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边缘静卧在夜色之中,仿佛遗忘了时间。伯克利换下了舞台上的演出服,披了一件剪裁精致的长风衣,金属扣在风中轻响。他站在塔下的石阶前,仰头望了眼星空——佐拉尔总爱挑这种宁静无人的地方谈心。
(他抬手理了理微微凌乱的发丝,呼出一口带着些许疲惫的气息)
“怎么,今天也迟到?”(他自言自语地笑着,声音带着些戏谑)
但下一秒,风停了。整片空气像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冻结。钟楼的影子突然向四周扩散,不是随光线移动,而是如墨汁般泼洒。
(伯克利脸色微沉,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他缓缓抬起手,风衣无声滑落,露出他指节骨感分明的双手)
“……混乱的气息。”(他喃喃低语,语气如冰)
空气像被撕裂一般,一道扭曲的裂隙在他面前张开。那怪物缓缓爬出——它没有固定的形体,像被时间剪碎又拼接错乱的人形拼图,发出齿轮咬合般的咔哒声。
“时断体……你们倒是越来越会挑场合了。”
(他张开双臂,死亡之息在他身侧凝聚,指骨缠绕着黑紫色的雾气,逐渐化为五指利爪,锋芒之处仿若吞噬万物)
“来得正好。”(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某种压抑的狂热)
“我正不太开心呢。”
(下一瞬,他身后骤然浮现残破的黑翼残影,形似恶魔,却沾染着神性的余辉。地面应声龟裂,他以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俯冲而出,利爪撕裂长空)
战斗,一触即发。
裂隙中那怪物的身形迅速扩展,四肢不成比例地拉长,每一次动作都仿佛违背了自然的逻辑。它的躯体由时间的碎片拼凑而成,眼窝处空无一物,唯有两团旋转的钟表齿轮在滴答作响。
(伯克利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利爪横斩而过,空气中泛起一道漆黑的撕痕)
“你以为这种拼接出来的畸形,就能接下我的怒火?”
(时断体怪叫一声,身上的齿轮骤然加速转动,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音,随着一阵高频共振,它竟然像镜像般闪现到伯克利背后)
伯克利猛地回身,双爪交错如弦,挡下那几乎割裂空间的一击,激荡出的力量在钟楼下炸开,尘石飞扬。石壁崩塌,撞击地面发出惊天巨响。
“动作倒不慢。”(伯克利冷笑,嘴角勾起,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他的双眸深处泛起死亡能量的幽光,脚下黑气扩散,所过之处,万物枯萎)
“不过你应该知道……你不是我在发怒时能留下的那种敌人。”
他猛地跃起,双臂张开,残翼残影在空中化作一道黑色旋风。利爪贯穿长空,带着死亡之息劈向那怪物的中轴。
“死吧。”
时断体试图躲闪,却因自身结构不稳定,动作出现停滞。伯克利的攻击如同死神的裁决,准确地撕裂了它的核心部分。那由碎片组成的身体猛地炸裂,碎时的齿轮如雨般坠下,在地面溅出火花。
(但碎片却在落地后颤动不止,仿佛正试图重组)
伯克利眉头一皱,轻声道:
“自我修复?真是麻烦。”
他深吸一口气,右手五指张开,召唤出一团更为纯粹的死亡之雾,那是管理者之力的本源形态。雾气游走之间,碎片逐渐被吞没、净化,像被掐断命脉的生物那样抽搐、静止、化尘。
一切终于安静下来。
(伯克利站在破碎的残骸面前,神色冷峻,身上的黑翼残影也缓缓消散。他将指尖的雾气收入掌中,抬头望向远处)
“混乱……你已经不再只是能量了。”(他低语)
“你开始学会思考、埋伏、试探……这就麻烦了。”
他微微侧头,夜风拂过被战斗撕裂的风衣。他没有转身,却低声道:
“佐拉尔,如果你还在,就别再玩躲猫猫了。”
(远处某个建筑尖顶,浮现出淡淡的光辉,一道纤细却洁白的身影悄然出现。)
(淡金色的光芒自建筑顶洒下,似晨曦穿透夜幕,光中浮现出一位身披白袍、背负洁白羽翼的青年,他赤脚立于建筑之巅,面容安宁,仿佛与世隔绝)
佐拉尔(俯瞰下方,语气轻柔):“你还是那么爱破坏场地,伯克利。”
(伯克利没有抬头,只是理了理指尖尚未散去的黑雾)
伯克利(冷笑):“你倒是还会出现,我还以为你连城市都不想沾染半步。”
佐拉尔(轻盈地跃下,羽翼收拢,缓缓走来):“你约我出来叙旧,结果却演了一场独角戏,是不是不打算请我喝杯茶了?”
