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过完了,假期开始了倒计时。小天狼星的快乐正在迅速挥发,他时而陷入愁眉苦脸的沉默中。每当这时,爱得莱德都会和他说起下个暑假打算做的事。
她准备和小天狼星一起稍微改改格里莫广场12号的陈设,那些吓人的小精灵脑袋总不能一直盯着来来往往的凤凰社成员。这些计划能让小天狼星的心情稍微好点儿,爱得莱德很清楚,他不想和他们告别。
到了假期的最后一天,斯内普教授带着一封邓布利多的亲笔信来到这里。他的到来显然使小天狼星的心情急转直下,特别是他还提出要和哈利单独谈话。
“然后小天狼星就跟进去了?”赫敏放下手中的书,问爱得莱德。
“是啊。不过他是哈利的教父,所以斯内普教授也勉强答应了。”她们正在二楼的客厅里。这里难得安静下来,因为韦斯莱家的孩子们都随韦斯莱太太和卢平一起去圣芒戈接病愈的韦斯莱先生了。
爱得莱德决心在回霍格沃茨之前和克利切谈谈。自圣诞节以来,她便从心底里有些抵触克利切。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对克利切十分宽容了——至少相对小天狼星而言是这样的,她从不打骂克利切,也不愿把他当成一个肮脏的奴隶。
可是结果呢?克利切还是崇拜着贝拉特里克斯那样的食死徒。这当然很不妙,爱得莱德知道。德拉科·马尔福的母亲也曾是一位布莱克,如果他们有机会和克利切牵上线,很难保证克利切不会出卖小天狼星的位置。
正想着,克利切从楼上缓步走下来,手里面拿着一块抹布。他正想继续向下走,但爱得莱德制止了他,“克利切,你过来。”
“是。”他没有表现出什么怀疑的神情,立刻来到爱得莱德身边。
“你最近是不是从阁楼找到了不少好东西?”爱得莱德试探地问。
克利切惶恐地低下头,“小姐,克利切没有偷盗。那些东西都是小天狼星少爷扔掉的!克利切只是在收少爷不要的东西!”
爱得莱德沉了口气,继续问,“你好像很崇拜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女士?”
克利切立刻斜眼看向沙发另一边坐着的赫敏,厉声叫道,“一定是肮脏的泥巴种告的密!泥巴种闯进了克利切的住处!”他的声音让赫敏不太舒服地把目光移向了别处。
“克利切!道歉!”爱得莱德严厉地呵斥道,“我告诉过你——”
“小姐告诉过克利切不能辱骂她的客人。”克利切咬牙切齿地看向赫敏,对她假模假样地鞠了一躬,“对不起,格兰杰小姐。是克利切无礼……”
赫敏朝他点了点头,“没关系。”
“克利切,你还记得沃尔布加·布莱克太太给我这副耳坠那天对你说过什么吗?”爱得莱德紧紧地盯着克利切的眼睛,但克利切不敢迎上她的目光。
“女主人——”克利切胆怯地攥紧双手,“女主人命令克利切,必须听命于布莱克家的主人。只要主人有命令,克利切就必须执行。”
“那……”爱得莱德顿了顿才继续问下去,“现在布莱克家的主人是谁?”
“是您,是莎奇塔利亚斯·爱得莱德·布莱克。”克利切颤抖的身体突然变得镇静下来,抬起头看向爱得莱德,“克利切必须听命于小姐,除非……”他怯懦地低声说,“除非小姐不再是布莱克家的主人。”
这时候门厅传来响动,韦斯莱一家回来了。爱得莱德收回她凛冽的目光,对克利切说,“你去把阁楼那两个上锁的房间再打扫一遍,我知道你很乐意那么做。”
“是。”克利切阴沉着脸离开了。
爱得莱德和赫敏同时起身去迎接韦斯莱一家。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韦斯莱先生完全好了。他迫不及待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哈利,于是兴冲冲地打开了厨房的门。
韦斯莱全家连同赫敏一拥而入,个个兴高采烈。韦斯莱先生骄傲地走在中间,穿着条纹布的睡衣,外罩一件防水雨衣。唯独爱得莱德还站在厨房门外,她似乎能预见那里的氛围。
“治好了!”亚瑟向整个厨房宣布,“完全好了!”
