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玖月揪着她的衬衫领子,强制她从湿漉漉的地面上起来。
指尖缠绕着潮湿的发丝,她扭过头看了看全身都湿漉漉的卡文迪许,眼神轻佻:“别这么瞧我,说到底,现在的你还奈何不了我什么。”
卡文迪许难堪的绞着已经湿透的衬衣下摆,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胸衣卡在肋骨处,一滴一滴的往下渗着水。
上官玖月朝着浴池的方向伸出二指向上一翻,喝到:“起!”池水瞬间像是有生命力一般,滚动起伏着,在池壁上拍出浪花,中间腾空而起一根魔杖,在拐了几个弯后稳稳停在卡文迪许面前。
她依旧没出声,深褐色头发一滴一滴落着水珠,在脖颈处留下一道道水痕。
上官玖月呆久了只觉得闷热的实在厉害,脸颊蒸出一层薄红,手背与背后的伤口都开始隐隐了起来。她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刚要抬脚跨出门口,却手脚却顿住,回头看向浑身湿透的某人。
卡文迪许拿过魔杖,对着手上的发带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它竟然自行脱落下来,缠绕在她的手臂上
上官玖月推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门并未完全关上,门外人脚步声清晰可闻,回荡在宽阔的走廊中,越来越远。
冷风顺着门缝灌进来,不禁让卡文迪许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她面无表情的捡起丢到一边的魔法袍穿上,一边又将那条湿透了的发带揣进裤兜里。
一夜平静。
次日清晨,奥西斯拿着上官玖月那一大卷字迹工整的关于巨人战争的论文,又看了看摊在桌上笔触清晰有力的护树罗锅结构图和至少有十英寸的月长石论文,不由得为她出色的动手能力发自内心的感到震惊。
她的护树罗锅图一节手臂的细节还没有扣完。
她看了看还躺在床铺上昏睡不醒的东方少女。初升的暖阳透过幽暗的湖水,隔着巨大的落地窗在女孩苍白的眉心投下一片浅淡的光晕。
心中不一样的情绪越发明显,奥西斯不动声色的绞住了睡裙的下摆,踮起脚尖一步一挪来到床边。
单薄的睡裙在细微动作带出的微风中不停的荡漾,形成一道纯真的波澜,朝着墨绿的帷幔、朝着帷幔中平躺着的人、朝着她眉心的那一抹亮色翻涌而去。
浅棕色的长发飘摇,轻轻擦过了帷幔。
初阳逐渐升起,水下聚集的泡沫变得透明,奥西斯贴在落地窗前,正懊恼的背靠着冰凉的玻璃,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
就在前不久,她用嘴唇控制不住的贴上了床上人眉间落下的那抹微光。不知是对光的渴望还是对那个人本身的眷恋。
她心底在被一种及其复杂的情绪所折磨,一方面希望利用她外国官方代表的授权使自己摆脱魔法部与二十四圣的控制,脱离家族;另一方面她又控制不住的想要接近她,来仔细描摹她动人的眉眼,摆脱一切她所期望的......
当她第一晚因为受伤被那个人抱回来时,她承认,她是不甘心以及气愤的。她不甘心抱她回来的人是一个卡文迪许,因为那样她可能就与授权失之交臂了。
可当那个人说出她的伤,她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下,心情说不出的苦涩,却不敢去看那称得上触目惊心的伤痕。
她鬼使神差的用指尖捻着对方莹润的唇瓣,目光却停留在她眉间的那抹亮色上,心底是一阵又一阵的颤栗,呼吸也抖动个不停。
可最终,她只是轻轻吻了吻阳光所在的地方,她实在是没有勇气去吻她的唇。
她猛的捂住了脸,柔弱的蝴蝶骨撞在玻璃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痛的让她弓起了身子,也成功叫醒了床上的人。
上官玖月撑着床铺坐起身来,满眼疲倦,双手以及后背传来的钝痛让她疲惫不堪,而突如其来巨响又使她神经衰弱了一阵子。
她诧异的转过头,看到呆呆在窗户上捂脸的人,不由得一阵莫名其妙:“你在干什么?”
