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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钢材厂中有天堂(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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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栋楼的二楼暗不见天日,许千然和陈清闲一脚踏出楼梯间,转瞬整个视野都如同封上了一层深邃的厚重黑布,五指延伸出去,就仿佛一条手臂一刹在黑暗中消融、失去,甚至连隐约的轮廓都在恍惚间被漆黑给抹匀了,与黑色融为一体。

许千然打开手电筒,照向前方。

他们面前,光束中,纷飞着尘灰,断断续续的棉丝状的残破蛛网自天花板上垂落,不知沾染上了多少的积灰,细小的灰色颗粒同纯白的丝线交缠,让人分不清垂落的究竟是蛛网还是灰尘连结的脏絮。

在两人的右手边,靠着墙,放了不少半成品的钢制品,左手边则是一连串大门紧闭的车间,两人拎着东西走到走廊的底部,数下来一共五间车间,每一间的门都死死锁上了,只有走廊底部的一处废弃杂物间是开着的。

许千然和陈清闲没有冒然进入杂物间,他们停下脚步,把身上那些保安发下来的物资摆在墙角。

“赌一把吗?”许千然借着手电的光看向陈清闲的眼睛,用极小的声音问。

“当然,”陈清闲随即回复,音量同许千然的一样,“为什么不赌?”

抛开拍卖会的初衷不谈,就王不凡突然的死亡和那些一推就倒的钢制品方堆来看,显然是要在无形和合理之中,将在场的来宾尽可能地抹杀,否则,他们当前所在的大楼的一楼没必要维持原本钢材厂的模样堆满钢制品,那另外三栋楼空旷的一楼就是最好的反面解释。

以人的惯性思维,从刘敬之的死开始,到保安人员的威胁和信息切断,在压迫下,人会在一定程度上产生顺从,然后跟风抱团,只需要有一个人在这时候往陷阱里走了,其他的人自然而然就会沿着背后之人的意愿去到所设定好的陷进中。

猎物一入圈套,后面就是残忍的屠戮。

刚才许千然和陈清闲还不明白那些检查帐篷的黑衣人是干什么的,现在他们明了,那些人是在检查是不是所有人都入睡了,唯有人人都进入深度睡眠,他们方可以让人死得不明不白。

并且排列错综的钢制品方堆还是他们最好的掩护,哪怕最后有幸存的人,那些人也发现不了真实的缘由是拍卖会的恶意,最多认为是倒霉透顶了,尔后再一入夜,寥寥无几的幸存者再被悄声解决,一切都能在不知不觉中如常地发生,激不起丝毫的波澜。

可惜,这完美的杀戮计划里,出现了许千然和陈清闲。

原先应该在第一天夜晚就损失大半的来宾,眼下都要活到第二天的早晨了。

这场拍卖会里,有一位不希望拍卖会成功的人躲在暗处,那个人不光对拍卖会一系列的措施和行动了如指掌,还在平静的水面打了一次出彩的水漂,激荡起了连绵不绝的荡漾涟漪,直奔对岸。

许千然和陈清闲两人现在就是豪放地赌,拿他们两个人的生命当靶子来赌,赌可能的真实性与比例。

陈清闲忍不住抬起手摸到自己的胸口,掌心下的心脏面对未知的挑战在激动地怦然跳动,他隐隐猜测到,他们破坏了拍卖会第一晚的计划——这么大一个变故,那个人估计很快就能留心到群鸡当中混入了缩起腿脚躲着的两只鹤,兴许他们两人的性命就要被盯上了,莫名叫他兴高采烈。

许千然没再说别的,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两人抱着垫子和被褥,谨慎地进入杂物间。

