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冬至这天,剧组点了汤圆和饺子,给剧组的工作人员发了过去。小赵则拿了碗汤圆和饺子,放到了房车的桌子上。
小赵掀开盖子,拿起筷子尝了个饺子,是猪肉白菜馅的,虽然比不上家里包的,但已经很不错了。
小赵又把汤圆的盖子打开,把勺子放了进去,“陆哥,过来吃汤圆了。”
说着,又拧开了保温杯,里面泡了红糖姜水。找了个纸杯倒了进去,小赵吹了吹喝了一口,寒凉瞬间被温暖所覆盖。
小赵看着陆行之还是没用动弹,又叫了几声,陆行之才放下剧本恋恋不舍的走了过来。
他拿起勺子舀起个汤圆,咬了一口,里面的黑芝麻馅流了出来,滴到了碗里,
黑色的馅料在白色的汤底里显得尤为突出。
“小赵,你来几个尝尝,我吃不了这些。”
“我知道了陆哥,你先吃着,剩下的我给打扫就行。”小赵囫囵吃着,嘴里堵着说话有些不太清楚。像是有些吃的急了,又马上倒了杯水,喝了几口咽了下去,这才好受了不少。
陆行之让他慢些吃,自己又吃了几个汤圆,就把勺子放下。
小赵见陆行之不吃了,就把碗拿了过去,又吃了剩下的几个,吃完后打了个饱嗝,摸着撑圆的肚子瘫坐在沙发上。
“陆哥,今年过年你回家吗?”
“想回,但是回不去。”陆行之喝了口小赵倒给他的水,一下子就看穿了小赵的想法,不露声色说:“怎么,你想回家了?”
小赵坐了起来,想了想点了下头,“主要是我妈前两天刚给我发消息问我,我就想起来了。”说着,又从旁边掏出袋零食打开吃,“我当然想回去了,都有大半年没回去看看了。”
“那今年你就回去吧,我去跟徐慧说声,正好年末应该也没什么事。”陆行之拿过小赵手里的零食,拿了几颗放到嘴里。
“真的?”小赵把嘴里的东西咽下,眼神爆发出喜悦,“那太好了,谢谢陆哥!”
陆行之扯了扯嘴角,又把东西放到了桌上,走到了床边坐下。
“不过陆哥,既然没什么事的话,那你就回去呗。你自己一个人在京市多无聊啊。”
陆行之看了看床上的人,摇了摇头拒绝了小赵的提议。
他实在是放心不下,不能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
床上的人还是静静地躺在那里,脸上在这两天显得有些血色。有时眉头会因为疼痛皱在一起,但随后又舒展开来。
陆行之看着这一切,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她一点点失去生机。
马上就要到新的一年了,可他好像还是什么都挽回不了,还是像原先一样,无措地站在那里。
呦呦这两天看着顾夏至的样子干着急,自己又做不了什么,也不想看到陆行之,所以就一直窝在房间里。
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圣诞节那天,街上都装扮了起来。剧组为陆行之准备了生日蛋糕,陆行之对着蜡烛闭眼,双手合十许下了愿望。
这是他在剧组过得第二个生日,上一次还是三年前。
三年,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陆行之睁眼把蜡烛吹灭,开始切蛋糕分给旁边的人,他自己则走到一边去坐着。
现在正在拍戏,为了保持状态所以就不吃蛋糕了。小赵则是吃的不亦乐乎,嘴角还沾着奶油,手上已经拿了第二块。
徐慧吃了几口看到陆行之走到一边坐下,她也把蛋糕放下,跟着他走了过去。
静静地坐到他旁边,从怀里掏出个盒子递给他,“生日礼物。”
陆行之接过盒子,说了声谢谢。打开一看银色的手链躺在里面,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光辉。
“我想不出送你什么,但又觉得不送不好。”徐慧从口袋掏出香烟,熟练地拿打火机点上,放到嘴边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后来,我就走到了一家首饰店,看到这条素链一下就想到了你。”
徐慧抬眼看向陆行之,红唇挑起一抹苦笑,“行之,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
她在说完这句话后,眼角划过一滴泪,犹如一颗珍珠落进了湖面。
陆行之的目光深邃,眉间微锁,张了张嘴,却被人用手指点住了。
“你可以不用现在回应我。”女人的手指白皙修长,红色的美甲如同宝石般点缀在期间。
“有时候,说出口的东西不一定非要得到答案,对吗?”徐慧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眼中染上悲伤。眼睛像琥珀一样,眼泪在这一刻成为点缀。
说完,徐慧就离开了,徒留陆行之一人坐在原地,他看着盒子里的银色素链,此刻的他好像陷入迷雾之中,被四周的雾笼罩着,看不清前路,只能摸索着前进。
陆行之回到酒店后,将东西放到了桌面上。这是小赵临走时交给他的东西,说是今早到的,没有署名,也没说交待些什么。
小赵说:他本想扔了,但徐姐看到后没说什么,就说让他留着。
陆行之把放到桌面的东西拆开,打开一看里面;一支深蓝色钢笔,放在那里,上面还刻着他名字的缩写。
