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煮了一锅蓼汤,将酒,醋,盐以七比三比二的比例撒进去,煮好冷却后,将螃蟹放进锅中。
刚出糖水又入盐窝,很快它们的钳子不再动弹,全都被咸死了。
拿出无水无油的坛子,五只螃蟹刚好塞满一坛,共七坛,用泥封住后放置在阴暗的角落中,确保不会被阳光或是火光照射到。
如此十至二十日后便可以享用美味了。
除了醉蟹,猪肉之外,崔家大手一挥,这次还做了腊肠,腌鸡,酿鱼,还有肉脯,狠狠奢侈了一把。
腊制的关键在于干,一曰曝干,就是要将肉类放在太阳下曝晒,悬烈日中,将水分曝晒彻底;二曰风干,用盐腌后,加入香料,用麻绳等工具将肉类挂在通风处,让风参与一切的变化;三曰熏干,将肉类挂在炊烟所出的小口,让果木的味道深深熏入它们,产生独特的滋味。
崔雁竹无法按捺下吃醉蟹的心情,所以留了两只在外面,腌过两夜后取出过了个嘴瘾。
用卤水腌渍过的螃蟹色泽偏暗,壳变得发黑润亮,凑近了闻,会发现螃蟹带着酒香,但却全无腥味。
对半切开,里面半黑半黄,剔除掉不能吃的蟹心蟹肺等大寒之物后咬下,满口蟹香味,卡在缝隙中的肉需要轻嘬吸吮,或用筷子挑拔,送入口中抿之,极鲜嫩香!
点月在下面看到她吃得这么畅快,灵敏的狗鼻子被香味吸引,一个劲地想要顺着崔雁竹的裤腿往上爬,嘴里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讨食声。
此物虽好,但不能多吃,且吃蟹的当日绝不能吃柿子,不然轻则嘴唇发乌呼吸困难,重则一命呜呼,很需小心。
*
大雨滂沱,打在不甚坚固的窗棱上,交奏出当啷啷的响声。
“阿扶,丢……丢东西了。”裴小公子着急忙慌的出现在狭小的下人房里,由于没有撑伞,额角的发丝都被雨丝给浇湿了个彻底,显得格外狼狈。
阿扶一听,以为是自己把公子屋子里的东西弄丢了,思索了一圈后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说房里缺了东西。
值钱的物件几乎一件不剩,就连公子的娘亲生前留给他的嫁妆玉佩都早已换了银子,还有什么值得他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呢?
阿扶心中一惊,抬头望去,果然见小公子垂着眸子,低声道:“你的、你的……身、身契不见了。”
二人面面相觑,阿扶找了块布巾给他擦脸,“定是王管事搜去的,他心里记恨我,拿走了身契必会交给裴夫人。”
“我去求舅母……还、还回来。”泥人尚有三分气性,爹娘过世以后,只留阿扶与他相依为命,小公子攥紧双拳,自己擦了一把脸后直接冒雨跑向了裴夫人的院子。
这次女使破天荒的没有拦他,一条路跑得跌跌撞撞又顺畅不已,小公子站在门前心里打鼓,终究还是抬脚迈了进去。
“舅母,侄儿那、那里……丢了东,西。”他直切正题道。
裴夫人不爱雨天,听着令人心烦意乱,下人什么的乱跑还会让地上沾满脏污,一个不慎容易滑倒,这让她想到很久以前自己怀的那个孩子,就是在这样湿漉漉的雨天,被摔没的。
她也没跟来人绕弯子,手上拿着一张沾了水渍的身契,坦言道:“你年岁尚小,东西还是放在舅母这里为好,免得弄丢或者弄坏了,平白惹麻烦。”
“不、不放您……那。”
“听你这意思,是想要回去吗,也好,你渐渐长大,也有了自己的主意,只是我听闻别的人家,孩子想要讨什么东西,父母会让他们用一些劳动交换。”
说着拿起身契抖了抖。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