那人被吓到,懵懵懂懂抬头:“没……没什么。”
“哦。”
上官玖月揉了揉太阳穴,昏昏沉沉的忍受着身上的疼痛,拿着衣服拉下了帷幔。
“早上凉,最好换件衣服。”沉闷的声音从帷幔中传来。
靠在窗前的人霎时松了口气。
早饭是在难得安静的氛围下度过的,斯莱特林们纷纷沉着一张脸,不知道是马尔福一行人又散播关于别的谣言还是炎热的天气实在难受,总之,没有人再来找她们的麻烦。
奥西斯难得表情放松的吃着早饭,上官玖月却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一时也没想清楚。
“又来信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大部分人的头都高高的扬了起来。明亮礼堂上空果然出现了成群结队的猫头鹰,可其中却夹杂着一抹庞大的身影,搞的其他人疑惑不解。
上官玖月抬头一看,有些惊讶,举起了胳膊,看着那抹黑影鸣叫着滑翔而来。
斯莱特林见到这一幕纷纷尖叫着扔下早饭向后褪去。
上官玖月无奈的看着已经离自己两米远的人,又看了看吓得像兔子一样缩在桌子下面的奥西斯,抬手接住了那个黑影。
胳膊被什么东西咯的生疼,她倒抽了一口冷气,诧异的回头。
金雕巨大的翅膀没有碰到一点东西,稳稳落在上官玖月胳膊上。反倒是一旁许多的猫头鹰因为体力不支都东倒西歪。
金雕黑褐色的双瞳对她看了又看,最后仿佛是犹豫着拿出了藏在厚厚羽毛中的东西。
上官玖月满头细汗……
“肜渊,把它放下吧。”她无奈的撕下一大块腌肉塞进金雕嘴里,后者满意的用大爪子跺了跺她的胳膊。
海格先生当初极力推荐说可以像飞天扫帚一样飞行的猫头鹰此刻奄奄一息的躺在桌子上,浑身沾满金雕金褐色的羽毛,一双眼睛像是死不瞑目一般的半闭着,圆钝的鸟喙止不住的抽搐着,俨然一副气息将尽的模样。
她心情复杂的将猫头鹰身上的羽毛扫干净,在它嘴中添了一块吐司,耳朵却被肜渊锋利的鸟喙啄了一下,立马显出来一道红色。
奥西斯抖的更厉害了。
格兰芬多桌上,迪安望着金雕满眼放光,显然对这个与猫头鹰与众不同的家伙十分喜爱:“梅林啊,这是我见过最酷的信使了。”
纳威也一反常态,痴迷的望着那只威风凛凛的金雕,连麦片都忘记咽了,一牛奶从嘴角流出来:“她是怎么驯服那家伙的?”
哈利没有听到他们说些什么,他的手中拿着报纸,此时报纸正在微微颤抖着,上面的头版新闻刊登着一则几乎让他吓的六神无主的消息:
魔法部大批出差人士失去联系......已确定魔法部失踪人员名单:菲利·科尔斯、莎拉·德尔文、伊丽莎白·坎贝尔......
另外近期阿兹卡班的一些囚徒莫名消失不见......出逃人士某些已确定死亡......目击者讲.....
......出逃人士某些已确定死亡......
他感到冷汗蔓延上了脊背,而且还有向额头发展的趋势。罗恩拍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拥抱。赫敏则是用言语安抚着他:“他会没事的——你知道的,他藏的很好——报纸上并没有刊登他的照片......”
她越说越小声,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种安慰有多么的无效。
哈利颓丧的捂住脸颊,心中不敢去想,当他某天在报纸上见到小天狼星的尸体以及缓缓流动的鲜血。
“我觉得是伏——那个连名字都不能说的人做的。”罗恩的脸颊皱成了一团,但随即又有些疑惑的说到:“不过......他们没有用不可饶恕咒吗?为什么这几张照片都是血......”
罗恩的声音戛然而止,三个人全都脸色难看的对视一眼。
不是食死徒做的。
那会是谁?
哈利脑中的那个猜测越发清晰了起来。
上官玖月毫不客气的弹了它的鸟头一下,后者急着跳脚,飞下了她的大腿,但奈何庞大的体型支持不了它的动作,只好作罢,将头埋在翅膀中置气,施舍一般将有东西的羽毛和后腿伸向她。
她照着摸索了一番,从羽毛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带有暗纹的盒子,再取下绑在肜渊后腿的两封信件,立马就发现其中一个洁白的信封,四个角布满了若有若无的红色。
是江南派密信!