可是下一秒,他们全都僵立在门口,瞪着眼前这幕定格的情景:小天狼星和斯内普都扭头望着门口,魔杖直指对方的面门,哈利张着手臂站在两人中间,想把他们推开。
“梅林的胡子啊!”亚瑟的笑容消失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好了,好了!”爱得莱德从人群中挤了进去,举起双手示意小天狼星和斯内普两个人都不要再冲动,“我们可以心平气和地聊天,对吧?”
小天狼星和斯内普都垂下了魔杖,但脸上带着极度的轻蔑。
斯内普把魔杖插进口袋,大步走出厨房,没有理睬韦斯莱一家。走到门口时,他又回过头来,“星期一晚上六点,波特。”然后扬长而去,黑色的长袍被走动生的风吹了起来。
小天狼星瞪着他的背影,魔杖垂在一旁。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韦斯莱先生又问。
“没什么,亚瑟。”小天狼星喘着粗气,像刚跑完长跑,“只是两个老同学叙叙旧……”他好像用了极大努力似的微笑道,“……你治好了?好,真好……”
哈利接收到了爱得莱德询问般的眼神,在她耳边小声说,“斯内普刚才挑衅小天狼星来着,你知道的……”
当然,这两人就算立刻掏出魔杖向对方施加恶咒都是正常的。
那天的晚餐表面上一派祥和、十分愉快,但爱得莱德注意到每当一个话题结束时,小天狼星就会垂下眼睛,像是在强撑着精神。她虽然不知道白天斯内普教授对小天狼星说了什么,但可以确定一定也与他现在的心情相关。
待众人散去,爱得莱德留到了最后,和小天狼星一起将餐桌上的残羹剩饭收拾干净。
“明天就要去上学了呢……”令她意外的是,小天狼星竟然主动说起这件事。
“可是要不了多久我就又放假了,时间会过得很快!”虽然爱得莱德原本想说些安慰的话,但她立刻又意识到,对于小天狼星来说或许时间非常漫长——因为他只能待在这里,和克利切大眼瞪小眼,“再坚持一段时间吧,只要等到伏地魔明目张胆地活动起来,福吉那些愚蠢的说法就全都不攻自破了。到时候只要我们能证明小矮星彼得还没死,就能为你洗脱冤屈。”
“是啊。”小天狼星也希望那一天能早点到来。到时候他一定会立刻冲到圣芒戈和唐娜当面说清楚一切,说不定他再也不用隐瞒爱得莱德的身世,他们也能和哈利成为真正的家人,“你在霍格沃茨也要保护好自己。记得我们说过的,你只要保持着中立的态度,乌姆里奇就不会抓住你不放。”
“可如果她欺人太甚,我保证不会让她好过。”就像是让弗雷德禁赛这种事,爱得莱德绝不会忍气吞声,但她不准备告诉小天狼星她辞去了级长的职务。
小天狼星听到她的话,脸上反而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太棒了,爱蒂。你现在变得洒脱多了,这是件好事,这样我就不担心你在学校受欺负了。看来是弗雷德那小子影响了你,虽然他有时候做事有点儿莽撞,不过确实拥有格兰芬多应有的勇气。”
他对弗雷德大致还算满意,不过也只是大致,“但他也有不少臭毛病,你可别被他带坏了。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和我说,知道吗?”
爱得莱德笑了起来,“知道啦。他要是敢欺负我,我先请他吃一记‘倒挂金钟’。”
小天狼星咯咯直笑,和爱得莱德稍微聊了几句之后,他的心情也好多了。
第二天他们匆匆吃完早餐,便拖着各自的行李箱,准备乘骑士公交车回霍格沃茨。
“嘿!我们为什么不能像爱蒂来的时候一样,把所有人的行李都塞进伸缩口袋里呢?”弗雷德费力地把他和金妮的行李箱运到了门厅。
卢平就站在那儿,正等待着大家做好准备。他闻声看向身边的爱得莱德,这当然是个好办法,“好主意!怎么以前都没想到呢?”他以往送爱得莱德去国王十字车站的时候,可都是大包小包提着的。
爱得莱德有些心虚地咧起笑脸,“我前不久刚想到的。”必须要一次性收拾那么多人的行李她才稍微思考了一下有什么更省力的方法。但她的心现在不太安宁,莫名其妙地感觉到慌乱,特别是看到小天狼星站在门厅的角落里。
“小天狼星……”她还是走了过去,努力不让自己的表情太失落,“记住不要和哈利用炉火联络,如果有什么事就拜托他们给我送信。和凤凰社的大家待在一块儿。小心克利切,别让他自己出门……我一放假就回来,你别去车站接我……”
她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每一句都是对小天狼星的担心。可能也是因为心里那个猜想,她越来越害怕和小天狼星分开。
“好,我知道,别担心。”小天狼星弯下腰,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给了她一个紧紧的拥抱,“暑假我们还要给这里重新装潢一下呢,不是吗?”
