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注定不会漫长。第二天一早,格里莫广场12号里混乱一片,孩子们手忙脚乱地整理着各自的行李。爱得莱德走出自己的房间,顺着嘈杂声传来的方向朝下走去。
大家都在二楼的客厅那儿,就在爱得莱德出现的那一刻,无数双眼睛同时投向了她。
“早上好!”问候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大家的动作没有迟凝片刻,便继续了各自手上的事。
这就是暑假的最后一天了吧——爱得莱德望着他们,心里突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她还没来得及感慨,赫敏就踏着楼梯向她走来,“别在这儿发呆了,爱得莱德!再不抓紧时间就要迟到了。”
是啊,他们还要在十一点前赶上火车呢,时间并不宽裕。“我的箱子昨天晚上就已经收拾好了。”爱得莱德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确认时间。
“爱蒂,你来一下。”小天狼星倚在客厅的角落里朝她招了招手。等爱得莱德来到他身边,他们脱离人群走进隔壁的房间里。
“我正想和你聊聊克利切的事……”爱得莱德也有话想说。
“我们之后再聊克利切。”但小天狼星似乎决意要说一件更重要的事,“听着,我知道这个想法听起来有点天马行空……”他定了定神,终于鼓起勇气继续说下去,“我想送你们去车站……”
“那太危险了!万一被魔法部的人发现了怎么办?”爱得莱德几乎脱口而出。即使她知道小天狼星舍不得他们离开,但这样的举动也未免风险太大了。
“没有人知道我是个阿尼玛格斯,更何况,我之前一直在外面也没被抓住过。现在还有凤凰社的这么多人掩护我……哈利去国王十字车站的路上也需要有人保护,你知道他一直处在很危险的境地,有很多人都希望他死……如果我不跟着,换做是任何人我都不会放心的。”小天狼星抓住爱得莱德的双臂,从他的眼睛里能看出他对外面世界的渴望。
说不定是即将分离的那份不舍在作祟,爱得莱德犹豫了,她不忍心看见小天狼星难过。
“而且我现在体力早就恢复了,也随身携带魔杖,就算被摄魂怪盯上了也可以自己喊出呼神护卫。”小天狼星期待地望着她。
“你确实在这里待太久了……”爱得莱德难以忽视他的心情。以小天狼星的心性,被关在这座宅子里一定让他煎熬难耐吧。她最后还是松口了,“那你要答应我,不能脱离队伍,不能做出危险的举动。”
“好!我答应你,我就知道如果是你一定会理解我的!”肉眼可见的开心在小天狼星脸上蔓延开来,他兴奋地把爱得莱德抱进怀里,“新的学期要开始了,爱蒂。虽然我很不舍得你们,但待在学校里一定会让你更开心的。”
小天狼星一定也很怀念在霍格沃茨的日子,爱得莱德用手拍抚着他的后背,“阴霾很快就会过去了,你会重新回到阳光下的。”
“到点了,小天狼星!”卢平的声音让他们不得不松开彼此。
“我先送哈利去车站,你就跟着莱姆斯一起,莱姆斯会一直保护你的安全。”小天狼星说着,在爱得莱德的面前变成了黑狗的模样,朝楼下窜去。
“——肮脏的杂种,玷污我祖上的家宅——”沃尔布加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克利切!”爱得莱德大喊一声。她这才意识到想要叮嘱的话还没来及对小天狼星说。
克利切急忙从厨房窜了出来,还在门厅的大理石地板上滑了一跤,从怀里掏出一块更黑更厚的布盖在了沃尔布加的画像上。等孩子们来到门厅时,画像已经不再发出叫骂的声音了。
“克利切。”爱得莱德弯下腰,语气平缓了很多,听上去不再是责备,而是嘱托,“我去霍格沃茨之后,小天狼星就是这个家的主人,你必须听从他的命令。对于格里莫广场每天进出的人,你必须以布莱克家对待客人的最高礼节去接待,不允许做出任何有损布莱克家声誉的举动,不得向其他人透露格里莫广场12号内的情况。你知道了吗?”
