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没想到我也能吃上这样的狗粮。”阿霞捂着嘴,哭笑不得,“我都还没找到帅哥谈恋爱呢,你们两个帅哥居然拍拖了。”
“拍拖是啥?”
“就是谈恋爱,你不是本地的吧,看你长得就不像。”阿霞歪着头打量诺塔那张精致得宛若雕塑家精心打造出来的脸,仍然难以接受他是个男同的事实。照这么下去,让梦想和帅哥比翼双飞的妹子们怎么办。
诺塔却解释道:“不,没有,没在一起……倒不如说,都不知道合不合适在一起。”
“怕被拒绝?”阿霞露出看破一切的眼神,信誓旦旦地说:“哎呀,他十有八九也是喜欢你的啦,试着表白一下,信你霞姐的。”
“喜……?!@%#……”诺塔整个人像被蒸红了一样,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大堆推脱的话。
他说,主要是不敢在一起。害怕世人的讥讽,害怕上天的凝视。也害怕尝到甜头之后得寸进尺,害怕有一天会做出伤害对方的事情。
这其实不难理解,社会虽然开放了不少,但仍有许多人对同性恋人群带有偏见。其二也不排除诺塔有信仰,都说同性恋会下地狱,诺塔大概也是相信的吧。阿霞搓着下巴一顿分析,不自觉地为他们俩担忧起来。不过她对诺塔克制自己保护对方的行为感到十分敬佩。
诺塔给祝青瓷处理好伤口,消了毒,上了点药,用绷带紧紧包扎好,这才算放心。他站起来轻柔地揉开祝青瓷的眉心,看它再次慢慢紧皱,不禁纠结要不要叫醒他,以此来打断这个噩梦。
阴风骤然大起,活动室的灯光紊乱地闪烁一阵,一排接一排地熄灭了。两人的耳旁徘徊着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尖锐的笑声在黑暗中穿梭,仿佛正摸索着向他们靠近,带着疯癫和恐怖将阴森之感刺进背脊。
窗户锁扣自己扣了起来,一排窗帘齐刷刷地严丝合缝地拉上,不漏进来一点儿光,就连门也吱呀一声合上了。
伴随着清脆的尖响,利器正对着诺塔的面门破空而来。他还未瞧清楚是何物,多年在黑暗和险境中生存的本能让他极快地偏了偏头。
利器正好擦着他的脸庞而过,割伤了他的耳朵,连带着红纱一般的血丝在空中穿行,最终牢牢钉在身后的墙上。
意识到危险的他伸手摸向身旁的桌子,上面却空无一人,只留一条围巾。
这让他慌了神,四处在桌子上摸索,如同一个盲人在寻找他的盲杖。
“怎么回事?”阿霞话音刚落,只觉得脖子一凉,似乎有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她寒毛倒立,咽了口唾沫,盯着眼前的黑暗不敢动弹。
“祝青瓷……”诺塔脸色苍白地嘀咕着,已经把半径三米以内的地儿都找了个遍。他怒不可遏地质问那个只敢藏身于黑暗的老鼠:“祝青瓷在哪?!”
“我……我……嘿嘿……”那人干巴巴地痴笑两声,又断断续续地哼唧着,声音里透出一股为难感觉。
声音的源头就在阿霞面前,阿霞感到死神的鼻息正喷在自己脸上。
忽然,一丝熟悉的、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适时地飘进诺塔的鼻子里。
那是神力之源——罗伊的气味。
诺塔虎躯一震,意识到了这个令自己都难以相信的情况。
他自然是不知道在十几分钟前祝青瓷经历过什么,更不可能知道他曾面对夜莺。
强大的威压无声地震着所有人,阿霞心中翻涌着恐惧的波涛,她感到刺骨的冰冷气息从身前传来,双腿瘫软,几欲跪下。
她生来是个要强的女子,越是这样,她越要横,冲着什么也看不见的眼前大喊:“谁!有种站出来啊!开灯啊!”
她听见一声短促的呼吸声,听上去是有人留意了她说的话。
“诺塔,去开灯。”传入耳中的是祝青瓷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这让这句话听上去像个命令。
诺塔迟疑片刻,机械般地转身摸黑走到墙面,顺着墙面摸到电灯开关。
他比任何人都要习惯在黑暗中行动。
啪嗒一声,整个活动室明亮得甚至说得上刺眼。
诺塔压低身体,手臂撑在墙面上喘息,唾液不断地从嘴角溢出,沿着下巴滴落。
罗伊的异香让他几近崩溃,过于灵敏地鼻子将这个只有他能闻到的气味放大数倍,胃里嘶吼着的饥饿感把他的理智直逼到悬崖边。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已经被不断蔓延的洑侵占,这片丑陋的,贪婪的,恐怖的黑色欲/望慢慢爬上了他的左脸。
吃掉它。
吞噬它。
这样的念头侵占了他的大脑。他甚至难以做到冷静下来思考为什么这里会出现罗伊,还是携带着夜莺气息的罗伊。
呵呵,看看,这就是你,一个得了癔毒症的家伙,最终也会变得像洑一样。
诺塔在心中自嘲,无力地干笑着。
“诺塔。”
脸上的洑瑟缩了一下,刻意躲避某人似地缩了大半回去。诺塔转过头,祝青瓷正站在阿霞身前,手里稳稳当当地紧抓着袭击者拿着刀的手臂。
“怎么了?”祝青瓷眉头轻皱,眼里是亮蓝色的光。
罗伊却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如同夜莺飘逸的衣摆,在空气中起伏。
诺塔陷在这一幕里,清晰又模糊的感觉冲突着,刺痛了他的神经。他眼里只剩下了那个身影,仿佛此刻站在那的是他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