只是两人光顾着警惕,没注意空气,不料整个杂物间里都弥散着一股奇怪的气味。

这股怪味像是将五味中的其中一味疯狂增量添味到了极致,眨眼就在鼻腔内无限膨胀、胡作非为,让人腻得难耐不已,抑制不住想要呕吐。

许千然紧锁着眉头,晃着手电在杂物间里寻找原因,可杂物间里全是些老旧的柜子和遮灰的盖布,窗口被高高堆砌的桌椅堵住,并无可疑的地方。

“有点齁。”他强忍着不适,飞速吐出三个字。

陈清闲用力点了两下头,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许千然,似乎在询问对方他们还要不要继续在杂物间里休息。

许千然在期盼逃离的眼睛注视下,狠着心,下巴一点。

两人忍着杂物间里的怪味,在没有杂物堆积的角落睡下,而远在玫瑰市庭院的曲明言和顾新世却无法安睡。

顾新世读完消息后,维持着坐姿在床边纹丝不动了足足半小时,直到寒冷肆无忌惮地钻入肌肤令身体僵直发抖,他才猛然起身,走到隔壁将快要熟睡的曲明言拎起,连夜奔出庭院,驱车到了市局。

彼时,赫连露迎因为一些新获取的线索特意在大厅守夜,看到两道熟悉的身影,面色愈发凝重,哀恸随着两道身影的靠近掩不住地流泻出来。

她昨天和曲明言封了船泊巷,把船泊巷的居民挪进了杜思茱留下的那个小区里,等许许多多的事情忙碌完,她才乍然想起那个小区里物资、水电什么还没保障,便临时自掏腰包,打算送去先让居民们委屈一晚。

可是谁想,那群居民也许是一下住进了好地方,生活条件的落差一把扭曲了看似质朴的心灵,让他们端起了作福作威的皇帝架子。

就一天足以居民自己动手解决的三餐缺席了,那群船泊巷居民不但指着赫连露迎他们前去送物资的所有人的鼻子骂,拿物资当垃圾踩在脚下践踏,更甚好几个五大三粗的还伺机借着混乱,欲图动手动脚,满嘴不堪入耳的荤话,眼神轻浮地乱瞟。

好在许千然和顾新世早有预料,吕斯周带人守得死死的,没让无理取闹的居民伤到任何一位队员,不过他们气得不轻,吕斯周几个立即请示了华杨山就把人逮回了市局。

这还不算什么,华杨山只想在医院陪着何欢,就让江仲远尽情挥发身手唬人的好处,跟着赫连露迎往那询问室里一坐。

随随便便一坐,竟然从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嘴里得知了一件足以粉碎他们认知的隐秘:

船泊巷里的老人——就上一辈,现在年轻人的父母及往上——每一个人都知道玫瑰街,每一个人都收过来自玫瑰街的封口费!

封口费不是一次性的,每年的新春伊始,在人们热热闹闹过新年的时候,就会有一个神秘账户如是规定拜年一般朝船泊巷居民的卡里汇款,均一色的十万块,但凡对玫瑰街的略有耳闻的居民,人人有份,这份汇款,一直到七年前玫瑰街正式停止营业为止。

在火红热闹的新年里,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阖家团圆,庞然大物以外的世界昂扬着幸福的笑颜,然则却有一群离解救与罪恶最近的人,人手一份于他们而言丰厚的赃款,缝起嘴巴来大肆高兴,在准时收到汇款的刹那手舞足蹈。

他们喜气洋洋地过了崭新的一年又一年,无数孤寂可怜的孩子在明明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痛苦地开启一年又一年的无尽折磨!

在接连几个询问确保真实之后,赫连露迎和江仲远双双怒不可遏,对每一个船泊巷居民都严加审问了一次。

有江仲远在一旁坐镇,最终得到的清一色的事实,就是那么苍白、那么残酷。

玫瑰街不是无人所知,它在过去明明有那么多、那么代的人清楚,但是那些人从始至终都选择了为金钱,而沉默,而自私!

十万,一串卡上的数字,葬送了不胜枚举的纯真和生命。

“怎么不去死啊!他们怎么不去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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