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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折翼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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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这样了。”

安娜说完,低头扭着手指头,迟来的不安心虚席卷全身,她解释:“我站在外围,都没挤进去,我不是不想帮她!”

而且说真的,他们是从外地过来录节目的,最多也就在这待几个月时间而已,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好惹麻烦。

这很不hiphop,很不酷,她知道,可是后悔也晚了。

“哎,算了算了,警官,不管怎么样,我们没犯法,对不对?也照实说了,更多的,我们也不太清楚了……”安娜的同伴之一接话道。

池千雪听了,却一时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好,角落这桌死寂一片,老纪听了一耳朵,都不敢过来上菜,他们大概也不想吃了?

姜不招站起身打破僵局:“谢谢你们的告知,留个联系电话吧,案子是一定要办的,看到时有没有需要,再联系。”

谁都没心情多说了,四人留下一个号码,欲言又止一会,还是转身回去街对面了。

满面油光身材丰腴的厨娘,也就是老纪老婆这时候从门后出来了,她拿了块干净抹布擦擦手到了池千雪跟前:

“客人,我看看你们说的那人长啥子样,行不?”她进出两趟,第一次听到一句陈惠是三川省的,第二次就听到人发生这么个事,她就好奇想看看。

人潜意识里的直觉,一直是科学未解之谜,方妹宁愿将高峰期的厨房暂时丢给帮厨,也如愿看到了陈惠的照片。

她眯起眼皱着眉仔细辨认着,嘴里无声念叨着什么,某一时刻,她眉毛提得高高的,像是终于确认了什么。

她粗糙短胖的手抖啊抖,不停在围裙上摩擦来摩擦去,颤着声音:

“造孽啊,造孽啊,这娃儿我真认识,小惠嘛,我很久以前在老家一个初中对面开饭馆的嘛,是跟到儿子读书才来云都的,那时候这个学生娃想来打工,讲给点零花钱能买个女娃儿要用的东西就行......”

“我不敢应嘛,就送了点超市用的吃的给她,后头就没见过她了,高中在镇上另一头,又过了好多年?我回去过年时候,她家里头人在镇上到处找人,讲是跑掉了。”

“跑掉好嘛,她家里头人太过分了,都不是啥子好人,跑掉好嘛,啷个又这样子结局嘛!”方妹想不通,越讲越难受,捶了好几下胸口顺气,老纪看这样不行,将人拉走安慰了,他并不知道这段往事,两人是二婚。

……

“这操蛋的世界!”

江望仰头灌酒,曹空城抢下酒瓶子:“酒是什么好东西吗?喝这么急!”

江望又去摸烟,曹空城便夺下那根烟往地上一踩。

江望哭丧着脸:“叔,我难受啊!我,我一开始还把人想得那么差劲!我不知道她经历过这些!”

池千雪看他:“不管她差不差劲,受害者就是受害者,你本来就不应该对她的私生活进行道德审判!”

话里是带着点火气的,却不是主要针对江望的,大家都不好受。

步青云不复淡定,腿跟在桌下点个不停,代福音默默在哭,池千雪给她递纸巾,递完她转头看姜不招:“吃吧,吃饱了我们回局里,提审西门问问清楚,属实的话,再讨论看怎么办。”

姜不招坐下,也是一杯酒下肚,吐出那口很郁闷的浊气后应她:“好。”

池千雪低头很专心吃鱼,因为很辣,所以吸了吸鼻子,咽下所有想哭的感觉。

吃饱了,她会更有勇气面对真实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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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分局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

池千雪和姜不招并肩走在最后,渐渐和前面几人拉开了距离。

“我一开始,觉得一切我没接触过的,都很有意思,包括昨晚。”

池千雪仰头看姜不招,飘散的棕发飞在额前鬓边,经过眼睛时,发现眼睛红了。

姜不招本来正静静等她下文,现在却慌了,手追着头发到脸颊一侧,想擦,泪意被主人收回去,他很自然收回手,而后在身侧攥紧,隐隐预感到了池千雪要说什么。

“我没想过背后的风险和伤害,尤其我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影响到了你的生活甚至可能是人生轨迹。”

“如果再不见面就算了,偏偏我们还要一起共事,一天了,我都没有找到机会回答你,我,我现在必须直白告诉你,我暂时不会谈恋爱的,也真的不要你为我负责。”

责任总是和沉重挂钩,世上对男人的定义,也多是巴不得不用负责,成年男女一夜/之欢,醒来后各奔东西,提责任二字本就扫兴。

可是,他不要这样。

“那请你对我负责呢?”

