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皇太一阴谋里的棋子。
我,就只是我。
我抬头再次仰望夜空,赫然发现方才黑压压的一片厚云被划开了好几道整齐的口子。顿时,月光轻洒而下,星辰熠熠生辉。
回过神来,我察觉到岸上隐约出现一股气息。大半夜的,不会真有人违反宵禁来看什么蓝色鬼火,结果不小心落海吧!
我施以匿踪术隐藏身型,轻轻一跃,踩着浪花赶过去气息所在。我可不想吓着落海的人,毕竟我现在就是踏着水面,衣衫轻薄还湿漉漉的像只水鬼。
当我赶到岸前,眼前人竟是心心念念的心底人。
星魂出神的盯着远方,他的浏海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衣裳微湿,衣襬下沾了不少砂屑,整个人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我卸去匿踪术法,发现他没注意到我,仍然是眼神痴傻地盯着前方的海面。我笑了出来,朝岸边的方向收拢五指,一道强力的水流直接泼了他整身。
星魂猛然回神,惊诧大喝:「你!」他见到我的剎那,眸中的欣喜一闪而过。
他可终于回过神来了,看他被泼了一身湿,原本见到他又燃起的怒气也稍微减弱几分。甚至,心里还为他的糗样感到莫名开心。
「醒了?」我故作无关紧要的回道。他一脸怒腾腾的样子,等等定是要骂我擅自离开,没有回去与他会合之事了。
我冷着脸看着他,即便要受罚挨骂,我也绝不会后悔当下选择离开罗金铺。
星魂咬着牙,眼看着他眸中的怒气要达到极限时,他突然伸出双手,将我紧紧搂进怀中。
「你可知……我找了你多久。」星魂语气颤抖,语中虽带着怒意,但更多的是极力克制的欣喜。
「我寻遍整个桑海城,也不见你的踪影。」
意想不到的结果令我愣在当下,一时半会,我竟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
片刻,星魂用力的抓住我的双臂,向后扯了几分。他盯着我,冷怒道:「你不告而别究竟跑去哪?」
我被他抓得有些疼了,再听他提出的问题,心中莫名觉得讽刺。我干笑两声说:「呵,去哪?」
「左护法好记性,您莫非忘了,是您亲自让我将大司命的东西送去给火部弟子,还让我去了一趟宾馆,放你买给长老的桃子。」我阴怒回应,默默攥紧拳头。
「送去?」
「哼,你是送去隔壁城邑的宾馆了?」
「既然任务完成,护法大人亦寻到我的踪迹,您就不用在为我这微不足道的小弟子操心了。」
「你!」
我挣脱星魂的束缚,转身欲捡回我的衣物与鞋子。
「珑月!」
「站住!」星魂冷声怒喝。
这次我没能忍住,朝我扑来的怒气与责骂。我没回头,边走边怒声质问:「站住?」
「凭什么?」我冷漠道。
「凭我是一个能够让你,让长老们呼之即至,挥之即去的弟子?」
「还是,凭你是阴阳家尊贵的左护法大人!」
我浮躁的步伐随着我句句出口的冷意越发加快。他毫不退让,强硬的态度使心中刚刚灭去几分的怒火猛然生起。
当我过往身处九天曦和之时,面对任何公务,我都能清楚区分他与我的公私立场冷静以待。
可唯独到了此次,当他与大司命之间的微妙举动摆在眼前,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却能在我的心海里掀起滔天巨浪。
「凭,什,么!」星魂突然震怒,停下脚步,喝声大骂。
「我反倒想问你,你凭什么与我置气!」
「你可知我花了多久的时间与心力,只为了找—到—你!」
「你不回罗金铺之事就罢了,你可知你自己一声不吭地离开,整个人直接消失在桑海城!」
「我不回罗金铺?」我的身躯开始微微颤抖,心里头委屈的无处可诉。难不成要我当着他的面直说,我就是撞见他替大司命簪发笑谈,才悲愤逃开罗金铺。
我用尽所有力量止住啜泣,怒道:「你要我待在那里,看你与长老一同对珠钗金簪品头论足?」
「珑月!」
「站住!」
「你到底怎么了?」
我听见身后的星魂踩着泥沙,急促地往我这里快步而来。我没等他追上我,移形换位,再次落在了海面上。
「你就是为了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才一声不吭的离开!」星魂朝我大吼,语气里的责怪与不解直戳的我心窝疼。
"小事?"
"原来这对他来说就只是一件,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紧握木簪,运起阴阳术往后一挥,一阵大浪冷不防地阻隔了星魂的脚步。
「我受够了。」我冷淡地对水墙后面的星魂说道。
剎时,紫光闪动,水墙被气刃雄厚的剑气给破开。
「谁准你走了!」星魂的剑眉愤怒蹙起,怒声大喝。
「呵,谁准?」我冷声哼笑。
今日整颗心上上下下,面对这些纷纷扰扰心底除了悲愤交杂,还感到有些疲累。
现在,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不屑地转过身,冷漠的盯着岸上的星魂,冷声道:「今夜,我想做什么,想去哪都是我的事,无人可以拦住我。」
我举起扶桑之木,木簪前端早已凝聚了源源不绝的幽光清水,水流汇集成利剑,剑指星魂。
「就算是你,也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