她火速抓起那封信件,塞进了袖子中,不动声色的将它转移到了储物手镯中。
另一封信是用荀师姐那种自制信封装的,因为没什么顾忌,她便学着其他学生看包裹的模样,当众拆开。
隔壁桌的一些人被色泽淡雅,碎金流靡的淡薄信封吸引住了目光,大着胆子向这边看来。
(书信内容如下:)
【久违之宇,实切遐思:
凌卓,近来是否安好?在英国有无不适之处?若有,望尔在回信中诉说一二,我等师门同窗必将鼎力相助。
适逢初秋,气候微凉宜人,已不见盛夏之炎,花草皆盛,树木繁荫,只是空气依旧潮热,反倒让人耐不住性子坐下温习课业来。
人们常说江南显不出秋色来,一年四季皆是柳绿花红、湿雨连连。但我偏觉着秋色满天。虽说只是草尖稍黄,落叶不似北方林海那般可观,可望云峰悬崖的那颗桂花树已经满是金黄,芳香十里了。只是门派中不少修士同窗远在昆仑以及边境,满门空旷,校考在即,各师门弟子皆下山历练、温习功课,一时间竟无人与我共赏这秋色。
我本也想跟随师父一块往北,可门派长老终是不在,上月鸿枭客又显了踪迹,害的你与陆师弟负伤。我担心他们会在山下埋伏,便留了下来
中秋将近,远方好友赠予我一个罗盘,可辨邪祟草药,还能寻方位,我试了一试,确实当之无愧,我用不上,便将它给你寄了过来。英吉利终究不如师门亲近,歹人有心却面上有情,望你多加小心。
近来的一切似乎真如那位英国男孩所言,据昆仑山一带废弃的破旧镇子发现了未被记录在华夏卷宗的法术痕迹,同门的师弟以及昆仑派的弟子还在一些痕迹交杂之地发现了几具外邦人的尸首,身上残留着不输于鸿枭客秘术狠毒的气息,且经过验证,昆仑附近的督查府确定了这几个人就为英吉利血统。
不过一番搜查之下,并未发现鸿枭客的踪迹,积雪上连足印甚至都不见一粒,大概是通过法术掩去了罢。
不过,昨夜独自下山,我竟在林子深处发现了成堆的骸骨,貌似已一月有余,上面残留着同为污邪的法力,而法术痕迹却被掩盖,连我也看不出究竟是何人所为。尸体没有什么外伤,我怀疑不是鸿枭客干的,但说不准是不是他们又炼成了什么害人的秘术,可以将人不留痕迹的杀死。
根据身上的衣物,我判断这是昆仑门镇北派的弟子。皮肉已被林间凶兽啃食殆尽,我怕这是什么新的阴谋,就将残余的灵气与魂魄聚于保魂盒中锁死,也去了情报府告诉了这个消息。我连同门内弟子已经将尸首转移至安魂洞,干这种勾当,当真其心可诛!
师叔临走前也给你写了信,在另一个信封中,和申请书一起装在信封中。送信过来的这猫头鹰刚到山上就晕了,现在还躺着喘气呢。
那名英国男孩的梦境似乎会预知后事,不过准确度还有待考证。
你且小心,通过昆仑寄来的书信得知,英国隐圣家族之一的那位失踪家主,确实已经投靠了‘红衣客’。
对了,那个小盒子除了罗盘还有一些紫苑铺新上的发饰和流连芳的衣服和糕点。
愿你一切安好。
言不近思,再祈珍重】
她捏紧了信纸,身体颤抖。
师姐还是待她如亲姊妹......可没想到那个哈利·波特的梦境居然是真的。
肜渊不明所以,继续着它高傲的姿态,大大咧咧的窝在上官玖月怀中,不光是斯莱特林。就连其他学院的人都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往这边瞧。
不远处的拉文克劳桌子,那个披着暗蓝色斗篷的身影正一动不动的坐在座位上,送软帽檐遮住了双眼,只留下一张苍白的嘴唇。
魔杖在长袍下小心的画着一种诡异的圈,杖尖蹦出了淡青色的火花。
双眸发着幽幽的蓝光,眼前中浮现出对面桌子的痕迹,那抹痕迹不断放大、精细,最终聚焦到了女孩翻阅的信纸上。
她得看看。
可忽然,女孩像是感受到视线似的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