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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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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深度昏迷的子涵感觉自己的灵魂坠入了一个无尽黑暗的深渊,自深渊里向上吹着刮骨般彻骨寒凉的烈风。

身体好像不由自主地被刀刮的烈风顶起,在风中狂荡,又疼又怕,失重的感觉让她的呼吸变得又急又促。

过了一会儿,深渊底下的刀风起了火,足以化骨融血的岩浆热浪跟着刀风一道冲了上来。

寒意是钻心噬骨的,热像从心底烧了一把火,冰火两重折磨着无意识的她。

床上趴着的人满身热汗,在昏迷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惊醒了和衣卧在窗边小榻的秋翠岚。

他本就睡得浅,少女烦躁不安地痛呼着,引得他又是一阵揪心,秋翠岚立即缓了动作翻身下榻,轻掀了床帐查看她的情况。

他伸出手掌在她额上摸到一手的冷汗。又发现她身上却滚烫得像着了火。

转头瞥见放在不远处还未来得及倒的一盆脏污血水,不想惊动打扰了楼下两个人,秋翠岚拿了一方干毛巾,低眉敛目轻轻帮她一寸寸拭去身上不断冒出的汗珠。

听见她吁吁气喘,担心少女久趴气闷,秋翠岚小心穿过她腋下,打算帮她换到未受伤的一个侧面躺着。

漂浮不定的灵魂突然好像在黑暗中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虚弱无比的人一双手倒像抓食的鹰隼,突然无意识间牢牢抓住身前男人胸前的蓝色衣料。

好似抓住了一根可以拉她出深渊的救命藤蔓,所有力气都集中在这一处,在他衣襟两侧揪起两坨皱巴巴的小山包。

秋翠岚一向遇事不惊,他淡定垂眸看着少女揪着自己衣襟的手,那样坚强,是一种蓬勃的可爱的生命力。

烧得口舌发干,她嘴唇微裂,嘴里嗫嚅着,渴求着一点清凉的琼浆。

“水……好渴。”

秋翠岚屈肘想要将十根紧紧攥在自己衣料上的手指一点点掰开,一双手却突然被她当作替代,又紧紧抓住。

她像新生的婴儿,闭着眼,脸上比刚带回来时多了一丝安宁的睡意,只是那一双紧紧需要攥住什么东西的手还是出卖了她本能地对周围环境的恐惧不安。

其实无论是在看到少女光裸着伤痕累累的身躯,还是被抓住衣襟或者是手的时候,对于秋翠岚过了一百多年的人生来说,都不会激起他作为男人的邪欲。

他性子孤僻清冷,为人刚直,不沾风雪,却一次次与这个叫翠花的女弟子碰撞出奇妙的缘分。让他不时隐隐惦念着,那惦念如温热的清茶,长久又淡然。

此刻,无关师徒或者男女情谊,他的心像一颗沉寂许久的老树,被穿石滴水一滴持续不断的水珠,一点点,一颗颗,长久地浇灌着,在润物无声的季节,那一棵老树竟也因为那穿石的滴水,可爱地,挣扎着抽出一点点淡色的嫩芽。

垂眸静静地看着少女脸上那不久前才缝合好的地方,针脚细密,并不十分突兀,想必不用一年,她身上肌肤就能恢复如初。

他任由她汗津津的手抓着自己的微凉的十指,顺便以这个姿势为她注入一丝清凉的灵力。

感受到这一股清凉的气息,少女的嘴里发出一声舒服的轻叹。她好似一只风雨中飘摇着的小飞蝶终于找到了可以安身的大树,原本紧抓他的手又紧了几分。

秋翠岚被她这样抓着,没有注意到端了热水上楼的海棠。直到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才扭头看向她。

本没有什么的,但突然有第三个人出现,秋翠岚心里就有些莫名的紧张,但又确实无从解释,他应当是问心无愧的。

他们互相点头示意,海棠注意到子涵紧紧抓住他的手的动作,低眸轻轻放下铜盆,轻缓声音道:“仙长,她怎么样了?”

“好多了,只是出了一些汗,要喝水。”秋翠岚目光移到自己被少女紧握着的指尖,突然心生一丝怪异,于是当即解释道:“我在为她输入一些降温的灵力。”

“我知道。”海棠的语气很平常,她看到了子涵脸上被精心缝合过的地方,便知道他将她照顾得很好。

“您很关心她。”

一去一来,两句对白,落在秋翠岚耳朵里,反而咂摸出一丝强行解释的尴尬。

他压下尴尬,语气与刚才毫无二致,“姑娘,我去倒碗茶来,你来帮她擦擦身子,不要再碰到伤口。”

稍微用了些力道,从少女的手里将指尖抽离出来,他走到茶桌前帮她倒了半杯凉水。

一起照顾完人,海棠放下少女的床帐,将她与外界隔离开。她把秋翠岚请到楼下坐,才开始问询事情原委。

“仙长,翠花究竟为何会受这样重的伤?我看那些伤口,好像是被刀剑砍伤的。”

提到子涵身上的伤,实在叫海棠心惊肉跳,她原本以为成为仙门弟子就可以高枕无忧,没想到竟然暗含这样的危险,不由想到人各有命这一说。

“说起来也怪我教徒无方,竟然在弟子里教出了残害同门的败类!”