“克利切会谨记小姐的叮嘱。”克利切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
“还有,这个画像……”爱得莱德直起身,看向祖母沃尔布加的画像,心中的滋味难以言述,“不要任由她咒骂我们的客人。”
“是。”克利切始终不敢抬头。
这是爱得莱德离开家之前对克利切最后的叮嘱了。
去国王十字车站的队伍被分成三组。哈利等人先行出发,之后韦斯莱先生带着罗恩、赫敏和金妮,卢平带着韦斯莱双子和爱得莱德,一前一后分别离开格里莫广场。
“今天我们人多,不能用随从显形了。”卢平向孩子们解释。
“没事,走走也挺好的,能和你多待一会儿。”爱得莱德挽住卢平的胳膊,和他并排走在前面,韦斯莱双子就拎着行李箱紧随其后。
自从凤凰社重新开始活动以来,卢平的精神气也好多了。“刚才在门厅看你交代克利切的时候,我第一次非常真切地感觉到,你真的长大了。”他欣慰地说。
“你应该像小天狼星一样相信我的能力。我一定会努力成为能和你们并肩作战的人!”爱得莱德的目光非常坚定。
“你已经是和我们并肩作战的伙伴了。”卢平笑了起来,“记得邓布利多的话吗?你是我们的底牌。”他为爱得莱德感到骄傲。
“莱姆斯,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一定要经常告诫小天狼星,别让他干出格的事情。”让爱得莱德放不下心的始终还是小天狼星,他的性格会使他行事冲动。
“梅林也知道我可没本事约束他。”卢平无奈地摇摇头,“不过我会以‘这是爱得莱德的要求’这样的话术尝试一下的。他应该会很乐意听你的话,至少可能比我的话效果好些。”
他们相视一笑。
二十分钟的路程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国王十字车站。所有学生都站在站台上和家人告别,离别的氛围在这里变得更加浓重。
卢平拍了拍爱得莱德的肩膀,“照顾好自己。”她该上车了。
“我们圣诞节见!”爱得莱德从卢平身边离开,黑狗也小跑着来到他们面前。
爱得莱德感觉鼻子有些发酸,蹲下来摸了摸黑狗的脑袋,低声说,“圣诞节见。”
提醒大家上车的汽笛响起,站在站台上的学生们开始急急忙忙地登上火车。
“快点儿,快点儿。”韦斯莱太太心烦意乱地说,胡乱地拥抱着大家,两次把哈利抓过去搂了搂,“写信……保重……如果忘记了什么,我们会派人捎去的……好了,上车吧,快点儿……”
“再见!”火车开动了,大家从敞开的车窗向外喊道,罗恩、赫敏和金妮在哈利身边一个劲儿地挥手。爱得莱德站在韦斯莱双子身前,注视着卢平,朝他们轻轻地挥了挥手。
大人们的身影很快地缩小了,只有那条大黑狗追着车窗奔跑,不住地摇晃着尾巴。站台上一掠而过的人们看到狗追火车,都被逗得哈哈大笑。但爱得莱德却觉得自己就快忍不住泪水,还扒在火车门的玻璃窗上和黑狗挥手。接着火车拐过一个弯道,小天狼星不见了。
“圣诞节见……”爱得莱德喃喃自语道,终于肯松开火车门。
“他不应该跟我们一起来的。”赫敏用担心的语气说。
“哦,高兴点儿吧,”罗恩摇了摇头,“他几个月没有看见阳光了,可怜的人呐。”
“好了。”弗雷德响亮地拍了一个巴掌,“总不能一整天都站在这里聊天,对吧?”
“你们能帮我找个位子吗?我可能要先去一趟级长车厢,不过应该很快就没事儿了。”爱得莱德转身看向弗雷德和乔治,眼睛红红的。
弗雷德愣了一下,乔治抢先一步开口说,“当然没问题。”
“你的行李就放我们这儿吧,如果你放心的话。”弗雷德手里还提着爱得莱德的箱子。
“当然,那就谢谢你们了。”爱得莱德说完,朝他们的反方向走去。
“她太舍不得小天狼星了。”乔治看着她的背影说。
“你也看出来了?”弗雷德诧异地问。
“当然,我又不是傻子。”乔治白了他一眼,越过他朝前面的空包厢走去。
火车行进的速度更快了,窗外的房屋呼呼地往后闪。
各个学院的新级长要在级长车厢接受男女生学生会主席的指示,然后时不时地在走廊上巡视一下。等爱得莱德推开级长车厢的门,斯莱特林的级长们和拉文克劳的另一位级长已经坐在那里了。
“哦,瞧瞧是谁进来了?”马尔福勾起嘴角,他和身边的潘西·帕金森对视一眼,然后没好气地继续说道,“小姐,你走错了吧?”