陆行之拿起钢笔,握在了手里,感受着钢笔的重量。这是M家新出的典藏款,售价要上万。
除此之外,旁边还有个小盒子。他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胸针,上面缀着深蓝色宝石。
它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深海之蓝。
也是D家的典藏版,已经出了好久,看样子把它买来的人花了大价钱。
陆行之把钢笔放了回去,将两个盒子收起来放好,躺在了床上,看向外面的夜色,久久不能入睡。
此时此刻,穿着丝绸家居服的男人,走到了落地窗前,眺望着枫香市的夜景。
江对岸灯火闪烁,高楼林立。
男人摇晃了下手上的酒杯,随即一饮而尽。走到了卧室里,看着床上熟睡的女人,把酒杯放到一边。
手指挑起她的一缕长发,放到鼻子细细嗅闻。他俯下身来,亲吻着女人的脸颊,尤其是她的眼睛,像小鹿般的双眼。
屋子里顷刻弥漫着暧昧的气息,久久环绕其中。
这天过后,顾夏至的状况变得急转直下,已经刻不容缓。呦呦在旁边眼睛哭的像核桃一样,嘴里一直说着:“怎么办啊?这可怎么办才好?许缘他还没有回消息吗?难道我们真的要看着夏至……就这么一点……一点的消散吗?”
呦呦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的话断断续续的。
“不会的,她不会走的……”陆行之想办法安慰着呦呦,也在努力安慰着自己。
“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的……”陆行之在心里想着,他翻找着许缘给的东西,一件、两件……
直到包里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也没有找到可以帮助顾夏至的东西。
陆行之靠坐在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床上的人一点点在消散。他无力地捶打自己的头,痛恨自己如此无能。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跪着走到床边,咬破手指,就要把鲜血滴到顾夏至的嘴里。
呦呦看到陆行之的样子,连忙制止了他,她不可置信道:“陆行之,你在干嘛?你疯了!”
“我没有疯。”陆行之看向呦呦震惊的样子,冷静地说。
他没有疯,既然他俩绑着红线,那他的血应该也可以?
不是有那种方法吗?
不是可以一命换一命吗?
不管怎样,他都要试一下,万一可以呢?
万一呢?
陆行之想着,拿开了呦呦的手,将血一滴一滴地滴到了顾夏至的唇上。
顾夏至的唇沾上了陆行之的血,变得鲜红。
呦呦在旁边看着,她什么都阻止不了,只能看着陆行之冷静地做着疯子一样的事。
似是真的有用,床上的人脸上恢复了点点生机。
陆行之见状马上跑去厨房,呦呦看着他离开,也跟了过去。
只见他拿着水果刀,在手腕上比划着,深吸了一口气,就要划下去。
呦呦在旁边大骂着,想要阻止却被一道人影给推倒在一边。
“哐当”一声,水果刀掉落在地,那人死死地握住了陆行之的手,“别这样啊,到时候伤到自己该多不好。”
说着那人抬起手将陆行之手指上的伤口给复原了,一切完好如初。
呦呦摔倒在地,瞪大了眼看向那人,愣了好久才吐出那人的名字:许缘。
许缘听到有人叫他,转过头来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对,是我。”
呦呦的眼泪在此刻喷涌而出,她看向许缘,手指指了指房间的方向,焦急地说:“许缘,你快救救她,救救夏至……”
许缘弯腰把地上的刀捡起,把它放到了台面上。又走上前去,把摔倒在地上的呦呦扶起,轻声说:“我知道,不用着急,我这不是来了吗。”
许缘用手指抹去呦呦眼角的泪,施法让她睡着倒在了怀里。
他把呦呦放到了沙发上,眼中露出一抹温柔,“怎么总是这么爱哭呢,眼睛哭坏了可怎么办?”
说完,就轻吻了下呦呦的额头。
随后就起身走到了卧室,把门关上后。走到了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人,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无奈地说:“真是给自己惹了个麻烦。”
他把包放下,把东西从里面拿了出来,施法给房间笼罩了个结界。
陆行之在厨房看着发生的一切,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他滑落在地,手指上的伤已经消失。
他自嘲地笑了笑。起身走到了房间里,给呦呦拿了床被子,小心地盖在了她的身上。
做完这些后,他又看向此刻禁闭的房门。
里面的人在做些什么,他此时什么都不知道。
他现在能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好像他最会的就是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