市井灯火中,拥挤人潮里,姜不招向池千雪逼近一步。

还是那样坚定的神情,目光中蕴含了某种一触即发的风暴,滚烫炙热的呼吸近到缠绕在一起,两人额头鼻尖生出汗意,荷尔蒙素令人心头发紧口干舌燥。

他们确实相互吸引,像正负两块磁铁。

池千雪有些晕眩,她结结巴巴:“什,什么?对你负责?”

姜不招点头:“是啊,你无所谓,可——”他俯身凑到池千雪耳边继续,“可,那是我的第一次啊。”

好无赖啊!谁又不是呢!池千雪的耳朵被热气点燃着火发红,她急忙后退瞪大了眼睛,心慌极了!

姜不招不放过她:“你没关系,可是我有关系,你应该对我负责。”

他是认真的!如果她不负责,岂不是成了吃干抹净不负责的大渣女?!

不不不,这事再说吧!于是池千雪转身就跑!

她很快追上前方四人,身后跟上的姜不招勾起唇角,笑了。

脸皮不厚是追不到人的,只要对方不是真的抗拒自己,这条方针,他要坚定执行了。

.

红色超跑飞驰在宽阔的城市道路上,掠过东城区密密麻麻的楼盘房屋,驶入高楼林立寸土寸金的中心城区,停在某个红灯时,对面高楼墙上的明星3D投影正被放大,俊朗的影帝笑得温柔宠溺,他伸出手,似乎要握住路过的每一个人。

池千雪只扫了一眼,油门一踩投入绿灯和下一段路途。

车内没有音乐,只有打开车窗后呼呼的风声,世界的参差如此巨大,她一直活在处于云端的阶层,比如刚刚那位知名影帝,她不认识,但只要她想,就大概率可以让对方赴会,甚至要求更多,有一天她坠落地面,别人也会毫不留情踩着她过去。

不久前回到局里,他们立刻提审了西门,西门没有什么不能认的,他补充了更多细节,整个事件逐渐完整,他说:

“Lucy陈是个无药可救的人,我帮助她解脱了。”

他的自信虽然病态,却正好和网上众多言论背后的思想一致了。

普通人认为小姐就该死?特权阶层拿捏一个普通人也很正常?这个世界某些摆在台面上的观点,真的令池千雪极度不适。

她得做点什么!

回到庄园,匆匆和张管家聊了几句,她没有去游泳,而是进了书房到处找资料,大部头理论书等来不及看,她翻出一本原主自制的笔记《疑难刑事案件整合》来看,她需要切实的方法,将陈惠的案子办了!

书房的灯亮了一夜,池千雪熬到了凌晨,趴在桌上睡了过去,做了一场荒诞混乱的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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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的一个夜晚。

陈惠从城中村打车去了嘉年华的街对面。

下到马路边走过人行道,踏上几级台阶,进入集合了各种酒吧的建筑物入口。

走过横宽三四米左右,长有数百米的大理石地面,路过两旁几家挨挤一起的主题酒吧,无视那些一瓶啤酒能坐一晚,或看球赛或等着猎物倒贴的老外们投来的目光,经过中段的公厕,和保洁大姐打了个招呼,下一家就是目的地了。

陈惠到了King酒吧,她在酒吧前门一侧站定,轻车熟路点了根万宝路,等着约了她的老客过来。

红裙包裹在正常色号的肌肤上,和红发一起映衬得她比平常更白,鞋跟没有很高,因为客人一般都长得不高,她要不就别超,要不就高很多像个真模特,只高一点对方就不是很喜欢,呵,人都挺奇怪的。

烟雾飘渺中,她抽烟的样子并不好看。

眉头会习惯性皱起来,两个腮帮子缩进去颧骨孤悬,深吸一口后烟从鼻孔嘴巴一起出来,像会喷气的某种动物,而不是什么美人,一根抽完,她等得百无聊赖的,过会就再点一根,也不怕口臭,酒一喝,大家的口腔最后都发酵成同一股味道。

