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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章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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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公是个商人,向来无利不起早。

大抵是他在前几年的合作中猜出除了他之外,没有别的商人前来合作,于是装出还有备选的样子,想让村民们六神无主,由此答应他离谱的报价。

两文一斤的价格,刚刚好卡在够施下一季度的肥料,紧巴巴过日子的金额范围内,算是留了分余地。

这是要逼着他们咬牙接受。

可惜,如果真像他所言,还有别的备选村落,那何故要专程跑他们宏义村一趟?

心中百转千回,想明白其中的关窍之后,崔雁竹连忙赶在老李前阻止。

正是因为高公没得选,今天才会出现在周村长院子里。

若他当场便答应周村长提出三文一斤的讨价还价,兴许还真能获得更多的利益,所谓无奸不商,难以向上牟利的时候,更快的法子自然是向下剥削了。

周村长刚开始也被唬了过去,可是多年作为一村之长的见识与经验让他很快也反应了过来,他看到高公衣着不复前些年的光鲜,跟着他的老黄牛也有了疲态。

“个该剐的杀才!”崔雁竹听到一旁的周村长这样暗骂了一声。

他直起略有些佝偻的腰,从院子角落抓起一个玉米缨子编成的新扫帚,往高公身上招呼,每一下抽打都会掉落十几个红棕色的小颗粒,显得场面格外滑稽。

玉米缨子瞧着软,可是骤然抽到身上也疼着呢,特别是劈头盖脸的情况下,根本令人躲闪不及。

周村长老当益壮,伴随着“猢狲”“瘪犊子”“腐鼠”这样的骂声,缨子也逐渐变少,落了一地。

老李懵了一下,事情怎么变成这种发展了?

他来不及思考,下意识上前把周村长拉开,这要是把高公赶走,他家这么多亩的桃树和梨树可怎么办啊!

“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咱们周村长年纪大,糊涂了,您多担待。”老李学着在县里听到的讲话方式,连连和高公赔礼道歉。

其实任他说得怎么沉博绝丽都没有用,高公已经被惹恼了,他气得两边胡子都跟着发抖,退开三步后嫌弃地低头拍掉身上的颗粒和尘土。

收拾完后,他一手拉着牛车转向,一手指着周村长,愤然道:“我还不晓得我这好心好意和你们做生意,还得平白招你这老不死的东西一顿臭打,真是见了鬼了!”

说罢恨恨地挥了下鞭子,坐上牛车便离开了。

“表哥,你啊你!”老李见大把的银子飞走,手下不自觉用力了三分,“本来也就是少赚几十两,现在可倒好,一分也不见得能收回来,这可是辛辛苦苦种了好几个月的果子啊,要生生烂在地里了!”

周村长手里还抓着光秃秃的扫帚不放,累到喘着粗气,他抽回被老李制住的手臂,淡淡说:“你给我撒开。”

“我不撒开,你要是今天不给我个说法,今天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晚上我就睡你这院子里。”

崔雁竹从长凳上站起身,从后面拍了崔二哥一下,“哥,我们该走了,爹娘还等着呢。”

“哦哦,来了,咱们回去让爹娘别忙活了。”崔二哥心情复杂,现在也只能把摘下来的果子好好收着了,他得跟爹娘说慢点采,找到个着落再继续。

“不。”崔雁竹提起小竹篮,得快点采收,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很快就会来人收他们的果子了。

这生意高公不做,还会有赵公钱公,孙公李公来做。

经过还在与村长讨说法的老李时,崔雁竹先是与村长礼貌道了别,接着对他开口:“李叔早些回去摘果子吧,待在村长这儿也不是个办法。”

“唉?我说你这丫头,人都走了,再摘果子能有什么用,天上还会来个仙人给我全收了换金子啊?”老李指着天上,难以置信道。

崔雁竹转头看向高公离开的方向,“差不多吧。”

周村长有些诧异地低头,这小女娃倒是比自己这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的表弟看得通透些。

他扭头拉开了一点和老李的距离,无奈道:“把心放进肚子里去,马上就会有人来了。”

“好哥哥,这可是你说的啊。”向来是村长说什么,老李信什么,他一听这话,彻底放下心来,狗撵似的拉着儿子回了家,“吵了老半天,快回家吃饭去。”

