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游在孤儿院地下室找到那本活页记事本上,也有一份名单,但在那本记事本上,笔记本是空白的,名字并没有被写下来,而是用沉重的笔力拓印上去的,轻轻在记事本上涂上铅,才浮现出一串名字。
“游子,先收起来,回来慢慢看。”何欢的声音从视频里响起。
郭游连忙加快手上的速度,不想这时,办公室外突然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动静。
“他们都有刀!”
他们?刀?
糟了!
郭游立马把手上的东西全部扔到赵一曰手上,然后拉上罗启瑜,踢开门加入打斗。
抢先赫连露迎去到刘鑫辛住宅的人,也来到了市长办公室!
罗启瑜出门就是一记飞踢,然而未承想,门外的黑衣人不仅配合默契,且身手老练,和他们一样,像是练家子,打斗中,杨天不慎被刺中腹部。
“一曰!东西别管了,快把天儿带进去。”郭游撞开刺中杨天的黑衣人,可转头,一个黑衣人就举刀对向他。
“嘭!嘭!”子弹剖开皮肉,血雾一刹奔涌。
万幸,这一瞬,赫连露迎带人及时赶到了。
总计六个黑衣人很快被赫连露迎带来的人压制,赵一曰陪同杨天去往医院处理伤口,罗启瑜继续收拾市长办公室内的有力证物,郭游蹲在一众黑衣人面前,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游子。”赫连露迎把中弹的两个黑衣人送上救护车,回头见郭游盯着黑衣人,目光一瞬不瞬的,忍不住发问。
“上回我们在孤儿院那边不是也拷了一批嘛,就他们那点鸡毛手段买主都出十几万到几百万不等,我就寻思着这几个的价钱估计得千万了,得是更有钱的人才买得起。”
赫连露迎听了郭游的想法,认同地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她逐一扒下黑衣人的面罩,余下的四个黑衣人也都是通缉犯,“杜思茱死了,相当于上一个付钱的冤大头没了,现在还敢花大价钱买他们这种亡命徒行凶的人,多半是小顾、小许他们要的大头。”
黑衣人们听到郭游和赫连露迎的对话,纷纷露出凶恶的眼神,却转瞬被赫连露迎一脚踢翻。
当前时间是下午饭后一点多,今日天晴,云淡风轻,万里碧空经过了前几日暴雨的冲刷洗涤,澄澈得恍如是少女手中萦绕的一匹剔透的白练。
同一片天空下,许千然和陈清闲找到了钢材厂电源总闸关闭后,也等来了吕斯周带来的大部队,宾客、保安、黑衣人全部被制服。
“我就说有警察混进来了!你们不信是吧!活该被抓!”正在上押运车的一个保安仍旧惦记着逞口舌之快,语气幸灾乐祸地冲着宾客的队伍喊,似乎完全没在意自己也是被抓的一个。于是结了仇的保安和宾客又一次隔空大吵了起来。
“许队,清闲,你们没事吧?”吕斯周和苏岩硕望见许千然和陈清闲的身影,当即远远地迎过来。
“没事,也就一天没洗澡臭了点。”许千然低笑着打趣了句,“东西都处理好了?”
“是,”吕斯周回复,“已经和华局的熟人交接,在路上了,预计凌晨之前可送达。”
吕斯周一拿到三份文件,就立马联系的华杨山,华杨山又随即联系了靠谱的熟人,那人就找到他们,取了通风窗和文件,亲自护送。
“人我们也全部带去玫瑰市审问,不留在这里。”许千然的目光依次在上车的人群身上转过,“你和小苏待会随同车队押人回去,先不要在车上休息,辛苦点,关注一切细节,如果有人作妖就记下来找老华头,我和陈清闲再去个地方就启程。”
他突然想起一个人,侧身指了指身后的楼,“对了,我们在第二栋撞见了一个不在名单里的女人,你们待会多注意一下,宝蓝色连衣裙,长波浪,穿着高跟鞋,找到了就先个别对待。第二栋二楼也是保安和伪黑衣人的住处,记得盯着干州市的人取证。”说完,他把手机和耳麦还给了苏岩硕。
“许队……”苏岩硕担忧地看向许千然。
“我和陈清闲的手机在后面。刚刚不方便拿,现在没问题了。”他相继拍了拍吕斯周和苏岩硕的肩头,“辛苦你们了,放心,我们不会留在干州市太久,处理点私事就回了,最晚后天回,可以吧?”
他给吕斯周和苏岩硕两人吃了定心丸,就与陈清闲上到第二栋楼的二楼,去开箱子拿手机,然则再找到黑箱子时,他们诧异地发现箱子已经被打开了,众多的手机里,唯独少了他们两人的手机,却多了一张字条。
[东西没拿完,两位警官怎么能先走呢?4号楼四楼,我等着你们。]
许千然即刻拿起一部宾客的手机给吕斯周发了条不用特别关注神秘女人的消息,和陈清闲赶到了第四栋楼四楼——简略粗糙的钢材厂广播室。
“都说好了三天了,为什么你们就不能等等呢?就几天而已嘛,让我多看两天呢。”
两人方踏上四楼,楼层的深处就传出一道缀着嗲怪的、又不含起伏的声线,声音的主人好像没那么偏执于完整的三天,又好像对他们两人打断了好戏略带不满。
“很抱歉,我们时间紧迫,等不了。”
许千然走在前方,与陈清闲错开半个肩的距离,入目是熟悉的宝蓝色衣裙,女人坐在长桌子摆成的弧形内,电脑不知何时全部摔在了地上,桌子对面放了两把亦是不知何时搬来了椅子,仿佛就等着他们入座。
“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就几分钟前吧。”女人漫不经心地偏头瞥了许千然一眼,很快毫不在意地收回视线,继续盯着空无一物的桌面,“坐吧,和我聊聊天吧,这里就我一个人,太无聊了,聊完我就把手机还给你们。”
许千然和陈清闲按照女人的要求安静入座,一坐下,便双双不动声色地打量起女人。
女人虽身着艳丽的长裙,披着活泼长卷的秀发,可她的脸上未抹一星半点儿的妆化,年轻的面容是惨白的,年轻的□□是泛灰的,眉目间盘桓着消不去的寂寥与低惆。
“你想聊什么?”许千然主动开口。
“聊……唐梅行吧。”女人慢吞吞地说。
“你认识唐梅行吗?”许千然试探着问。
“认识啊,”女人的回答很爽快,神情平淡,“她是我妈,见了二十多年了,怎么可能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