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紫宸阁内烛影摇曳,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斑驳的冷辉。云倾颜身着素服,步履轻缓地走入殿中,幽幽烛火映出她眉宇间的冷峻。殿内静谧无声,只有宇文殊站在窗前,月光在他的身上落下了一层寒霜。
“皇后。”他未回头,声音低沉而冷漠,似一柄未出鞘的利剑,“夜深人静,不知娘娘屈尊至此,有何要事?”
云倾颜微微一笑,停步在几案前,伸手取过一壶温酒,亲自斟满两盏,举杯轻推一盏到他面前:“殊哥哥何必如此多礼,今日是来与旧人叙叙旧情。”
宇文殊转过身,目光如冰,落在她指尖触过的酒盏上,冷冷道:“旧情?这情字,娘娘用得可真轻巧。”
她并不避讳他的嘲讽,只淡然抬眸看向他,月光与烛影交错,将她的面庞笼在一层难以琢磨的光影中。她道:“颜儿知道。你恨我夺了倾瑶的性命,毁了你们的心愿。”
宇文殊的拳头紧握,却只是冷笑:“云倾颜,不必假惺惺说这些话,今日你来,是为了什么?”
云倾颜轻叹一声,端起面前的酒盏,浅浅饮了一口,幽幽道:“为了与你谈一场交易。”
“交易?”宇文殊的语气冷冽,带着几分讥讽,“娘娘的手段,臣早有领教,不知这次,又是什么杀招?”
她放下酒盏,抬眼看他,目光如深潭般幽暗:“你不是恨我杀了她吗?可如今,她的孩子还在,你难道甘心让魏恒在朝中一手遮天,彻底葬送倾瑶的血脉?”
宇文殊眉头微蹙,冷声道:“你想说什么?”
“本宫扶持煜儿登上皇位。”云倾颜一字一顿,语气坚定,“但前提是,你得助我除掉魏恒。”
月色如霜,殿中一时寂静,唯有窗外风过,竹影婆娑。宇文殊默然不语,似在衡量她这句话中的真意。
片刻后,他冷笑道:“皇后,你打的好算盘。先帝只煜儿一个皇子,不立他你还能立谁?”
“殊哥哥,难道以为本宫不知,那孩子其实姓宇文吗?”云倾颜静静地看着他,声音如寒潭深水,“你不需信我,你只要知道,魏恒下一个要除去的,便是那孩子。”
宇文殊目光微动,却仍然冷峻。他盯着她,仿佛想要从那沉静无波的面容中找到一丝破绽:“若我助你,如何保证,事成之后,你会兑现这承诺?”
云倾颜一笑,眉宇间带着清冷:“你别忘了,煜儿是我妹妹的儿子。”
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萧索,这场权力的交易,从一开始便已被她设局定数。宇文殊沉思良久,手指轻轻碰触桌边的酒盏,最终将其举起,仰头一饮而尽。
“皇后,你若反悔,我定会亲手送你上黄泉。”宇文殊目光冰冷如刃,却似在转身时,隐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云倾颜垂下眸子,淡淡一笑:“一言为定。”
殿内烛光暗淡,她的影子落在地上,拉得修长而孤寂,这场权谋的博弈中,无人能看透她的心思,也无人能预见结局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