话说的不假,不到两天,就有一个姓卢的商人来村口询问是否有大量的果子出售。

当村长作为代表试探着问能否五文一斤的时候,那人皱了皱眉,说道:“就是满大街上去问,最爽快的商人都难开到这个价,但可以再谈谈,商量着办。”

他也是没有办法了,高公常年生活在这里,对周口县最是熟悉,早已将种着果大肉甜,卖相好的村子抢了去,自己年纪轻,还远没有他那么老道,寻摸了好久才问到宏义村这条漏网之鱼。

但好歹有意外收获,他去到远一些的芳庆村和丰岭村的时候,得知他们的果都被高公收了去,顺嘴问了问价。

得知被压到了两文半一斤这样的低价,两个村的村民皆气愤不已,答应来年弃了高公,转头与他卢公合作。

三月前,陛下的新宠,舒妃娘娘被诊出了有孕,舒妃孕中馋嘴,想吃新鲜多汁的蜜桃,陛下为此下旨遍寻早熟的桃供其食用。

皇城中人行事,民间多仿循,于是靡然向风,京中女子们更是将身上带着桃子香气视为一种受夫君宠爱的象征。

这样一段时间下来,京城中对于蜜桃的需求大大增大,这股风气也慢慢吹向了各州县,就连和桃子几乎差不多时间成熟的梨子也受到了青睐。

但其中远一些的百姓也不甚清楚,身边众人皆食桃梨,便也加入进去搏一个合群罢了。

时也运也,看中这一商机的人开始大量收果子,从村民手中低价买得,再运到喜食桃梨的地方高价售出,差价大都进了高公这样的人的口袋中。

像周口县这样的偏远村落被蒙在鼓里,不知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中一只通果艳红、汁甜如蜜的桃子已经能卖到二两金这样的高价了!

卢公与村长等人坐下来聊了半晌,宏义村的果树年老,结出的果子偏小,又有前段时间连绵几日的雨水,从五文谈到了三文半一斤,最终成交。

*

崔二哥抬起手,方便崔母丈量他的臂展长度。

崔母脸上带着藏不住的笑意,“这次可是得了整整二十六两呢,比往年都多,娘给你们兄妹俩各做一身衣裳,瞧瞧身上这两件,都旧得不成样子了。”

“那个黑心肝的高公,亏我还以为他是有什么难处,原来是想从咱们身上再多吸点血,当初我就该一拳头揍上去,村长那几扫帚打得太便宜他了,臭王八……”崔二哥撇嘴道。

不等崔二哥继续表达愤恨,嘴巴上就挨了一巴掌,是崔母让他快快住嘴:“从哪里学这乌七八糟的话,别带坏了你妹妹。”

说完她转过了身看着一旁喝水的崔雁竹,“三妹发什么愣呢?”

崔雁竹向上提了提只能遮掉一半小臂的袖子,她确实该做新衣服了,自己最近长得挺快的,感觉比刚穿过来的时候高了有三四公分。

“在想新衣服的样式呀,娘,我想要做一身颜色不那么亮丽的,藏蓝色最好。”轮到崔雁竹量身,她走上前张开手道。

崔二哥揉揉嘴,凑过来问:“你们小姑娘不都喜欢鲜亮粉嫩的颜色吗?做劳什子的藏蓝色衣裳,那都是男人穿的,赶明儿哥在人堆里都找不着你。”

“可不是,你娘还想给你扯块鹅黄的呢,穿起来显得人水灵灵的。”崔父在一旁附和道。

崔雁竹却还是坚持:“鹅黄色多不耐脏啊,袖子搁灶台上蹭一下就脏了,烧火都不利索,这不是得下地干活吗,还有捏那黏土,总是往身上甩泥点子,洗起来多麻烦呀。”

“又不是让你干活的时候穿,偶尔穿出来转转,人瞧着多好看,当年你大姐还有件水粉色的呢。”崔母不赞同。

但崔雁竹还是摇头,无论他们怎么说,都还是不要。

他们家的大姐,也就是崔雁梅十五岁议亲,十七岁出嫁,她今年十四岁,正在发育期,穿得太显眼,惹人注意可不是什么好事,降低存在感才是明智之举。

这么想着,崔雁竹一口咬定自己喜欢深色,“其实栗色赭色也不错,总之那些花花绿绿的不适合我,不如给姐姐和外甥做两身,他们一准喜欢。”