陈惠一年里有将近三百天都是在嘉年华坐台,从最初进了一个又一个包厢等着被选或是被退,到后来有了许多熟客,不用试就有着落,也算是一种进步了?同行都戏称她是个劳模,后来经理还真印了张奖状发她,真是,操他大爷的,什么好词都拿来玩坏。

只是她会有腻烦的时候,客人也会,于是他们偶尔就会约在酒吧,小费照给还不用被抽成,要是玩的那桌当晚酒水消费得厉害,酒吧经理还会发个红包给她,她做了几年了,竟也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安稳的。

黑夜、灯光、音乐、酒精、舞动,看不见对面人的皮肤毛孔,却能看清人的原始欲望……她得承认,这一切反而让她有安全感。

真的拉她到青天白日下,她受不了的,何况她不像别的同行,还幻想着拿钱上岸找个老实人嫁了,先不说老实人未必老实,真老实的又做错了什么呢?

反正她不想结婚不想恋爱,其实也没那么想要钱——只是活着必须有罢了。

她本来就只想活一天是一天,将自己内心对美好的向往,对人生意义的那些思考,对自己人格的厌恶自省,将这些与实际完全矛盾的东西压下去藏起来,直到不得不面对那天再说。

不过后来,她有了固定可以倾诉的地方后,心态确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想攒点钱,换个正向点的事业,所以今晚的客人习惯过夜手段也粗暴,但因为出手大方,她还是应了。

正想着,人来了。

都是中等个子、理着平头、肤色黄黑、四五十岁,方形脸圆脸菱形脸(陈惠喜欢这样记人)。

他们穿着领子颜色大同小异的Polo衫搭配西裤皮鞋,夹个手包或提个公文包。

这也是商务男,为自己商务出差的男人,写字楼里的精英帅哥,陈惠没机会见也难以想象,她见到的几乎都是这类人群,有时甚至会生出亲切感。

几人其实和这个场合有些格格不入,但他们很自信很从容,有钱,就是底气。

“Lucy啊,几天不见更漂亮了啊,呵呵,今天带了几个新朋友,帮哥好好照应!必须要让大家玩得开心啊!”这个同样姓陈的陈总搂住抽完烟的陈惠,压低了声音问她,“我让你叫几个小姐妹,等下装巧合来玩,叫了没?”

见陈惠点头,他顺口带了一句:“妈的KTV玩腻了要来酒吧换口味,又不肯落下叫小姐的话柄,要不是为了订单……”意识到说多了,他笑着点点陈惠鼻尖,“乖,你最懂事了。”

几人走进了King,此时大概九点,酒吧有人,但还是冷清了些,卡座更是只坐了他们一桌,几人就着果盘洋酒吃喝一会就感到无聊了,陈总拍陈惠屁股示意她快上,女孩们还没来,她只能在几人间拼命周全。

给这人递纸,给那人擦嘴角,和这个玩骰子,腰却被另一个搂着,间或被拉起来摇摆几下,都是早年间的老土跳法,腿不动屈膝盖,扭腰摆头左右甩手。

喝酒,不停喝酒,这几个人玩游戏意外得厉害,陈惠总是输,输到受不了时,酒吧热闹起来,女孩们也到场了。

之后就是正常的玩乐喝酒,陈惠本来不该醉的。

可是她之前喝了太多,再加上平常的量,这一超,她出现了久违的醉酒反应,她果断去公厕那扣嗓子,吐干净了清醒些了又回去继续喝,单子还没谈定,她敢走就会失去陈总这个大方老客。

直到十二点时,她猛然从卡座中惊醒,听着满耳朵震耳欲聋的音乐,反应过来她醉得睡过去了!

转头,身边陈总搂着个生面孔,没见过不是她叫的,看着很年轻应该都没有成年,女孩搂着陈总在他耳边大喊:“那我要ysl家包包!”已经是商量到了一半。

见她醒,陈总笑呵呵的,却是提了瓶刚上的马爹利蓝带XO:“不许加饮料,就这么喝。”

他说得很大声,音乐又刚好进入柔和过渡那段,卡座甚至隔壁卡座的人全都看过来,盯着陈惠,看她敢不敢喝,喝完又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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