(伯克利转过身,嘴角讥讽地勾起)
伯克利:“你来的太慢,害我连观众都得亲自清场。”
(佐拉尔走近,目光扫过战场残迹,神色却没有一丝波动)
佐拉尔:“混乱动手了?”
伯克利(点头,目光一瞬间凌厉):“不是试探,是在下杀手……而且学会了‘等待’,这不像它的作风。”
佐拉尔(低声):“它正在进化。”
(短暂的沉默,风吹动佐拉尔垂下的银白发丝)
伯克利(语气沉下):“你感受到它的目标了吗?”
佐拉尔(眼神闪过一丝复杂):“你想问——是不是林恩?”
(伯克利沉默,默认)
佐拉尔(声音低微却坚定):“如果是……我会出手。”
(伯克利眯起眼,盯着他)
伯克利:“你不是一直自诩‘生命的温和之主’吗?只治愈,不杀生?”
佐拉尔(语调温和地纠正):“我是‘光明’的管理者。光可以治愈,也可以灼烧腐烂的黑影。”
(他停顿一下,眼神直视伯克利)
佐拉尔:“林恩不会是下一个。你我都知道,他已经为了‘秩序’付出得太多。”
(伯克利微微别开头,面色复杂)
伯克利:“……至少我们知道她还活着。”
佐拉尔:“她不是活着,只是残存。那不是你能掌控的命运。”
(伯克利咬了咬牙,想说什么,却最终叹了口气)
伯克利:“你说得对。但混乱不会停。”
(佐拉尔抬头看向天际,夜空下群星依旧宁静)
佐拉尔:“那我们也不会停。”
(佐拉尔的目光悄然落在伯克利背后,那些尚未完全散去的黑雾之中,残破的黑翼宛若恶魔的剪影,在风中微微颤动)
佐拉尔(声音忽然柔和下来):“……它们又恶化了。”
(伯克利没有回头,仿佛不愿被人看到那副狼狈模样)
伯克利(冷声):“都过去了,别装得像你还在乎。”
佐拉尔(轻轻走近几步,站在他身后一臂之遥,语气如同暮光拂面):“如果我不在乎,当年就不会恳求母亲下手温柔一些了。”
(伯克利的肩膀一震,沉默了片刻)
伯克利(讥讽一笑):“那位慈爱的生命之母下手那叫‘温柔’?我记得生命之母直接把它们从我身上撕下来时,我被光包围,什么也看不见。”
佐拉尔(眼神微黯,轻声):“那是我做过最残忍的事。”
(伯克利缓缓转过身,眼底有怒火,也有藏不住的疲惫)
伯克利:“你知道,那是我最后的本源。”
佐拉尔(低下头,声音几乎听不见):“……我知道。但如果不那么做,你会在那次‘死亡暴走’中把整个世界都拉进死亡。”
(两人对视,风无声地卷起灰尘与光)
佐拉尔(伸出手,像是在请求,也像是想替他抚平痛苦):“让我再看看,哪怕只是一眼。”
(伯克利侧过身,避开他的手,语气仍带着那份不可一世的傲慢)
伯克利:“别拿那副怜悯的表情对我,我不是你救下的病人。”
佐拉尔(收回手,望着他,眼神藏着深深的无奈):“你不是病人。你是……我没能守住的朋友。”
(夜风吹过,残翼的黑影在地面上映出扭曲而锋利的形状,仿佛在夜色中哭泣)
(良久)
伯克利(嗓音低哑):“我今晚不是来缅怀过去的。”
佐拉尔:“我知道。但你也不是来独自赴死的。”
(两人的影子在废墟的月光下拉长,站在寂静边缘,光与死交汇的战线上)
(佐拉尔悄无声息地走近,双手伸出,指尖浮起柔和的金光,那光芒纯净如黎明,轻轻拂过伯克利背后残翼留下的伤痕)
