,如何再娶其他女人。”

“使君可以纳妾啊。”她托着腮,说的无辜。

“你生的这样,谁肯将女儿嫁过来。”

扶光看着他笑,叫他不自在。“你到底要说什么?就为说这些?”

“自然不是。使君既无纳美的想法。我这里有个法子。”她将茯苓的信给他。“榷场于使君定是十分有利的,可使君既无心力,又不肯牺牲自己纳美,不若干脆将这利益抛出去,我就不信无人会不心动。”

卫翕看着却是蹙眉,问道:“你在江淮一带有多少产业?”

“势必比使君想的要多。”

“那夫人不妨同我讲清楚,茶庄丝厂也就罢了,明州港的船舶也在掌握之中?”

扶光对上他眼,二人相持一瞬。她道:“使君觉得萧氏日薄西山,如何守得下这些产业?”卫翕只管看着她,她掀了掀唇淡然道:“使君猜的不错,正要靠我先前那位郎伯。他出了不少力,如今茯苓南下,总少不得利益分割。使君莫非因此介怀?”

卫翕合上信还她。“自然不会。先前夫人要与我分利,我不好答应。如今是谈合作,自然没有什么不便宜的,只是夫人要如何做?”

接着几天,卫翕府上的采买便没有停过,流水一样的珍品被送进来,都是在城中各家铺子买来的。

“送货的牛车要将路都堵住,我见着使君是叫这秦国夫人迷得五迷三道了。”李宅中,沐氏服侍着丈夫李介洗脚有些酸溜溜地道。“郎伯是没见,这幽州城里还有没被光临过的铺子?那使君原是多节俭之人,如今为了一个女人也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李介懒洋洋哼了一声:“你以为呢,那可是他在陛下跟前求来的女人,自然是不同凡响。”

沐氏叹了一口气。“话是这样说,可郎伯如今闲在家中,使君气仍未消,白白便宜那郑家。如今他家中儿郎又同黎部结亲,郑濯更是如虎添翼。郎伯就不急么?”

“你个妇人懂什么?”

“我是不懂,只是郎伯何苦还要同康家纠缠。使君眼见站稳了脚跟,又不计前嫌重用郎伯,郎伯何苦要跟在康家身后。若早先便将请降的信报去,何至于被罢官。如今那康家也没有响动,就是白白叫咱们家吃亏。”

李介如何不烦忧。原先兄长是幽州节度使,他日子过得逍遥,后来卫翕来了,这上头的天便变了。“说来说去康家与咱家还是姻亲,到底是不一样的。”

“郎伯且看着罢。”她怒其不争。“郎伯愿意与康家好我不拦着,可秦国夫人那样子我见着在使君跟前是说的上话的。她初到幽州,我们本就该呈上厚礼的。”

节度使府邸中,扶光打着扇,盯着阿迦练字。那一手字难看的很,鸡撒把米上去都要比她好。

赵符生报备着,哪家哪家送了礼来,“夫人不是想要南边的锦缎,我见康家的礼里就有几匹好的,想是珍贵的都没摆上铺子,就是预备着给夫人送来的。”

“你看你的字。”扶光搁着扇,眼睛也没抬。

“夫人不去看看么。”阿迦声音小小的,描了一笔,叫扶光忍不住敲了一下。“这页字必须得练完了才好歇。”

那小心思一眼就叫人。崔道恒被卫翕带去似乎去试验什么东西,这几天不见人。她叫抓住每日上午背书,下午习字,各一个时辰。扶光亲自盯着。

香炉里的香要燃尽了,扶光知道她没心思了,没再逼他。

她对赵符生吩咐道:“旬日后,府上要办一场宴会,邀请诸位夫人到府上来。这些送礼的人家,你俱递了帖子去。回头整理一份名单上来,给我和使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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