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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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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清昱洗完澡已经凌晨了,她还是撕开一片面膜,慢慢敷,险些就这样睡过去。梦里是三十四岁的周尽霖,穿衬衫西服,短发梳起来,披着一身月光,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他。

是被电话震醒的。

郑清昱迷迷糊糊以为已经到早上了,心口有突跳感,她坐起来扯掉干得彻底的面膜,看到是梁意意打开的语音通话。

这有些奇怪,铃声响了很久,不像误拨,她婚礼之后两人重新联系上,时不时会在微信聊两句,但毕竟各自生活工作环境已经完全不同了,没什么深入连续的话题。

放到耳边接听,两边同时沉默,郑清昱皱了皱眉,将屏幕拿到眼前确认对方没有挂断。

“喂?”

然后听到了克制的抽泣声。

“贾天诚死了,清昱,贾天诚还是死了,怎么办啊……”

郑清昱怔在原地,突然汹涌的风灌进来,将窗帘吹得呼呼作响,鬼啸一样,郑清昱下床走过去把窗关紧,立马看到了倒影在玻璃中的自己,在外面静息的灯火斑斓里。

两个月前401三人在咖啡厅重聚那晚,梁意意告诉郑清昱和小雪,她和贾天诚分手不是因为什么职业规划和异地,贾天诚在研究生毕业那年检查出鼻咽癌,她一开始还从家里拿钱陪他去做化疗,后来她爸妈知道了这件事就要她分手。

梁意意泣不成声,“我胆子也很小,知道他得病之后害怕极了,也努力克服过这种恐惧,可我觉得我妈说得对,他活不久了,我还这么年轻……”

本来他们说好,研究生毕业就领证结婚。

“我妈当时劝我长痛不如短痛,那时候就分开,可以当作平常的分手,痛苦一段时间就过去了,如果和一个注定活不长的人结婚,我下半生就完了。你知道吗,他没有提分手,也没有提结婚的事,最后是我开了这个口,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就在滨大的枫叶走廊,他用一种特别特别遗憾的表情看我,但是是笑着的,对我说他不会拖累我,但他真的舍不得这段八年的感情,舍不得我,所以只要我不提分手,他就想自私一点,在他毕业回家乡之前多看看我。”

梁意意泣不成声,电话那头全是她抽噎的回音,郑清昱静静等待,没有打扰。

“他问我能不能再抱一下,我没让他抱,一次头都没回就跑走了。我还没告诉他,我不是嫌弃他,不是不想抱他,我怎么会这么绝情,我只是怕我一抱他我就反悔了,我也舍不得他啊,我真的会崩溃的……可是他死了,为什么这么快,我宁愿他活久一点的,最好活到他找到另一个更勇敢的女孩子陪他活到五六十岁,让我后悔自己当年因为怯懦做出的决定,恨自己一辈子。”

她妈妈知道这个消息,捂着胸口庆幸,嘀嘀咕咕:“真的才活了六年,还好闺女你和他分了,不然真成寡妇了。”

梁意意是在这个时候彻底崩溃的,母女俩大吵一架,她老公也知道了这件事,最后是怕动了她胎气,爆烈的家庭气氛才平息下来。

“我就是这么绝情,我他妈混蛋啊,在学校的时候你们都说我虎,天不怕地不怕的,我当初怕什么呢?就算他不想娶我了,我也应该拉他直接去民政局,和他能做一天夫妻是一天,管什么未来,哪怕他只能活六年、三年,他死了我也可以好好活下去再结婚,就算是没有人肯要我了,那我就一个人过,至少我和他真的生活过,有和他快乐幸福的记忆让我带着他那条命继续活,可是现在我下半辈子只能在悔恨不安里度过了,我们最后一面我甚至没有好好抱抱他,他死了我也没有脸去见他……”

郑清昱担心梁意意情况,翻遍列表联系上在滨城工作并且也受邀出席了梁意意婚礼的同学,对方也在今天得知贾天诚因病离世的消息,不用郑清昱多说什么,顾不上大半夜的义不容辞出发去找梁意意。

第二早,郑清昱先看到了班长的信息,“昱姐,你有时间去追悼会吗?”