秋翠岚神情严肃,两道墨色的眉毛拧成小山,说话声也连带着几分凌厉,“左右罪魁还在宗门里不能离开,明日我会问清真相,再还弟子翠花一个公道。”

男人脸上的整肃之意有些雷霆般的骇人感,这反倒让海棠觉得可靠。离天明还早,海棠本劝他去楼下休息,换自己上来看顾伤员。

秋翠岚看了眼摇篮里的婴儿,还是推辞她的好意,只说:“你还有孩儿要看顾,我在楼上小榻卧一会儿就好。”

海棠也不跟他客气,见他还算认真靠谱,便由他去了。

雪人将晚上屋里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默默在心里组织好语言,想着等主人回来应该怎么表达才更准确一些,想着想着太困,实在忍不住趴在瓦片上睡着了。

夜还很长,方兰御剑绕着宗门里的山飞到精疲力尽,她越来越怕,于是在路过一个山崖边上的山洞时,便将自己藏匿了进去。

她早就听说过仙门中对罪人的刑罚,到了如今她仍想要让自己今后能够体面地活着。

方兰蹲在地上,双手抱膝,后悔没有一刀了结了翠花,再若无其事地离开,左右不被人看到就好。

她越想越悔恨,又无法改变既定事实,心里生出些委屈,于是将头埋在膝盖中哭了起来。

“姑娘为何在此哭泣啊?”一道温润男声自洞内传出,打断了方兰沉浸式的委屈哭泣。

她从未像这样哭泣过,乍然被人看见丑态,赶紧抬头快速用袖口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痕,要强道:“我没哭。”

“还说没哭,你若有面镜子,就该知道你的眼睛到底有多红了。”

方兰抬头,自他白色鞋尖,玉色裙裾一路往上,黑暗中看不清男人的脸,只能粗略看出他顺滑齐腰的长发形状。

他身上带着馥郁的白花香,方兰看见他的鞋尖一点点靠近自己,而后蹲了下来,“我和你一样,也是这尘世中的伤心人罢了。”

这下方兰终于看清了近在咫尺的男子的脸,“你是祈禳仙君?”

他脸上挂着温润和煦如春风般的笑意,声音也一如之前那般温柔,呵气如兰,“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要哭?说出来,兴许我能帮帮你。”

他温柔的陷阱一点点降低了对方的警惕,方兰看着他那双满含笑意的眼,逐渐放下戒心。

她抽噎着说:“我做了错事。”

“什么错事?”云涧祈入鬓长眉微挑,眼神仍温柔地一步步引导着她,“别怕,没关系的,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告诉别人。”

他从袖中取出一方锦帕,试探性地伸出一只略显瘦削苍白的手,见方兰没有退却,便轻轻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

“我,我不小心砍伤了同门师妹,怎么办呀?我不想被宗门惩戒,我害怕。”方兰一股脑儿将心事尽数抖出,觉得逃避无望,哭得更凶了。

“呵。”云涧祈突然轻笑出来,他温润的眼神仍然毫无变化,迎着她质疑的眼光,语气轻松道:“我当是什么事呢?别怕,人不是没死么?”

这话给了她莫大的鼓舞,进一步肯定了方兰固执恶毒的想法,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欣喜地抬眼望着云涧祈。

“祈禳仙君有办法帮我?”

“自然,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难事。”云涧祈将帕子留给她,故作姿态地站起来,转身背对她,“我可以带你离开龙吟山。给你换一个宗门可好?”

“真的吗?”方兰惊喜站起,贴着他的后背走近过去。

“但是我现在,好伤心,好寂寞,什么也做不了,所以你能先帮帮我吗?”

听了他的话,方兰迟疑着,很快,她不再纠结,颤着手一件一件解了身上的衣带,“祈禳仙君,只要你能帮我逃脱出去,我愿意陪着你,抚慰你的寂寞。”

云涧祈转过身去,看着眼前脱得只剩一件小衣的方兰,眼中微诧一瞬,他当即又转过头去,温润的声音带着几分轻微的怒意,“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在方兰还在窘迫的时候,云涧祈又和缓了神色,“快快把衣裳穿好。”

“你实在是误会我了,我这颗心里除了韵清仙子再也容不下旁人。”

“你们不是已经和离了吗?”方兰忍不住问。

他转身弯腰,耐心地将她丢下的衣裳捡起再一件件往她身上披好,盯在她姣好的脸上,“她对我有一点误会,我想找你帮忙的正是此事,很简单。”

“我要怎么帮你?祈禳仙君。”方兰虽逐渐被他说服,还是想着自己的事,或许等到天一亮,自己就会被打入宗门牢狱。

“祈禳仙君,我或许帮不了你了,我做的事已经被人知道了,等到天明一定会有人来找我的麻烦。”

“不难,你帮了我的同时,我也就帮了你,很公平。”他说话的声音温和,低眉敛目,此刻在她眼中如慈悲的神佛。

夜色浓重,本不该是打扰人清梦的时候,方兰忐忑着敲了敲韵清仙子居所的大门,透过轩窗见里面果然如祈禳仙君所说,仍亮着灯。

“是谁?”韵清仙子空灵的声音自内传出。

“弟子方兰这里整理了些耀凌仙君的遗物要交给仙子。”

阿忌的遗物?韵清仙子猛地自打坐的蒲团上站起,自他走后,她好似心里就没着没落的,那是一种长久的空虚感,她实在太想他。

进了内殿,方兰恭恭敬敬捧着一个小小木盒,放在韵清仙子面前的茶桌上,自己远远退开。

韵清仙子把盒子打开,将里面的物件一样样拿出,在灯下细瞧。这的确是阿忌小时候玩过的东西,有些连她都不知道在哪,这个新来的弟子是如何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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