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诚泽被自己这个想法给美哭了,完全不敢相信姜载容会这样单恋他单恋的这么辛苦。
真是太敢想了。
俞诚泽抬起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连姜载容都吓了一跳,“你终于发现自己太傻,决定不活了?”
“没有,没有。”俞诚泽觑几眼姜载容的眼睛,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要说什么,就逮着自己看见的说,“少侠的绿眼睛好绿,金眼睛也非常金,长得很像眼睛……”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姜载容以为他在警告自己金瞳敏感,于是冷下声音道:“不准多嘴,滚到后面。”
“好的,好的。”俞诚泽僵硬着身体站到姜载容身后,身体自动自发地把自己的脑袋放在姜载容发顶上,继续头脑空白、想东想西。
“喂,喂喂……”
清醒一点,少侠这样的人不会喜欢他的,不管聪明也好会说话也好,总之不是他这样的又蠢又笨的。
“你不要压在我脑袋上!”
不要异想天开,也许少侠接触到的兽棋并没有老鼠可以吃大象的规则,少侠只是想当大象,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多让人误解的话,更没有借此跟他表白。
“我说话你听见没有!你这只臭老鼠!你是不是想让我长不高!”
哪怕少侠真的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对他动心,都不用少侠主动说,只要表现出一点点意思,他都会主动向前走九十九步,不会让少侠吃暗恋的苦。
俞诚泽悲哀地反省完自己,最终决定自暴自弃。
反正这辈子是改不掉胡思乱想的臭毛病,又没有说出来膈应少侠,只是想一想总不过分吧。
好想抱少侠啊,好想好想好想。
这边俞诚泽已经开始悲哀地幻想这辈子是不是都不可以随时随地、想抱就抱姜载容时,姜载容已经开始两只手抓在他长卷发上,试图把他从自己身上推下去。
“装听不到是不是!你故意的!”
“少侠,我刚刚……”俞诚泽被扯着头发,并没有感到多疼痛,保持脑袋歪斜的姿势想起什么,语气雀跃。
他刚从身后拿出一物,旁边那胖子快步上来,脸上堆满了笑容,把他手上的东西给挤掉了。
“哎呦。”胖子没注意后退的时候,还不小心踩在了上面,“这……这是啥?花?”
地上原本蓝白色的花被踩得稀烂,沾满灰尘,花瓣上还印出了胖子的鞋印子。
俞诚泽表情石化,红透了的脸一瞬失去血色,一言不发的蹲下来去捧起那个被踩烂了的花朵。
“我、这、这是……这什么都不是,不是什么东西。”他慌乱的把那朵脏兮兮的花塞进怀里,不让姜载容看见,心里快滴血了。
他来的路上,趁少侠不注意,就在内街的店里偷偷买了花。花瓣全是海水一样的蓝,只有最顶端的边缘挂着白边,和浪花非常相像,所以取名海澜花。
流澜岭难以生花,唯独海澜花能够肆意自由地生长,和少侠很配。他本来想着无论少侠夺得了什么样的名次,都会送给少侠。
可他突然就不想送了。
才一朵,有些配不上魁首,更别提现在还被人踩得这样烂。
真是拿不出手的玩意。他也是,这朵花也是。
“对不住,我没看见,勿怪。少侠大人夺得魁首,情绪激动在所难免,希望能理解。”蔡联双眼滴溜溜转,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看向姜载容。
“鄙人是谢岭主身边的代执事,免贵姓蔡,全名蔡联,魁首可以叫鄙人蔡执事,当然也可以直呼鄙人之名。鄙人今晚于无恩客栈内为猎海魁首备下了薄宴和薄礼,魁首大人若是不嫌弃,请给一个面子大驾光临!”
姜载容眸光一闪,“给钱?”
蔡联拍着胸脯保证:“大人既是魁首,流澜岭自然会奉上奖励,而无恩客栈同时还会奉上白银薄礼,只是数目太多,大人还须亲自前往。”
他身着华服,每拍一下身上的肉就一颤颤抖动,挤到一起,在腰间皱成一圈圈。如果没有镶嵌着无数宝石,乍一看过去都不知道哪一层是腰带。
“什么钱还要我自己取,你们拿过来不行吗。”姜载容皱眉。
“魁首大人,您对流澜岭所知或许不够多,这猎海的每一项流程都是受过澜君指引的,若是不按规矩来,恐怕会惹来神怒。自古便有礼仪不可废之说,而咱们流澜岭又最是讲究规矩。”
蔡联擦擦汗,搓搓手,笑容满面,“‘吾心无悔,吾诚无恨’,唯有心诚尊礼之人,才能得到神仙庇佑,获得恩赐。酉时会安排歌舞表演,宴会戌时正式开始。还望魁首屈尊一行,届时无恩客栈扫榻相迎!”