随后看到沉寂很久的班级群有一则新公告,一恍惚,还以为回到了大学,因为各种毫无意义的活动,通知铺天盖地,屏蔽都挡不住。

“各位同学,大家早上好,非常遗憾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经过长达六年的抗癌斗争,坚强乐天的贾天诚同学上个礼拜还是不敌病魔因为鼻咽癌去世了,大家同学一场,我想组织咱班同学对其进行悼念,我已和贾天诚的家人取得联系,他的追悼会定在这个礼拜六,有条件能到现场的同学请私下联系我,没有时间的同学大家可以自愿筹款,我将作为代表将大家的心意带到现场,向贾天诚家人表达哀悼之情。非常抱歉在这个时间打扰到大家。”

底下有人感慨没想到这个班级群再有人说话是因为这个悲痛的消息。

“太突然了……”

“永远怀念……”

郑清昱还在培训期间,按规定是不能请假的,去医院的路上她向医务部老师再次确认,对方听说她请假要去干嘛,也十分遗憾:“原则上是不能请,不过你可以说是你亲人去世了可能上面就会批。”说完她自己否定了这个说法,“还是尽量不要吧,这总感觉像咒自己家人一样,反正我觉得不太好,所以我不能理解有些学生为了请假什么谎都敢说。这人啊,还是得信点什么,不过想想也挺可怕的,你大学同学,和你一样年纪吧,就鼻咽癌了,这年头……”

中午吃饭的时候,郑清昱看到芮敏一个小时前给她发的消息。

“你去吗?”

郑清昱没想过她会主动联系自己,如实告诉她:“假不一定批得下来,我已经给把钱发给班长了。”

消息刚发出去芮敏就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和以前一样,她从不会管别人方不方便的,全凭自己心情。

郑清昱接了,芮敏还表现得有点意外,“你现在不忙吧?嗐,本来还以为可以和你一起的。”

“你要去?”

芮敏语气顿时变得有些不悦,“我为什么不能去?我和他女朋友,哦不对前女友闹翻可和他还是好同学,他人还是很好的,不像那谁不讲理,那事之后在学校他看到我还会主动打招呼呢。”

郑清昱揉了揉太阳穴,预感自己又要头痛了,也许是她没说话,芮敏语气变了:“你说梁意意不会去吧?当初不是说他俩不是和平分手?”

看来就算是两人闹翻了,芮敏还是没少关注梁意意。

“你问问靓姐,我要午休了。”

挂断电话后郑清昱立马从包里把药翻出来,乱七八糟的,她收拾行李的时候随手从抽屉抓的。

吃完了才想起来,这批药是陈嘉效买的。

总共也没消耗几片。

郑清昱鼻端莫名其妙闻到一阵烟草味,淡淡的,捉摸不定,像原本就附着在体内突然飘出来。

她淡淡看着那堆药,起身时一把扔进了垃圾桶。

*

陈嘉效是在曼城过的圣诞。

虽说国内也有意从一个月前就渲染节日气氛,英国这边的氛围还是浓厚了不止一点半点。石俊知道他也在,把人邀请到家里,除了陈嘉效,还有一个滨大的校友,现在和石俊在同一家公司。

石俊老婆是正宗白富美,中国人,剑桥大学的留学生,比石俊小五岁,校友李力斌打趣他在人姑娘上学的时候就把人拐走了。

两人现在的婚房是女方家庭全款买的,带庭院的别墅,领着人参观完,石俊打趣陈嘉效:“怎么样,你不考虑在这边来一套?我看你经常往这边跑。”

李力斌接力:“就是,以陈总监的实力这不是分分钟的事,COO啊,我什么时候也才能坐上高管的位置。”

陈嘉效淡淡拿开他手,戏谑一笑:“都是打工的,非要在这里比个一二三。”

“是,还是石俊这小子会,娶个好老婆,方方面面遥遥领先同龄人。”

石俊并不介意老友这样调侃自己,亲自负责烤鸡,躲了下跑出来的火花,坦坦荡荡:“优秀的妻子,丈夫的荣耀。”

这话引得李力斌拍手赞叹:“行啊你小子,天天讲英语中文表达水平还提升了。你说你是不是得感谢你那些前女友不嫁之恩?”

陈嘉效漫不经心啜一口烟,没过肺就任由烟雾吐出来了,散散一团,提醒一句:“他有什么前女友,不就一个芮敏?”

李力斌意味深长看石俊一眼,“哦,我记得还是你对不起人家的吧?你娇娇老婆知道这事吗?”

