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摩卡，谢谢。”
“哦，好。”周时予回神，反射性地挤出一个微笑面对顾客。这是关门前的最后一个订单，她打起精神来接待。
只是看着旁边，以往这个位置都是沈秋的。但从被拒绝的第二天，他就请了个病假回家休息了，到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也不知道他这个病假是真的还是单纯地被她伤到了，暂时不想再看见她。
这几天都是工作日，自然谢之扬也没有再出现。不过他也在群里请好了假，说着什么要准备期末考试。
同样还有江璟、郑霖天，他们被拒绝之后，也没有再联系周时予，也不知道是真的放弃了还是想再重振旗鼓。
这样不妙啊，周时予关上了咖啡店的大门，心事重重。这样下去，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每个人是凶手的可能又恢复到了四分之一。这是现在的情况比之前更为糟糕，敌人在暗她在明。他们都躲着她，她根本没有机会再接触他们来判断谁是凶手。
已经到了七月中，天气已经炎热起来，还好C市是个绿化丰富的城市，街道上都种满了树木，为整座城市驱散了丝丝热气。
只是今天街上似乎格外清冷，不光是行人，就连路上的车辆都少得屈指可数。这就有点太奇怪了。
周时予翻了翻手机，日历上标注的中元节给了她答案。难怪，今天人这么少，中元节又称鬼节，不管大家相不相信鬼的存在，但在这一天，还是晚上，能不出门都会选择不出门。
明明是炎热的天气，周时予还是打了个寒颤。她拎紧了背包，加快了脚步。
穿过这条小巷就能看见小区的大门了，周时予默念着。一步、两步……
“砰——”
还没有等周时予反应过来，她的头就承受了一记重击，她下意识地想要回头看清楚行凶的人是谁，但剧痛并带着强烈的昏眩向她袭来，她再也撑不住，身体重重地倒下，意识随即消失。
她这是死了吗？周时予身处在一片黑暗中，她茫然地看着四周，什么都没有，只有浓重的黑色。
她伸出手，试探着呼唤：“有人吗？”然而，并没有人回答她，她的声音消失在黑暗中，仿佛被黑暗溶解。
不如先走走看，找找出路，只是周时予不知道走了多久，但周围的景观完全没有发生变化，还是黑乎乎的。
终于，周时予再也走不动了。她索性坐在地上，屈起双腿将其环抱住。黑暗里什么也看不清，她干脆把自己埋进膝盖里，闭上眼睛。
原来，还是躲不掉吗？想活着，真的就这么难吗？回想着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在没穿越到这里那个世界发生的一切，她什么坏事也没有做过，可是为什么结局还是被杀呢？
周时予的脑海里放着两个世界的走马灯，爸爸妈妈，同学好友，咖啡店的员工，宝宝……还有陆清远。
也不知道现在陆清远过得还不好，得知了她的死讯，他会不会伤心？唉，这几天她出门上班隔壁都没有动静，陆清远好像没有在家。他不会是真的被伤到了，选择回家联姻吧？
怎么一想到他，心里就觉得酸酸的呢？周时予摸了摸脸颊，才发现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好想他，真的好想他，如果能再见他一面就好了。
……
“时予！”
好像有人在叫她呢，这个声音好耳熟，好像是她想念许久的人。周时予努力睁开困顿的眼睛，她微微一笑，真的是陆清远呢。
月光下，陆清远的脸是那么好看，只是他的表情为什么看上去那么紧张那么惊慌呢？
“你怎么样了？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你一定要坚持住啊！”陆清远环抱着周时予坐在地上，怀里的她呼吸越来越弱，就连意识都不清醒了。
怎么还哭了呢？周时予挣扎着摸上陆清远的脸，帮他拭去眼泪。她想要开口，但声音却发不出来，就连眼皮也越来越重。
“不要！”陆清远眼睁睁地看着周时予的手垂下，整个人彻底陷入了昏死。这一刻，他慌乱到了极点。
今天是他回来的第一天，走在路上他就看见了前面的周时予。街上人很少，他也没有在意，他的视线里只有她。然而，这也造成了悲剧。走到交叉路口，周时予走进了小巷，跟在她后面的人也跟着走了进去，待到陆清远也走进小巷时，就看见周时予已经躺在地上了，而那个人站在她的旁边死死地盯着她。
“你做什么！”陆清远想也不想就冲了过去，而那个凶手听见他的声音飞快地向前跑了，他包装得严严实实的，陆清远根本没有看清他的样子。
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周时予，陆清远的泪根本止不住。他痛苦着，懊悔着，喜欢的人在他面前倒下，他却没有保护好她。如果他早一点发现那个人的异常，如果他稍微走得快些，如果他及时叫住了她，这样的悲剧是不是不会发生。只是一切都没有如果。