爱得莱德实在难以相信,她疑惑地看向坐在马尔福对面的迈克尔。
“你没走错,这里就是级长车厢。”迈克尔站起身,朝爱得莱德伸出了手,把她拉进车厢里,“好久不见,爱得莱德。暑假过得还好吗?”
“哦!是个非常美好的暑假,在这里见到你我真高兴。”爱得莱德笑着坐在迈克尔身边,“你暑假没给我写信,暑假过得好吗?”
“好极了!……”他们稔熟地聊了起来,丝毫不顾及坐在对面的人。
“咳咳!”马尔福翻了个白眼,“这里是级长车厢,你们注意一点,别把这里当作聊天室了。”
“哦,在这里见到你真让我意外。更令我意外的是,你居然毫无长进。你真的不会觉得这种尖酸刻薄的说话方式很无聊吗?”爱得莱德把脸转向马尔福时,表情肉眼可见地冷却了下来,“也对,我想也不会,毕竟还有你的小女友陪着你一起。她会觉得你这么说话的样子很有魅力的,对吗?”她的目光又转向了一旁的帕金森。
马尔福正想反驳,车厢门又被打开了。罗恩和赫敏出现在那里,他们身后跟着赫奇帕奇的厄尼·麦克米兰和汉娜·艾博。
“人都到齐了吗?”男女学生会主席也很快加入了他们。马尔福就此失去了立刻反击的机会。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主席将这一年中级长需要做的工作大致交代了一遍,包括:分院仪式后带新生回到各学院公共休息室,并向他们传达学院生活细则;每天向任课老师确认本学院学生旷课名单,记录在案;维持公共休息室秩序;每天晚上清点学生按时归寝人数,等等。
级长们跟着男女学生会主席走出去车厢,向左右两边散开,之后他们只需要偶尔巡视一下。
“你找到座位了吗?”迈克尔低声询问身边的爱得莱德,“我的意思是,你要和我……和我们一起坐吗?安东尼和泰瑞他们占了一个车厢……”
“抱歉,我要去找韦斯莱双子,我的行李还在他们那儿。”爱得莱德眼含歉意地拒绝了他,“但是下了火车我就去找你们!我们一起乘马车!”她可不想开学第一天就冷落了拉文克劳的朋友们。
“好……”迈克尔话还没说完,就被马尔福的声音盖了下去。
“韦斯莱?你可真喜欢他们。不如以后我就叫你破烂韦斯莱的跟班好了。”马尔福一把将迈克尔推开,没好气地说,“走开,你挡着我的路了。”潘西·帕金森立刻附和般地笑了起来。
罗恩本来已经远远地走在前面了,听见马尔福的话,突然转过身来快步走到他面前,“注意你的措词!马尔福!”
“我差点忘了,韦斯莱家还出了个级长呢。你那不干正事的哥哥们是为你欢呼还是唏嘘呢?”马尔福丝毫不怕罗恩。尽管罗恩的脸此时已经被气得通红,马尔福也始终挂着讥笑,摆出一副洋洋得意的架势。
“如果你愿意……”爱得莱德把罗恩拉到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马尔福,“可以叫我韦斯莱的破烂跟班,只要你高兴。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准侮辱我的朋友。否则我想你应该还没忘记‘倒挂金钟’的滋味吧。”
马尔福的脸突然红了起来,看来爱得莱德的话使他想起了一些不美好的回忆。他瞪了迈克尔一眼,径直冲出人群,留下帕金森和大家面面相觑,紧跟着他跑开了。
“真抱歉,我跟他的矛盾又牵连到大家了。”爱得莱德同时拍了拍罗恩和迈克尔的肩膀。
“那不是你的错。”赫敏长出了一口气,被马尔福盯上不是一件让人舒服的事情,“走吧,我们先找到各自的同伴。”
他们一起慢慢向前走,直到迈克尔找到了安东尼所在的车厢,罗恩和赫敏找到了哈利所在的车厢——爱得莱德继续向前,在见到韦斯莱双子前,她必须要调整好心情,以免引起他们的担心。
终于,她出现在了韦斯莱双子所在的车厢门前,李·乔丹和奥利维亚也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