“你记得个屁。”石俊笑呸他一声,目光凌厉看向陈嘉效,拱火的人怡然自得翘着腿,似笑非笑挑了挑眉。

石俊顾不上自己,时隔一年再见陈嘉效,总觉得他哪里和之前不太一样了,具体说不上来,大概是多了些人情味。

“我能不记得嘛,你俩那事当时闹多大啊,芮敏天天在女生宿舍哭天喊地你劈腿,搞得我当时的女朋友都天天搁我耳边骂你,但我是信你的啊兄弟。感情这事,只有你俩清楚,那女的老子现在也是看透了,一个个的只要你稍微没顺她意,她能翻脸就不认人,把你往死里咬。”

石俊摘下手套,稳稳接住陈嘉效抛过来的万宝路,在他们中间坐下,一时之间只剩下点烟的声响。

“都过去了。”石俊把打火机扔给李力斌,皱眉狠狠抽了一口,笑他:“听你语气也是受过伤的男人了,所以现在还是光棍一个?听兄弟一句劝,你他妈要相信爱,你总惦记那些痛苦怎么去认识新人,别人想靠近你都不行。不是我吹,找到一个灵魂契合的人结婚太爽了,我每次看我老婆,都觉得自己跟捡着了一样,我就想啊,怎么没早点遇见她……”

不顾人死活的秀恩爱,李力斌直接给他一脚,终结温情气氛,“你小子可不是捡着!少给我洗脑,你自个儿宿舍的怎么不管管?”

“他啊,谁能管动?我反正是放弃了。”

两人同时看向陈嘉效,简简单单的藤蔓椅也能给他坐出高级感,夹根烟,腿散漫一翘,淡冷目光放远,自成一派的孤独感。这人五官轮廓太清晰,线条是雕塑一样精致感,单薄黑大衣裹在身上也没有束缚似的,鼻尖眼角都被风吹得隐约泛红,偏偏表情冰凉,骄矜的破碎感。

李力斌情不自禁感慨,“就嘉效这样的,在这边更让人抢破头。”

陈嘉效看似在走神,听到这话,立马转过脸,皱眉吸了口烟,毫无过渡把手腕一垂,投篮一样将烟头扔过去,看似轻松实际上用了狠劲的,李力斌脸色一惊,以为自己要遭殃了,结果烟头只是精准砸进了烟灰缸。

“你还是和他接触少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这种玩笑少说,毕竟人家那方面随大众,这我可得替我舍友说明一下,不然误会越整越大就不好了。”石俊在旁边幸灾乐祸。

“真的?我印象中嘉效在滨大的时候一个对象也没找过啊,那会儿我对象朋友让我帮忙问过嘉效,这小子拒绝得那叫一个干脆,是一点玩暧昧的意思都没有,还是我记忆出现偏差了?”

陈嘉效扔两颗蓝莓进嘴里,只有下颌线微小地动,他无论何时都很符合曼彻斯特这座城市,潮湿的忧郁,迷人的优雅。

“嗯,你的确记错了。”

李力斌正要惊诧,自己反应过来了,不上当:“你少来!”

石俊突然记起自己的鸡,溜回去重新戴上手套,不忘凑热闹:“你不是记错了,是你不了解那事,人家高中谈过的,初恋谈到大一呢,最后没成而已。”

“我靠我第一次知道这事!”李力斌像发现惊天大秘密,险些从椅子上掉下来,“那是为什么啊?熬不过异地啊?”

“这你得问他本人,嘴可严。”

李力斌突然拿一种探究的眼神上上下下恨不得把陈嘉效整个人给刨析了,认真思索片刻,“我懂了,你小子还是个痴情种是吧,分手之后封心锁爱从此六根清净,非一人不可。”他一本正经分析完又立马自我否定,“也不对啊,什么女孩啊,让你念念不忘,你说锁个三五年还能理解,毕竟初恋,初恋都难忘,可这都十几年了,我真不信世界上有这种男人。”

等他说完,陈嘉效脸上是个索然无味的神情,淡淡开口:“是不会有男人对把自己甩了的女人念念不忘十几年,”说完,无意间顿了一下,黑白分明的眼慢慢变幽深,“但也不否认,有女人就是能让男人记十年甚至更久。”

其他两个注意力全在他前半句话上,石俊鸡都顾不上烤了,就怀疑是风太大自己听不太清楚,和李力斌交换个眼神,说话立马变得小心翼翼了。

“等等,你说你也被甩?”

陈嘉效也会被甩,同类一时分不清自己的心是得到了安慰还是泛滥起同情。

“不是你说的,都过去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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