“且说呢,他们的份儿也留了,想明天去布匹店给恒哥儿扯点花布做肚兜,再叫人捎到抚顺庄。”崔母说起大女儿和外孙喜笑颜开,桃子和梨一卖,算是了却了今年的一桩大事,最终答应给崔雁竹做一身赭色的衣裳。

一批批采收完所有的果子后,崔家其他人都放松了下来,每年这个时候,宏义村每家每户都能收获一年中最大的一笔钱,买肉买衣,好不热闹,跟过年也没什么两样了。

这日在镇子上,崔雁竹提着满满一篮子从树上摘下来的桃胶,慢吞吞跟在崔父身后。

拿到结了的款项后,崔家手头宽裕了不少,所以这次出行来回都能坐牛车,能舒服上许多。

但崔雁竹不知怎的,可能是前几天摘果子连轴转,在太阳底下晒得太过,脾胃有点不适,加上一早起来就受牛车的颠簸,现在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这具身体比她预料中的体质差多了,说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终归较弱一些。

每天的八段锦见效没有那么快,还是得多补充营养,崔雁竹暗暗点头,她很喜欢现代时候的身高,在这里怎么说也不能比那时候矮超过五厘米。

崔父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自家孩子不在身边,急忙转头,把越走越慢的崔雁竹拉到身边来,“今儿是三月一次的大集,又赶上秋社,可别被拐走了。”

最近正逢立社祭祀,立秋后人们为祈求和酬报土地神的赠予,会举办秋社,大街上的人摩肩擦踵,每年这个时候都有听说孩子走丢,如果不是崔雁竹执意要跟上来,他是打算一个人来镇子上的。

他握上女儿的肩膀,忽的发觉有些不对,“怎么这么烫!”

崔雁竹迷迷瞪瞪,她现在的反应很缓慢,觉得爹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可是人明明就站在自己面前,她想抬起左手挥一挥表示自己没事,却发现右手举了起来。

“……”她可能是病了。

崔雁竹不知道,现在的她面色苍白,呼吸和脉搏都变得异常急促,似乎有常人的两倍那么快。

连续不断的劳作和早上牛车中不流通的空气,再加上今天灼热的阳光,让她出现了中暑的症状。

“爹带你去医馆。”后半程崔雁竹有点耳鸣目眩,甚至不能直线行走,两腿一软差点把自己绊倒,崔父见她这样,焦急得直接把人抱着送到医馆。

瞬间腾空的崔雁竹惊呼一声,抓紧手上洒出来几粒桃胶的篮子,“爹,慢点,慢点!”

这下她感觉更晕了。

到医馆的时候,崔雁竹背上发了很多虚汗,浑身乏力,轻微的头痛让她皱起了眉。

躺在专为病人准备的躺椅上,她冷静地陈述自己现在的情况:“想喝水,恶心,感觉很热,一直在出汗,还有点想吐,像是中暍,不过大约是累的,歇一会喝点水就好。”

大夫搭腕,确实如此,索性点点头,对崔父说:“这女娃气血不足,湿热内蕴,血热亢盛,所以容易被暑热所伤。”

“那要不要开点活血的药,参须什么的?”

从前原主治疗痴病的时候,崔父就总是听大夫说这种四个字四个字的话,他是个大老粗,又不识字,根本听不懂,只听说人参的效用很好,整根买不起,但是参须……今天带的所有钱加起来应当还是够的。

“不不,如果贸然加入参须,只怕虚不受补,老朽先开两副治热症的药,喝下去再好好休息一两天,期间少下地,多喝水。”大夫收回了手,毛笔蘸墨开始写药方。

崔雁竹一听到“少下地”,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刹那间清醒了不少,她今天专门央着崔父出来,可是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和几个做汤品的谈谈桃胶皂角银耳汤的原材料供应,再去问问修补一个窑炉需要多少砖块,找到最物美价廉的卖砖店,最后买点好玩的东西用来打发睡前的时光。

全都是事儿,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折返?

下一次赶集又是十天或者二十天后,有点太久了。

“爹,我好得很,歇了会儿已经好多了,咱们走吧。”崔雁竹想站起来,但是眼前一黑,闭眼调整了几息才重新抬起头。

崔父看她这哪里像是能走的样子,语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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