救护车很快送来，周时予也被推入了急救室，坐在急救室门外，陆清远心乱如麻。他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还有周时予的血迹。
她会不会有事？不不不，她一定会没事的。陆清远的脑海里闪过各种各样的周时予，笑着的她，生气的她，难过的她，害羞的她，但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看见沾着血昏迷不醒的她。
陆清远双手抱着头，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头。他好害怕，他害怕自己真的会失去她。这种害怕他从来没有过，如果能让周时予醒来，他什么都愿意做。
……
这次，周时予睁开眼时，身边的景色又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有人吗？”周时予再次呼喊，果不其然，还是没有人理她。
只是这次周时予的心境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虽然不知道她现在是在天堂还是在地狱，不过这也不重要，毕竟临死前见到陆清远，她也就满足了。接下来或许应该等待牛头马面或者天使吧，诶，不对呀，怎么中西结合了呢？
“时予，时予……”
嗯？怎么胡思乱想中，她好像听见了陆清远的声音呢？周时予抬起头，头顶还是白茫茫的。
“时予，时予……”
这个声音还在呼唤着，温柔而又脆弱，听得周时予心也跟着疼痛起来。她忍不住跳了起来，跟着念出那个人的名字：“清远，我在这里！清远……”
终于，周时予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诶？怎么还是白茫茫的呢？
周时予还没有从混沌中反应过来，映入眼帘的就是陆清远惊喜的脸。
“时予，你终于醒了！我去叫医生。”
听着陆清远跑动的脚步声，周时予盯着上方后知后觉，原来那白茫茫的是天花板啊。
“病人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不过造成了脑震荡，还是需要静养几天，这段时间要注意饮食……”
陆清远认真地听着医生的话，甚至掏出本子一笔一划地记录。
送走了医生后，陆清远坐在周时予的旁边，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周时予想要起身，但陆清远迅速地制止了她，并且还把被子再往上提了提，因此周时予只有讪讪地笑，“挺好的。”
只是这个回答，陆清远只是开心了几秒，就再次陷入了痛苦。
“对不起，都怪我。明明我跟在你身后，却还是让你遭遇了这种事。”陆清远垂着头，愧疚地捏着衣角，直到它变成皱巴巴的一团。
“不，不是你的错。”周时予摇头，只是这个动作让她的头猛得一疼，她摸上自己的脑袋，才发现这里已经缠上了厚厚的纱布。
“别动。”陆清远轻轻地扶着她的头，眼里都是心疼。
“没事，我真的没事。”尽管疼得龇牙咧嘴，周时予还是挤出了笑容想要安慰他。
“对不起。”
周时予安静下来，经历了这么一遭，她想了许多，也想开了许多。
“我才应该说对不起，那天我说了伤害你的话，其实都不是我的真心话。”周时予从被子里露出手，握住了陆清远搭在病床上的手。
那天，陆清远自然知道她说的是哪一天，是他们决裂的那一天，是周时予说着“我们只是朋友，你不要越界了”的那一天。
陆清远收拢了手，把周时予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他露出温柔的笑，“你不用道歉，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已经没有必要再隐瞒了，在生命最后的一刻，她想到的是陆清远，他已经牢牢地占据了她的心，她再也不愿意失去他了。与其独自痛苦，不如与他一同分担，共同面对。
于是，周时予也笑了笑，开始讲述那个很长的故事。
陆清远静静地听着，无论是听到这个世界只是游戏世界，还是她穿越了带有系统，表情都没有变化。只是听到她被杀时，还有试探那四个人时，脸上才流露出心疼的表情。
“辛苦了。”陆清远爱怜地抬起他们相握的手，另外一只手也附在周时予的手上。
“还好。”周时予珉唇，“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
周时予狡黠一笑：“过几天告诉你。倒是你，先说说这几天去了哪里？”
万万没有想到话题竟然转到了自己身上，陆清远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看着周时予，回想着这几天他做的事情，脸上不知不觉中升起了红晕。
周时予瞪大了双眼，陆清远这家伙，究竟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