佐拉尔(语气轻得仿佛怕惊扰空气):“让我为你止一止疼。”
(伯克利本欲挣脱,肌肉瞬间绷紧。但那股力量如光流般温柔,仿佛来自遥远旧时的拥抱)
伯克利(嗓音沙哑):“它们已经不在了,你知道的……永远不会再回来。”
(佐拉尔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将手心贴在他背后——那里曾是一对绚烂双翼的根部,如今却只剩斑驳的裂纹与时不时泛起的死意)
(金光一寸寸渗入伤痕,缝合裂缝,减缓那种深入骨髓的灼痛)
佐拉尔(喃喃):“但你还在疼……我感受得到。”
(伯克利垂下眼帘,冷漠的外壳终于出现裂纹。他知道这份疼痛从来不仅仅是来自身体)
(片刻沉默后,一滴泪水顺着佐拉尔的睫毛滑落,滴在伯克利苍白的肩头)
伯克利(缓缓转过头,语气低沉):“你哭什么?”
佐拉尔(声音微颤):“因为……这是我造成的。”
伯克利(露出一丝讽刺的笑):“那你现在想补偿我什么?把你那一身光明剥下来给我缝只新翅膀?”
佐拉尔(摇头,眼底却毫无动摇):“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只能陪你一会儿。”
(伯克利怔住了。他从未见过佐拉尔哭——就像天使从不坠泪,那是高洁、遥不可及的象征。但此刻,他哭了,为了他这双永不再生的残翼)
(伯克利轻哼一声,像是在嘲笑,又像是在叹息)
伯克利(低声):“……我本该恨你,佐拉尔。”
佐拉尔(抬起头,静静望着他):“那你恨我吧。只要你还在。”
(风停了。伯克利缓缓收回即将挥开的手,背后那残破如噩梦的黑翼虚影慢慢隐去。他站在佐拉尔面前,沉默许久,最后只是低声道)
伯克利:“别再哭了,好像我真的死了一样。”
(佐拉尔点了点头,脸上还挂着泪,却轻轻笑了)
佐拉尔:“你还活着,那就够了。
”
(夜风拂过破碎建筑的边缘,微光映在佐拉尔淡色的睫毛上。他仍站在那里,仿佛不愿将那份疼痛交还给伯克利一个人)
(伯克利看着他,沉默了一瞬,眼神里混杂着怨、恨、情、无奈)
伯克利(低声):“你真的……还是那个会为我流泪的家伙。”
(佐拉尔轻轻颔首,没有说话,像是在默许,又像是在等待)
(下一秒,伯克利向前一步,没再犹豫。他一把揽住佐拉尔的后颈,低头吻了他——)
(这不是情欲的吻,而是旧誓、是失而复得,是无数次曾在神之世界中悄然交会的灵魂,如今再次在人间重叠)
(佐拉尔并未退缩,他闭上眼睛,轻轻回应那个吻。他没有光芒,没有圣洁的羽翼,只有被风吹动的白发,和满眼赤诚)
(两人之间没有人语,只有彼此气息的交融,像是某种永恒被短暂撕裂后重新缝合的痕迹)
(良久,伯克利松开了他,额头贴着额头)
伯克利(低声):“再见到你之前,我以为我早就不需要这个了。”
佐拉尔(声音几不可闻):“我也是。”
(他们没有再亲吻,只是站在那片微光之中,仿佛回到了那个旧世界尚未破碎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