爱得莱德点点头。
“好啦,不要伤感,否则我更受不了这氛围了。”小天狼星勉强地笑了笑,看向另一边表情也不太好看的哈利,“我还有话要交代哈利,你瞧他也有点多愁善感。”
爱得莱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哈利沉默地站在乱哄哄的人群中,正朝小天狼星看过来。“去吧。”她知道哈利也一定不想跟小天狼星说再见。
哈利的胸口堵得难受,他觉得自己有责任提醒小天狼星别做傻事,但还没想好怎么说,小天狼星就把他叫到了一边。
“你带上这个。”小天狼星悄悄说,塞给哈利一个包得很不像样的、平装书大小的东西。
“这是什么?”哈利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看到爱得莱德这时候被赫敏叫去了。
“如果斯内普欺负你,它会让我知道的。别在这儿打开!”小天狼星提防地看了看韦斯莱太太,她正在劝双胞胎戴上她自己织的手套,“我怀疑莫丽不赞成——但我希望你在需要我的时候用它,好吗?”
“好的。”哈利答应着,把小包塞到上衣内侧的口袋里。但他知道他是不会用的,他决不会把小天狼星引出安全地带,无论斯内普在教他大脑封闭术时怎么虐待他。
“还有一件事……”小天狼星的语气变得像是在请求,“爱蒂有些太担心我了,我怕她的情绪会被影响。如果她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也用这个告诉我。你有许多次应对危险的经验,我相信你。帮我照看爱蒂的情况,别让她轻易冒险,好吗?”
这可能是小天狼星第一次如此郑重地委托哈利,出于对他的信任,“好,我会的。”哈利答应道,他感到肩膀上多了一份责任,但很乐意帮小天狼星做好这件事——他知道爱得莱德是他们共同的家人。
“你也是一样,别轻易冒险。听到了吗?走吧。”小天狼星拍拍哈利的肩膀,强打笑容说。
“再见,哈利,多保重。”
“再见,哈利,替我看着点蛇!”
韦斯莱夫妇上前来拥着哈利将他推到了门口,虽然哈利还有话想对小天狼星说。这时候爱得莱德逆着人群再次来到小天狼星身边,最后嘱咐道,“小心点克利切,我一放假就回来!”
小天狼星搂了她一下,“照顾好自己。”
哈利看着他们,看着爱得莱德不安的表情,明白了小天狼星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担忧。
孩子们就这样被推进凛冽的空气中,一月的清晨天色灰白,寒意袭人。
爱得莱德回头看向小天狼星,看到他站在门厅里朝他们挥着手,鼻子不免感到酸涩。
格里莫广场12号的门在身后关上了,他们跟着卢平走下台阶,唐克斯火急火燎地带他们走上了骑士公交车。售票员斯坦·桑帕克认出了哈利,刚想开口喊他的名字,却被唐克斯制止。孩子们涌进车子里,找空位坐下。爱得莱德就坐在韦斯莱双子之间,透过车窗看向这个她最熟悉的街道,格里莫广场12号在他们眼前消失了。
“我敢说没有太长时间留给你难过,爱得莱德。”乔治看到了她有些发红的眼眶。
“为什么?”爱得莱德刚问出口,骑士公交车就猛地冲了出去。惯性把她死死地按在座位上,她已经知道问题的答案了。
在一连串的猛冲之后,骑士公交车终于遇上了一个短暂的红灯。爱得莱德恍惚地喘着气,双手还紧握着前面一排座位靠背上的扶手,“我们还有多久……”她的问题还没问完,交通指示灯变绿了,骑士公交车又冲了出去。
坐骑士公交车当然比火车要快得多,但必须承受一路上的颠簸和惊奇。每次转弯时,弗雷德就会搂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