蔡联走了,姜载容目露不善地盯着鲨鱼:“听够了没有,还在这里愣着做什么?”
“苍生并无冒犯之意,只是苍声还有一件事需要和魁兄弟交代。”鲨鱼声音沙哑,向姜载容深深弯腰,眼睛里毫无一点不甘与愤懑,“之前的赌约是苍声输了,输得心服口服,苍声为自己之前的冒犯道歉。”
“又来说对不起?你们怎么总是爱说对不起。”姜载容没有对他的道歉有更多反应,“你说过我输了就自行送命,凭什么你输了不送?”
“恁这是想要俺们老大的命?”此话一出,四下一片哗然,不少人露出不忍之色,鲨鱼身后那几个小弟更是面露焦急。
陈二喊道:“老大,三子跟我说有事儿他需要先回去,俺现在就去叫他回来给魁首认错!这都是俺们兄弟两有错在先!要偿命也是俺们先,轮不到老大!”
“赌约是俺亲口定下,说出去的话哪有收回来的理儿。传出去,俺咋还能当恁们老大。”鲨鱼拦下他们,说罢抽出一小弟的刮鱼刀,二话不说就要当即自刎。
“砰!”“当啷。”
刮鱼刀掉落在地,随后那块弹开刀把的石子再次反弹,击在鲨鱼的脑袋上。
“你这是何意,既要我赌注对等,又阻止我自刎,难道你想自己动手?”鲨鱼对这小石头的伤害根本不在意,连皮都没红。
姜载容扫了一眼鲨鱼身后敌视他的那群人,淡淡道:“我说过让你死了?我说的是,你送我一个人。”
“这赌注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不能殃及我弟兄们。”鲨鱼果断拒绝,“我只能把我的命给你。”
“我要你们的命没用,又换不了银子,你还欠我的钱。”姜载容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人好像比俞诚泽强不到哪里去,“我需要人和我去无恩客栈赴宴。”
“和你一起去赴宴,”鲨鱼不确定地问,“能帮你做什么?”
姜载容越来越不耐烦,“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我自然有我的安排,你只需要出人。”
鲨鱼见他没在开玩笑,就试探问出口:“既然如此,我作为他们的老大,责任不可推卸,那边让我去,如何?”
“当然,我只是要一个人,是谁不重要。”姜载容没有拒绝。
从之前的种种事件来看,这人不会轻易背弃他出口的承诺,大抵能够信任一二。
“好的,我可以先回去收拾一下吗?”鲨鱼看起来有些喜不自胜,笑意从眼角流出,“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可以在岸边会合。”
“你想去就去,为什么要问我,我是你娘吗?”姜载容疑惑地看他。
“谢了。”鲨鱼同样反应过来,笑着和姜载容道谢,“不知为何,我觉得是应该先和魁首说明一下。”
鲨鱼低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抬起手想摸姜载容,却在姜载容躲开之后僵硬住,默默地调整成抱拳拱手的姿势。
“你……可以打我吗?”
“哈?”姜载容看他不似作伪的表现,“你也疯了?”
“魁兄弟,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便只能先叫你魁兄弟了。”鲨鱼坦然接受他过于鄙夷的目光,“每年的摸魁祁吉我都有参加,今年当然也不会错过。”
他朝姜载容递过来自己粗壮的胳膊,“既然你不让摸,那就只好让你打了。朝这儿打,别客气,苍声从一开始,便和魁兄弟不打不相识。”
“疯子,滚!”姜载容松开拽着俞诚泽头发的手,攥起来猛地锤在他肱二头肌处。
“唔!”“唔。”
两道不同反应的闷哼声同时响起。
姜载容后退两步,抵上俞诚泽的胸膛才站住脚步。这鲨鱼的肌肉硬得恐怖,击打上去反弹的力道震的他手臂发麻。
姜载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抱着手想骂人,都不愿意让别人看出来自己打别人结果把自己打哭。
为什么他在流澜岭屡屡发生这种像在和石头硬碰硬的感觉!还说什么人杰地灵,完全和他犯冲!窝囊到家了!
他果然还是讨厌这个地方!
“魁兄弟,怎么不打了?能再多打两下吗?”鲨鱼跟自己那帮不拘小节的弟兄们待习惯了,没有意识到姜载容不可言说的微表情,依旧在让他继续打。
他思索了一会,试探性地开口:“大象?”
“你挑衅我?你以为我不敢打?啊?”姜载容眼眶通红,疼得直喘气,怒火又冒起来,“我怎么不敢!”
正要挥拳,就被俞诚泽大手包住拳头拦了回来,“少侠,没必要,消消气消消气。”
他按住姜载容颤抖的手腕,朝鲨鱼大声道:“你怎么这样啊,一人一次轮着来不懂吗,还有那么多人呢,就你要来两次?!这么贪,成亲时我肯定不请你们来喝喜酒!”